戰略含糊戰朮清晰：馬政府的政治怯懦症

中国时报／台湾为主、发展经济，外交休兵、两岸和平原本是马政府内政、外交的总方针，也是选前的政见主轴和就职后的承诺。

　从三月到八月，国人对这一方针多半乐观其成。不过，随后的全球金融风暴和经济衰退，使得政府在经济领域难有立竿见影的表现；民众无法从两岸鬆绑立即获益，使活络两岸和开放旅游的正当性也被怀疑。毒奶事件与张铭清被殴使社会两极分化，加上涉及陈前总统的司法案件日益被政治化，更使即将到来的两会会谈笼罩在警民、蓝绿衝突甚至两岸民族主义对立的阴影中。显然，马政府立足两岸现状的「不统、不独、不武」政策，正受到严厉挑战。

　平心而论，新内阁执政迄今，除了扩大三节包机为每周包机，以及放宽陆客观光上限到三千人以外，在货运直航、承认学历、放宽中国商品进口、两岸经贸鬆绑、签订和平协议等方面，其实还未取得新进展。

　实际上，放宽中国诸多农工产品输台，允许旅外陆人入境观光，启动包机等等措施，其实前届政府已经在做。今年春其竞选政见，也包括採认部分中国高校台生学历的务实倡议。与其说这是前政府在近千枚飞弹威胁下，还放任黑心产品/敌人渗透，不如说是台湾要因应对大陆钜额顺差，并满足在大陆台商优化产业布局的需求。如此观之，人们担心主权折损，不是因为五个月来，我国已有具体退让，而是恶劣经济环境下，政府措施不见速效造成的「无能」印象，加上部分民众浓厚的被剥夺感与悲观情绪，再度被引导到「中国卑劣－－国共同谋」的原始情结的结果。

　新政府虽然还没有真的「丧权辱国」，却无法从政治怯懦和沟通失败的责任开脱。政治怯懦根源在执政集团自我强加的「原罪意识」，以致一方面不敢坦然面对与转型正义有关的辩论和改革，同时也怯于对社会和在野党支持者正面陈述其战略性主张。怯懦的原因还在于计较「中间选民」，企图等待民众把陈前总统案件与在野党画上等号，以致于左闪右躲的沟通方式看似逊让，效果远不及悲情高亢的号召，其结果是，权虽未丧而国已受辱，政府的信用逐渐瓦解。在两岸议题面，也只能消极寄望中共不愿民进党再度执政而施捨国府。这样，就算中方给再多实惠，我方也无法使民众痛快并赢得各国的尊重。

　其实，连续两届政府都有政策不说清的特色。但其区别在前政府是「战略清晰、战术模糊」。也就是说争取台湾法理独立的战略世所共知，无人怀疑其信用，以前不为威权武力所能屈折，现在不因弊案托词而被怀疑，只是「废统」或「终统」，「公投」或「制宪」，可以因时制宜。

　新政府迄今则像是「战略含糊」，「战术清晰」。也就是说，台湾的发展目标即是拼国民所得，其他一切都是「不X」、「不Y」、「不Z」等负面表列。清晰战术是「维持现状」，避免被看出做了任何抉择。前政府是有目标的「模糊过度」，无论逆境如何，都能最少动员三成民意拥护。后者看似海纳百川，殊不知「现状」从来就不存在，除了用于大众宣传。信奉「现状」，在荣景下或可讨好一时，危机关口就容易裡外受辱，并且使公务团队目标感与士气丧失殆尽。

　眼下两会即将在台湾举行首次协商。虽然许多交流早在前政府时即有眉目，江陈台北见面，仪式成分居多，但政府的政治怯懦却可能导致应得之权未得、无由之辱难免的窘境。无论北京延后行程、降派孙亚夫来台，马以总统身分接见或取消接见，国旗是否亮相…除非中方改为欢迎台独选项，在野党一定科政府以「矮化台湾」之责。但主事者却应当迎向此次危机，扬弃怯懦含糊，一方面勇于要求北京体察台北的宪法秩序之正当，以便将消极的休兵提升到两岸新境界；同时也要直接面对国内的批判，勇于在战略面辩明愿景的异同。绝不可让北京得出施捨「泛蓝」政府无穷无尽，对付「泛绿」政府只需孤立挤压的结论，台湾民主才能不再沉陷于悲情与自戕。（作者为中正大学战略暨国际事务所助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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