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如何應對反美困局？

<--STARTIMU--> ● 韋弦

　　眼看著九一一事件已經過去五周年。回首五年來美國展開的全面反恐戰爭，費心、費力、費財不少，但效果不彰也是十分明顯的。在其國內，為防范各種可能的恐怖襲擊，美國人失去了很多居家旅行方面的自由。在國外，美國的高級外交官成了滅火隊，做著一件件按起葫蘆浮起瓢的事業。

　　五年過去了，美國應該對反恐戰略有一個恰當的反思。九一一事件的確是恐怖襲擊，但美國反恐戰略的著力點可能出了問題，不但恐怖氣氛沒有消除，而且把更多的力量逼上國際梁山，逼到了沒有退縮余地的牆角，逼到了自己的對立面，這本身又是在制造新的恐怖溫床。

知兵而好戰

　　中國四川成都的武侯祠，是用來崇祀三國時代蜀國丞相武鄉侯諸葛亮的。武侯祠里舉眉抬首，處處皆有對聯，這些對聯中有一幅壓卷之作，是清朝人趙藩的作品：

　　能攻心則反側自消，自古知兵非好戰

　　不審勢即寬嚴皆誤，后來治蜀要深思

　　這幅對聯通過對兩個人物的揚抑，表達了歷史的精要。揚的是諸葛亮，他在平定南中時，對彝族頭領孟獲七擒七縱，最終使孟獲心悅誠服，“不復反矣”。抑的是趙藩的弟子，當時的四川巡撫岑春□，岑春□在任上殘酷鎮壓農民起義，致使民怨沸騰。這幅對聯中的歷史精要，拿來評說今天的美國也不失確當。

　　兵者，危事。軍事力量再強大的國家，不戰而屈人之兵也是最好多的選擇。諸葛亮當年曾說：用兵之道，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為上，兵戰為下。只有采取攻心方針，才能使各種心懷異志、不順從的力量自然而然地改弦更張。

　　其實，此聯對諸葛亮本身也是一種反諷，諸葛亮晚年同樣犯了好戰的錯誤。他早年在隆中對時告訴劉備，只有當“天下有變”時，才會出于秦川，圖謀天下。但自劉備逝后，諸葛亮卻被托孤重負驅使，六出歧山，不僅無功而返，反而極大削弱了蜀國自身的實力，成為鼎立的三國中最早滅亡的一個。

　　今天的美國，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好戰之國。自冷戰結束以來，美國已經發動了四次大規模戰爭，固然有利于其國內軍工企業的發展，而且保持軍事實戰的領先，但對美國的國際環境、國際形象乃至美國人自身的安寧生活卻不是好事。

　　美國不可謂不知兵，戰場上總是勝者居多。但知兵而好戰，則會窮兵黷武，四處樹敵。美國想五個手指同時按住五支跳蚤，卻一個也沒有按得結實。阿富汗、伊拉克局勢難靖，朝鮮、伊朗的核問題風波不定，關鍵的當口，中東地區又是硝煙滾滾。

對中東抱薪救火

　　美國好戰卻不攻心。它想改造伊斯蘭世界，卻不知道伊斯蘭世界在想什么，不知道他們需要什么。美國人覺得自己的制度好，就希望用自己的制度來改造中東。其實這是背叛了自己的歷史。美國的成立不就是反抗外來制度的結果嗎？今天的西方民主國家中，有几個是*外來勢力強加的民主制度，不都是政治、社會發展到一定歷史階段自身蛻變的結果嗎？

　　不攻心則反側難消。美國眼里的邪惡國家、失敗國家有增無減。在美國的后院，古巴、巴西、委內瑞拉的反美情緒也始終是心頭之病。查韋斯在7月28日生日前后出訪八個國家，一路反美，還要國內播放卓別林的電影，懷舊不是目的，意在反對資本主義和反對作為資本主義代表的美國。

　　美國好戰而不審勢。美國沒有搞清楚恐怖主義的起源，總以為根源在別人，其實同美國自身的作為是大有關系的。回顧歷史，人們說20世紀是美國世紀。展望未來，不少人卻說21世紀是反美世紀。當美國扛起反恐大旗的時候，卻有人高呼，美國其實是最大的恐怖主義。

　　不審勢則寬嚴皆誤。美國對己寬，律別的國家嚴，對以色列寬，律阿拉伯國家嚴，這種寬嚴的雙重標准，導致美國的中東政策著著失效，步步落敗。誰都知道，面對中東這個火藥桶，美國經常是抱薪救火。

謙虛地對待世界

　　誰都知道，美國依然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超級強國，目前沒有哪個國家想著要去挑戰美國。但如果美國四處制造敵人，總有一天會自己毀了自己。中國唐朝初期的李元霸，當時為天下第一勇士，舉世無敵，最后死在自己拋出的金錘之下。在全世界都希望美國盡快從伊拉克撤軍時，美國卻發出增兵的信號。美國的所作所為，不正是在拋出自己的金錘嗎？

　　憑借強大的國力，美國人應該是處處神氣活現、從容自如的。但我們卻看到，美國總統每次到訪伊拉克，都是閃電式訪問。這恐怕不是為了要給伊拉克政府和駐伊美軍一個驚喜，而是怕難防的反側。我們還能看到，面對不斷延燒的以黎戰火，美國國務卿席不暇暖地一周之內兩赴中東，而且還突然改變事先的行程。這恐怕也不僅僅是為了表示關注，加大斡旋，而是擔心局勢失控，危及自身。

　　面對反側難消的困局，美國該怎么做？其實，早有美國的戰略家、智識者指出了道路。要攻心，要審勢，美國或許應該從兩方面著手。

　　其一，改變自己。國家與國家的關系、集團與集團的關系，不過是人與人關系的延伸與泛化，人際關系的諸多原則同樣適用于國際關系。所謂正人先正己。美國在不停地指責別國的人權狀況時，聯合國人權事務委員會卻對美國的人權狀況以及美軍虐囚事件提出了異議。畢竟反觀自己難全是，細論人家未盡非。

　　其二，改良外交。這里面有兩個重點，一個是美國戰略家們經常提到的，美國對外交往的態度。他們希望美國應該謙虛地對待世界，用謙虛來增強美國的軟實力。美國的流行文化和快餐能風靡全球，美國的傲慢同樣讓全世界不舒服。其中的關鍵就是要改變雙重標准。攻心最忌的，便是雙重標准。

﹒作者是北京國際問題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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