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中共反省北韓政策的時候了
葉華實

北韓金家政權七月四日試射導彈後﹐掛不住面子的中共終于接受美國建議﹐對北韓採取適度的金融制裁﹔中共怒氣未消﹐金正日又于十月九日引爆核彈﹐對中共本已脆薄的顏面無疑是雪上加霜。因為朝鮮半島“無核化”既是中共對外公開宣布的“國策”﹐也是中共變相對國際社會作出的“底線”承諾。難怪中共這回忍無可忍﹐遣詞“悍然”､“無恥”怒責北韓。
    
     北韓與中共之間的恩怨不過是中共與俄共､越共與中共恩仇的翻版﹐是上個世紀國際共產主義運\動培植獨裁﹐蘊育仇恨的繼續﹐一點也不新鮮。面對金正日把持的流氓政權﹐除了讓人牽著鼻子慷國家之慨之外﹐觀念陳舊､視野狹隘的中共決策當局顯得毫無章法。我們有理由擔心﹐手握“冷戰”棄劍的北韓﹐通過敲打以維系獨裁政權為最高目標的中共之軟肋﹐有可能成為吞噬中國國家利益的“黑洞”。我們有責任要求中共在黨的利益和國家利益之間作出平衡﹐反省自己的北韓政策。
    
    多年來﹐面對國際社會的壓力﹐中共為自己支持北韓政權的政策辯護理由是擔心北韓崩潰引發不可控制的“難民潮”。雖然這種擔心是有道理的﹐但它不過只是中共北韓政策的表象﹔真正支撐中共北韓政策的依舊是其僵化的“地緣政治”戰略﹕把北韓看作是阻擋沖擊其共產獨裁專制的緩沖區﹔中共還尤其擔心南､北韓會在美國的主導下統一﹐形成一個強大的民主國家。進入上世紀九十年代﹐遭國內人民唾棄的中共也漸漸發現﹐“麻煩”不斷的北韓是中共手中可以和西方社會﹐尤其是和美､日周旋的“利器”。中共全力支持北韓的政策無疑體現其“精明”﹐但是放在中華民族長遠利益中考量﹐卻突顯其自私和缺乏自信的本質。
    
    1950年﹐中共在挑起並贏得慘絕人寰的“國共”內戰不久﹐即譴百萬大軍參戰北韓﹐對抗聯合國軍。說這場戰爭是中國人的悲劇﹐蘇共的杰作﹐恐怕不過分。直至今天﹐我們也不知道數十萬國人的鮮血晒在冰天雪地的北韓究竟給中國帶回了什麼﹔但我們知道的是在“反修､反帝”近四分之一世紀之後﹐在中國國民經濟瀕臨崩潰之時﹐金正日的“師爺”毛澤東﹐于1971年4月6日深夜﹐在吃過安眠藥後﹐恍惚之中向其“死敵”----美帝國主義的總頭子尼克松發射了雪白輕盈的“雙喜牌”乒乓球。1972年2月23日晚間﹐蒙在鼓裡的千萬京郊市民強忍對“美帝國主義”的“滿腔”仇恨﹐用鐵鍬､掃把清除從釣魚臺國賓館到八達嶺長城之間長達80公裡的積雪﹐終于使尼克松成為登上長城的“帝國主義好漢”。從此﹐曾是中共“皇親國戚”的蘇共眼睜睜看著“冷戰”天平倒向西方﹐只到它自己二十年後一命嗚呼﹐西方民主國家徹底贏得“冷戰”為止。可幸的是﹐乒乓球劃過的弧線倒是給六年後中國的“改革開放”預備了軌道。
    
    金正日不會忘記中､美､蘇之間半個世紀的糾葛。作為獨裁者本人﹐他比誰都清楚這個世界上最不講信譽﹐最*不住的就是由少數人把持的獨裁政權。中共在上世紀六十年代指責蘇共“變修”﹐金氏父子也在同世紀八十年代批判中共“姓資”。表面上看是意識形態之爭﹐但實際上都是感受到自身的獨裁統治受到了威脅。俄共在蘇聯開始解體(立陶宛于1990年3月11日宣布對立)﹐預示“冷戰”即將失敗前夕﹐于1990年9月同南韓建立外交關系﹔中共在八九“六四”大屠殺之後﹐為尋找擺脫國際孤立的突破口﹐也于1992年8月與南韓建立正式外交關系。沒有詞匯可以形容北韓此時感受到的失望與憤怒。至此﹐只有愚人中的傻子才會相信北韓會把中共看成是它可以信賴的盟友。
    
    金正日真正信賴的也許正是美國和不包括日本在內的其他西方民主國家。不過﹐象所有的獨裁者一樣﹐金正日把教導其國民仇恨美國和西方世界看作是統治國民､維持軍方張力的關鍵法寶﹔但他自己卻過著比西方人還要“西化”十倍的生活﹕妻妾､名酒､驢肉隨意之時﹐其私人影院裡更有兩萬部好萊塢影片可供欣賞。金氏父子在坐寶馬､奔馳巡游舉目凋敝､餓俘遍野的國土時﹐擔心的也許只是晚餐的活龍蝦是否已運\到﹔恐懼的也許只是什麼時候“大限”將至﹔唯一的清醒判斷一定是金家絕無可能依*中共來消除這種擔心和恐懼。金正日清楚的是﹐“冷戰”塵埃落定的當今﹐如果他不主動與美國為敵﹐美國根本沒有興趣與之為敵﹔相反﹐投*美國倒是其關鍵時刻保身家性命的最安全退路。對此﹐毛澤東早給他寫好了“錦\囊妙計”。
    
    除了國內的普通百姓外﹐金正日打“中共牌”*近美國是路人皆知的事。1998年北韓進行遠程導彈試射後﹐克林頓政府就答應金氏的要求開始一系列雙邊會談。金本人于年2000年和美國務卿奧爾布賴特會面﹐其軍方最高級將領也于同年訪問美國﹔金同時響應韓國總統金大鐘的“陽光政策”﹐與其舉行戰後首次“首腦”會面並宣稱南北韓將實現和平統一。金正日還在2002年與日本首相會晤並簽訂《日朝平壤宣言》。盡管中共表面上對北韓步步趨近美國的舉動不以為然﹐甚至表示中共支持北韓與美國直接舉行雙邊會談。但實際上中共最擔心金正日在失控前夕﹐全面倒向美國進而促成一個統一的﹐具有六千萬人口的民主韓國。若如是﹐中共會落如“人財兩空”的尷尬境地﹐將失去唯一可以在國際社會中唱主角的籌碼﹐還會陡然成為世界民主汪洋中的孤島。
    
    不過﹐金正日“倒向”美國的算盤並不順利。新世紀執政的布什當局並沒有繼承克林頓政府奉行的北韓政策。因為發現北韓並未遵守1994年克林頓當局與北韓簽訂的協定﹐布什政府實際上停止了對94協定的承認﹐相繼停止食品及能源援助﹔後來還把北韓歸入伊朗､伊拉克劃為“邪惡軸心國”的一員。遭受挫折的金正日更加認識到﹐沒有中共作為名義上的“*山”﹐他手中的“乒乓球”份量太輕﹐美國不會買帳﹔況且﹐沒有中共的大量現時援助﹐其龐大的軍事機器可能立即癱瘓。2000年後金正日突然變得“懂事”了﹐接連三次訪問中國並開始贊揚中共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松口氣的中共施予的獎賞是豐厚的﹕其對北韓的能源與食品援助在2005佔國際社會總援助的90%﹔中共主導的“六方會談”也給北韓提供緩沖和表達要脅的機會。“識趣”的金正日稍事消停了兩､三年。他也可能借此評估“911”事件對其牌局的影響。
    
    雖“911”為本世紀全球政治生態“定調”﹐但給金正日的啟示並不那麼令人鼓舞。一個淪落在阿富汗的本。拉登可以讓強大的美國失去從容﹐金正日一定羨慕無比又失望至極。之所以失望﹐是因為金正日知道﹐如果仿效拉登﹐北韓雖有足夠大的山洞藏匿他數以萬計的法式洋酒與美國影片﹐但美國的“精確打擊”卻不會讓龍蝦活著進入他的山洞。更糟糕的是﹐他的跟隨者們志在獲取特權､分羹奢華﹐不會有人會為他的“理想”獻身人肉炸彈。那麼﹐制造遠程火箭和擁有核武是他重新引起美國懮慮和重視的唯一途徑。羞辱中共倒不是他的首要目標。
    
    金正日的目標是“借力打力”﹐撇開中共與美國直接談判。金正日從不掩飾與美國雙邊會談的急切。金正日直接了當的告訴美國﹕雙邊會談北韓不預設任何前提﹔北韓的和談目標簡單明了﹕通過簽訂互不侵犯條約尋求美國對其政權的承認。面對來訪的美國人施雷格。哈裡森(Selig S. Harrison﹐華盛頓國際政策研究中心亞洲部主任)﹐北韓外交部長白南舜(Paik Nam Soon)及副委員長金永岱(Kim Yong Dae)等北韓高級官員向其傳話說﹐北韓願意作為美國的“緩沖區”以應對“鄰國”的壓力。我相信﹐金氏的目標是在美國的主導下“體面”消除核武計劃並裁減常規軍隊。如果美國可以保證不終結金氏家族對北韓的統治並提供援助﹐他還可能啟動經濟改革﹐重演中共1978年以後走過的道路。問題的關鍵是﹐縱使金氏有“變革”之心﹐我相信他也不願意在中共主導下開始。
    
    2005年9月19日北韓在北京“六方”會談後簽署協議作出“全面終止核計劃”的承諾。金正日希望以此為籌碼換取和美國談判的獎賞。讓金正日絕望的是美國對此根本不領情。協議簽署後僅四天﹐美國就以北韓制造美元假幣､洗錢和走私大規模殺傷武器為由﹐對其實行全面金融封鎖﹐切斷北韓與國際金融系統的聯系。布什政府借此再一此表明態度﹕只參與多邊會談﹐不與北韓直接對談。前天(10月25日)﹐美國務卿賴斯(RICE)在傳統基金會(HERITAGE FOUNDATION)演說時重申﹐北韓的所有要求都可以擺在多邊會談的桌面上﹐再次否絕與北韓雙邊會談的可能。賴斯還說﹐去年在“六方”會談上簽訂的協議上﹐北韓的主權再次得到確認﹐也即美國無意推翻北韓現政權。賴斯在回答提問時還指出﹐美蘇之間在“核不擴散條約”之外另簽協定是特定下條件的產物﹐不能外推。言外之意﹐北韓寄望擁有核武之後﹐和美國也簽訂類似的協定是不可能的。
    
    美國這樣做表面上是說不理會威脅､不獎賞無賴﹐但根本原因是北韓自重以及中共看中的所謂“戰略地理位置”對美國利益並不那麼重要。在蘇共解體﹐中共恨不能伸出“四臂”擁抱“資本主義”並依賴美國求生的現狀下﹐曾經的“冷戰尖兵”北韓不僅不再重要﹐還是避之不及的負擔。對此﹐美國務卿賴斯在傳統基金會演說時講的再清楚不過了﹕中國等國家必須分擔北韓這一“負擔”。
    
    美國相信﹐以固權和奢華生活為目標的金正日一定了解﹐任何形式的攻擊行動就是自殺。美國不願意懷攬北韓的另一個現實考量是﹕盡管北韓對中共芥蒂深厚﹐但中共因為國內統治需要及思維慣性﹐依舊把北韓看成是對自己至關重要的“戰略前沿”。在中共沒有轉變思維之前﹐美國直接參與北韓事物﹐將必然會觸及中共的敏感神經﹐反而無益于東北亞的現狀維持。我相信﹐美國也沒有在北韓實施另外一個“馬歇爾計劃”的興致。只要北韓不實質挑舋﹐把北韓120至150萬煩躁不安的軍隊和飢腸轆轆的國民留給騎虎難下的中共自己去消化處理﹐是美“反恐”重任告一段落之前的最佳選擇。美國的耐心會導致什麼樣的後果呢﹖中共與蘇共﹐越共與中共﹐柬共與越共的演繹歷史在美社區圖書館均唾手可尋﹐答案已寫在那兒了。
    
    基于以上分析並透過十年來北韓的所做所為﹐可以看到全面掌權中共的“紅衛兵”一代﹐“心計､斗計”有余﹐但智慧與眼界有限。作為表達和監督權力被剝奪的國民﹐我們沒有現實手段要求中共當局在北韓問題上採取對國家負責的態度。但我們仍然希望﹐中共就是僅僅為維系其“面子”需要﹐也有必要在以下幾個方面徹底反省其北韓政策。
    
    中共應該拋棄“美帝亡我之心不死”的僵化思維。在歷史逐漸恢復本來面目﹐信息日益暢通的今天﹐美國把擴張的視野已經轉移到地球以外的星際之時﹐這種固權愚民術能夠欺騙的人已經不多了。但是這種思維若弄假成真﹐則會形成錯誤判斷﹐損害國家的利益。
    
    稍微想一想﹐美國正陸續把能搬的工廠都搬掉中國去了﹔中國把能賣的都賣掉美國去﹔清華､北大“人材”幾乎整班整班各顯神通都遷到美國來了﹔中共高官及子女也恨不能把家搬倒美國﹐每天乘“神州六號”回北京上班。美國還是中國最大的貿易夥伴﹐2005 中國對美出口達到1300億美元(如果考慮香港､臺灣轉口到美的國貨﹐這個數字要高出許多)﹔中共還化2000億(﹗)美元購買美國國債﹔中國高質量的大型企業都紛紛在美國上市。。。。
    
    那麼﹐美國究竟要“亡”中國什麼呢﹖難道美國是要去給污染的長江､黃河換水嗎﹖是要去給億萬貧困國人提供醫療和養老保險嗎﹖是要去給千千萬萬農民工找工並討薪嗎﹖是要去幫助成千上萬的失去賴以生存的土地和住房的人“上訪”嗎﹖還是要發“善心”去幫未來十數年數千萬“熱血”光棍找“媳婦”﹖你信嗎﹖是誰把美國人想象的如此“崇高”卻又同時如此貶低美國人的智慧﹖如對此覺得荒唐﹐還幻想人家“打過來”----不是“強*期待”嗎﹖可信的是﹐在經濟全球化的今天﹐面對道德淪喪﹐問題如山﹐殘廢于專制的中國社會﹐美國“鬼子”不僅不願“打過來”﹐八臺大轎都抬不來﹗
    
    消除以美為“假想敵”的陳舊固權之思維﹐北韓問題的實質一下子就明了了﹕北韓是中共半個世紀用國人的鮮血和勞動果實培育的且即將失控的怪獸﹗防止北韓怪獸進一步發瘋﹐中共策略的要點是逐步擺脫北韓“後院保護人”的身份﹐負起聯合國常任理事國的責任﹐擯棄“不干涉內政”的防守心態﹐體現誠\意與美國充分合作從而讓美國有信心更加主動的參與北韓問題的解決。
    
    中共比誰都清楚﹐金正日政權崩潰是遲早的事。不是說中共沒有能力慷國家之慨應對北韓崩潰後的難民和重建問題。而是說﹐金正日和北韓民眾就如同六十年代的毛和國人不信任“蘇修”一樣不信任中共。沒有國際社會(尤其是美國)的充分參與來分享“北韓負擔”﹐不能將北韓的殺傷能力控制在非核范圍內﹐中共在不久的將來一定面對一個比今天更尷尬､更困難的情勢。和中共一起倒霉的必將是更多的普通國民。
    
    中共與美國合作的要點是讓美國相信﹐中共並不擔心一個未來統一的韓國﹔相反﹐中共有信心樂觀其成並對美國之參與無心使絆。不難看到﹐美國盡量將自己撇身﹐卻一味強調中共在北韓問題上的“主角”地位﹐其策略清楚表明﹐北韓已失去中共作為與美國打交到的籌碼(通過制造麻煩)。中､日､韓未來的關系已經是美國東亞戰略考量的重點。美國國務卿賴斯因協調聯合國1718制裁北韓決議﹐而于上禮拜訪日時特別強調﹕美國將動用“一切”手段保衛日本。這實際上宣布美國不可能允許日本發展核武器﹐雖然日本可以在幾個星期之內成為足以和中國抗衡的核大國。若對那些沒有“防核洞”可藏身﹐又無法“移民､移財”美國的普通國人稍微有點惻隱之心﹐中共就應該以贊賞的態度歡迎美國這一意味聲長的策略。
    
    最後要說的是﹐以大國地位和負責任心態與國際社會一起解決北韓問題也許是中共改變其惡劣國際形像的最後機會。若繼續堅持“冷戰”思維和教條的固權“大計”﹐在冷酷對待北韓難民的同時﹐卻用國民的血汗為一個人類社會中罕見的邪惡政權繼續買單﹐中共已經失去的臉面不僅無法收回﹐普通國人那已經小的不能再小的臉面也將一並失去。
    
    時代的確不同了﹐中共的決策官員們有足夠的機會建立自信﹐嘗試體面的､人道的策略鞏固權力。否則﹐國民面前理不直“丟裡子”﹐面對國際同僚氣不壯“失面子”﹐即使睡在用金絲美元填充的床墊上﹐用“政治局委員”的委任狀作枕巾﹐卻整日提心吊膽﹐風聲鶴唳﹐活得多窩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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