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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金融時報專欄作家 菲利普•斯蒂芬斯(Philip Stephens)
漢克•保爾森(Hank Paulson)最初提出對美國銀行體系的紓困策略時,他召集各國財政部長來解釋細節。這位美國財長在闡釋如何終結全球信貸市場的凍結時說:“我們需要炸了它。”
歐洲某國財長問道,如果美國財政部注資7000億美元買入銀行不良債務的方案失敗,將會發生什么事。保爾森直言不諱地回答:“我們沒有其它辦法。”美國財長似乎認定,美國國會將會言聽計從。也許,這位前高盛明星不習慣聽區區政客說不。
我們必須希望,保爾森現在有第二方案──以及(就此而言)第三方案。既便如人們普遍期望的,美國眾議院推翻了此前決定,通過紓困計划的修改方案,專家們認為這尚不足以重拾對銀行體系的信任及對市場的信心。目前,支持存在問題的紓困計划是維護穩定的必要、但不一定充分條件。銀行需要新資本,其中一些可能會來自主權財富基金。
但在未來几周和數月內,美歐納稅人還將進一步為虧損埋單。按某國央行官員的話說,無論危機未來的進程如何,“沒人會對這場危機做出超過几個小時以上的斷言”──顯然,保爾森已在政界引爆數枚炸藥。几乎是同時,華爾街崩潰改變了美國總統大選。約3周前,選戰好像是在約翰•麥凱恩(John McCain)的領地上進行。俄羅斯入侵格魯吉亞,突顯國家安全的問題。
在一些人看來(我強調“一些人”),薩拉•佩林(Sarah Palin)成為麥凱恩競選搭檔似乎是一記高招:如果麥凱恩不再提醒選民他是一名戰爭英雄,這場大選可能會轉變成老生常談的文化戰爭。受過去失敗所擾,民主黨人擔心,這場大選甚至會轉而關注巴拉克•奧巴馬(Barack Obama)“并非自己人”問題。
這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我們回到經濟問題上來。這肯定是民主黨的陣地。這場危機傳遞出的一個訊號就是,連同信貸市場,布什(George W. Bush)政府的威信徹底爆炸。共和黨國會議員否決了保爾森的第一份救市方案,這對布什是一種嘲弄。
盡管麥凱恩努力打造致力于兩黨合作的形象,但他將發現難免會受到擺布什政府的牽連。民調顯示,這位共和黨總統候選人剛由黨代表大會選出時,領先奧巴馬3或4個百分點。而在最近一次民意調查中,奧巴馬領先了6或7個百分點。無論美國大選結果如何,政治環境已徹底改變。政府回來了。我們已走到了一個“到此為止”的時刻。即使對那些不信任政府的選民而言,事情已發展得過頭了。
當市場為“販子和投機者”所操縱時,政客們為何無所事事,袖手旁觀?我們這時應小心,不能簡單地划分左右。對危機的政治反應,呈現出奇怪的同盟和敵對關系。例如,一些民主黨人發現與持自由市場理論、反對將銀行損失“公有化”的共和黨右派,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這些民主黨人希望將銀行家送入監獄,而共和黨右派則擔心,資本主義的精神會受到國家的束縛。
具有諷刺意味的另一件事是,華盛頓的共和黨政府起先支持開放的、自由主義的全球金融體系(現在是救市),而其最親密的同盟卻是英國的中左政府。公平地講,很久以來,英國首相戈登•布朗(Gordon Brown)一直催促全球監管部門加強對金融體系的監管。但他自己并非是加強監管的信徒,這一狀況直到最近才有所改變。
畢竟,正是根據布朗的建議,艾倫•格林斯潘(Alan Greenspan)被授予“爵士”稱號﹔在英國財政部的會客室內,還挂著一枚徽章,向這位目前名譽受損的前美聯儲(Fed)主席致敬。德國財政部長、社會民主黨(SPD)成員佩爾•施泰因布呂克(Peer Steinbrück)因預測這場危機標志著美國金融超級大國身份的終結,而獲得“幸災樂禍獎”。社民黨肯定會做出如此結論,這一點并不出奇。
相比之下,法國中右翼總統尼古拉•薩科齊(Nicolas Sarkozy)對美國作用的批評已有所緩和。但在歐洲,有大量基督教民主黨人私下里夸耀,金融混亂令人滿意地証明了他們對“盎格魯-撒克遜”新自由主義的蔑視很正確。對他們而言,英國許多中左翼政客最初為布什政府“將銀行國有化”的計划而歡欣鼓舞。但到人們把保爾森紓困方案解讀成華爾街財閥的安全網,情況就不一樣了。
基于同樣理由,許多政客如今認為,在未來,政府干預將越來越重,市場分量則越來越輕,但這些政客忽視了財政現實。且不提金融震蕩帶來的經濟沖擊,所有這些紓困計划都將加大公共債務。甚至在危機之前,美國(就此而言,還有英國)就已面臨著迅速增長的預算赤字。更多的政府干預,不能意味著更多的支出。
撇開所有這些混亂和緊張局勢不談,政治的基礎已經改變,這在英國尤其明顯。3周前,布朗似乎要么被本黨拋棄,要么被保守黨領袖戴維•卡梅倫(David Cameron)擊敗。通過打出“我們信任政府之牌”,并強調自己的行政經驗,布朗看似至少已贏取了暫時的喘息時間。
我不確定這將對布朗長遠的運數帶來多少改變──畢竟,選民終會感受到金融危機帶來的經濟代價。但至少在目前,在遵從市場經濟的本能和選民渴望懲罰當事人之間,卡梅倫力求平衡。本周,他承諾對這場混亂的設定“清算日”,即便他宣稱,這不應被視作拋棄市場的理由。
卡梅倫的困境很有啟發性。無論對保守黨領袖還是其他任何人而言,在左右翼的群氓呼吁懲罰肇事者之際,取得適當的平衡并非易事。然而,這是嚴肅的政客必須做的事情。政府需要找到能約束金融市場、又不至于羈絆金融市場的方法。
譯者/陳云飛/辣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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