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在崛起？還是在沉淪？

柞里子

中國崛起之說在西方媒介已經傳播有日了。11月13日中央電視台推出12集大型記錄片《大國崛起》，並于11月27日開始重播，可見中國崛起之說也已深得中國上層的認同與肯首。無論是否付出了不應付出的代價，也無論是否產生了可以避免的負面影響，中國經濟的崛起，乃是無可爭議的事實。

問題在于︰經濟的崛起是否意味著國家與民族的崛起？竊以為未必。無可置疑，經濟發展在國家與民族的興衰上扮演著極其重要的角色，但經濟既不是全部，也不是最重要的組成部分，文化才是國家與民族之本。倘若文化沉淪，則經濟的崛起，只不過是“為他人作嫁衣裳”而已，未足以為喜，實足以為猶。

中國文化的式微，不始于今日。究竟始于何時？精確的日子不容易確定，或以為始于晚明，或以為始于鴉片戰爭。不過，全面之沉淪，始于“五四”運動，當無可爭議。因為全面否定中國的傳統文化，以步洋人之後塵為能，以拾洋人之余唾為榮，皆出自“五四”運動那幫文化人之首倡。

或舉戰國之時趙武靈王的“胡服騎射”為例，以證向非我族類學習之事，早在戰國之時即已有之，“五四”時代的文化人不過發揚中國文化的優良傳統而已。此說似是而非。當“五四”之時，中國的船炮遠不如西方列強，社會的管理也遠不及西方列強，提出向西方列強的文化學習主張，的確無可厚非。不過，趙武靈王的“胡服騎射”，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滅胡，才是趙武靈王的目的。正因有此目的，所以趙武靈王“胡服騎射”的結果，是滅胡而強趙。“五四”時代那幫文化人，有誰曾胸懷如此大志？竊以為無有。倘若有如此之志，就不會有全盤西化的謬論。正因有全盤西化的謬論，所以才導致中國文化由當時之式微惡化而為今日之沉淪。

中國文化沉淪了嗎？依柞里子之見，當今中國文化的沉淪，同當今中國經濟的崛起一樣，也是無可爭議的事實。但凡稍事留心國事者，當不難發現如今中國的文化，有三大流行風氣。其一，流行西方外來語。比如，“拜拜”、“作秀”、“克隆”、“多媒體”、“鼠標”、“菜單”、“酷”、“夢之隊”、“大腦風暴”等等，泛濫成災，見諸報章雜志、見諸電視電影、聞諸街頭巷尾之閑談，雖嚴肅認真如學術與政治之領域，亦在所不免。好像沒有英文，中文就沒有能力應付如今的世事了。其二，流行以會英語為能。升學、升級，無論所學所用與英語有關與否，皆須通過英語考試。某些會議與行業，干脆規定以英語為其工作語言。更有甚者，竟然提出以英語作為大學的教學語言。學生、干部，皆汲汲于以學習英文為務，至于中文的通與否、善與否，無人在意。其三，流行以西方之好惡為文藝、美術，甚至日常生活的標準。導演以獲西方獎狀為榮，演員以進軍西方影壇為務，觀眾以能欣賞“好萊塢大片”而沾沾自喜。洋人黃頭發，于是國人把頭發染黃。洋人把腰帶系在胯下，露出半截屁股，于是國人也以此為時尚，唯恐屁股露得不夠多。

拓拔魏全盤漢化，所以拓拔亡無遺類。滿清全盤漢化，所以滿族名存實亡。蒙古不曾漢化，所以蒙古至今猶存。如今中國如此這般趨西方之文化如飛蛾之撲火，會有什麼結果？前車之鑒，不可不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