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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方面都欲杀之而后快的陈独秀:一个背黑锅的人?
发布时间: 9/24/2006 1:26:45 AM 被阅览数: 399 次 来源:
邦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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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方面都欲杀之而后快的陈独秀:一个背黑锅的人? 断断续续写了几个人,被怀疑“性好翻案”,呵,我又不是日本右翼,没那个想法。百无聊赖的时候,写写玩罢了,不能见诸于大方之家,甚至对阳光都严重过敏,就当博客是自己的自耕地,精耕细作种玫瑰也好,任它荒芜长满狗尾草也行,看自耕农的心情了。 跟一朋友躲在光合书店的角落里喝咖啡小声扰民,谈到了男女比例谈到了改专业转系。大学里转系是件劳心劳力的麻烦事。印象中,有两位同学干过这事,一位李姓同学,从英语系转去学了财务管理,理由是全班只有他一个男生,缺乏安全感;另一位则花了很大的气力弃历史而改学新闻,理由是生怕毕业后遭遇失业,女友没安全感。本来都是挺好的事非得给折腾得不成样。 谈这个是因为这里涉及一个问题,历史有什么用,或者说学历史有什么用?较起真来,这的确颇费脑筋。据说年鉴学派的马克·布洛赫当年也被儿子这样问得不知所措。我的前同事MBA CHEN就觉得我写这些历史的东西“浪费表情浪费青春”,还不如去会展中心看看98投洽会上有没有人傻钱多的VC投资人。 最近是毛逝世的纪念日了,各方力量又难免谈论毛的历史功过和重新评价问题。厘清一些历史事实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对以毛为标志的高度集权的独裁体制进行分析反省,对解决目前面临的许多问题都不无裨益,譬如政治体制改革。这就是历史的作用了。 《资治通鉴》里说,“专取国家盛衰,系生民休戚,善可为法,恶可为鉴者”,“穷探治乱之迹,上助圣明之鉴”,这说的是历史研究的对象,也表达了学习研究的目的,而达到了此目的则亦可称之为作用了。 这种作用是对国家社稷而言,对于有司马光之志的历史研究者来说,也未尝不是如此。而对一个普通历史爱好者来说,倒未必需要考虑那么多。前述的布洛赫就认为,历史的作用对个人而言是个假命题,历史于个人只是一种充满诗意的令人销魂的爱好,而与功用无关。既然是爱好,则大抵是能让人觉得身心愉悦的事情了,也算是历史的一个作用吧。 所以历史不会没有用,学点历史总归是好事情,多读点书也总归是有用的。斯诺克拿冠军可以不用读书,去温布利参加大师赛总归还是要带上读了书的翻译吧,所以,读书有用。 说起来,历史学当年多少也算是接近“显学”了,成就了不少大师级人物,到今天成为多少有些尴尬的学科,还是有许多需要反思的东西。研究环境、研究方式方法,甚至于重新培养历史良心等等。一百多年前,梁启超在《新史学》说,“史界革命不起,则吾国遂不救。悠悠万事,唯此为大。”对于今天而言,还是不失其意义的。不要因为对某个历史上“有定论”的人或事有质疑就给扣上“历史虚无主义”的帽子,这是基本要求了。 又扯得有点远了。客串了若干个出庭案件,有朋友说我有点宋世杰的意思,绝非溢美之词,“废话太多,不知所云”,没关系,就是要这个效果,把法庭上除自己外的所有人都搞得晕呼呼,这就好办了。历史的作用还是需要谈一谈的。 转正题。谈了秋白,不能不谈陈独秀。 谈陈,先看看对陈的历史定位和评价。 上世纪30年代初陈这个被抛弃的中共前领袖被捕,国共两党罕有地能在某个问题上有大抵相当的意见,当年的苏维埃的《红色中华》和国民党的《中央日报》,对陈获罪的理由各有不同,对最终处理意见却是不谋而合的,都希望杀之而后快。中共高层甚至报料说,陈领取日本津贴充当汉奸,据说是王明等人干的,早期的毛选注释里也有陈做汉奸的说法。既得罪老妈又得罪老婆的人,总归会比较郁闷的。幸好还是有把陈当成“中国革命史上光焰万丈的大彗星”的人。 毛对陈的评价,基本上可以视为是党史上对陈的定论。不同的时期,评价也大不相同,有许多的版本。抄一抄。“(陈)对我的影响也许比其他任何人的影响都大”、“将来我们修中国历史,要讲一讲他的功劳”、“ 关于陈独秀这个人,我们今天可以讲一讲,他是有过功劳的”、“我们党内曾经出现过陈独秀,张国焘等著名的大叛徒”。 陈是毛共事多年的老上级,当年耳濡目染,毛对陈不会没有了解,也不缺乏情感的认同。“人是天生的政治动物”,亚里士多德在两千多年前说,对人和事的评价只是政治或者时局的需要了。政见之争或者党见之争,往往波及对人格的评价,很难避免被无限放大,譬如上升为路线之争,再譬如今天小岛上的“抹蓝”、“抹红”,导致的结果就是在人的评价上,往往陷入肯定A则 必须否定B悖论,缺乏多化的评价标准。 陈出狱后,据说蒋开出了部长一职,被拒绝,陈想去延安,想来他还是对他自己参与缔造的党比较有感情了。延安开出了苛刻的条件,抗日统一战线容忍了被称为共产党屠夫的蒋,却没能包容这个“曾经犯过错误”的前领袖。“回党工作,固我所愿;承认错误,则碍难从命。”傲气的陈最终没有去延安。 “大道莫容,论定尚需十世后。”这是友人送陈的挽联。今天,对陈的评价尽管依然羞答,“应当把陈独秀作为正面人物来写”算是前进了一大步了。幸,还是不幸呢。 得势者不能容忍对中国社会和中国革命路线的认知异议、把思想问题无限放大至人格操守的否定、人物评价缺乏多元化标准,算起来,以陈为代表的诸多国共两党历史上所谓“争议人物”,都是这种思维的牺牲品。 被缺席罢黜的陈,究竟犯了什么大错呢,第二个问题。 “陈独秀右倾机会主义”和“陈独秀右倾投降主义路线”,教科书上的版本,也是陈头上一直担着的历史责任。谈陈的历史功过,跟瞿的问题一样,还是饶不开共产国际的问题。不多说了。 算起来,身为党魁的的陈其实也就是一马仔,一个背黑锅的人——充其量陈就是一个共产国际各项政策的执行者而已,尽管陈在党内偶尔也有点家长脾气。 建党80周年时候,官方新发布的党史终于对此有一个确认了,“在国民党新老右派变本加厉的反共活动面前,共产国际指示中共中央,共产党如果同国民党新右派进行斗争,必将导致国共关系破裂,因而主张妥协退让……中共中央只能执行共产国际的指示,使妥协退让的意见在党内占了上风。”算是对那段历史的一个交代,也算是对陈历史功过重估的另一种模糊表达了。 不能不提托派的问题。 托派在大陆也算是个颇多忌讳的话题。托派的概念也往往语曰不详,印象中,有看到过一个比较简洁的交代是在毛选的注释里,有“托陈取消派”的说法。看各种领袖文选,注释总是比较耐看。多年前看到东大版的《中国托派史》,加上前两年所谓的“现代稀见史料书系”的《双山回忆录》和《郑超麟回忆录》等书,算是我能接触到的关于托派的比较详尽的东西了。搁在书店不显然的地方,满是灰尘,感兴趣的应该不多罢,卖得够贵的,想来的确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那段历史。 说得白一点,托派大抵还是“党内”反对派之列的东西。1927年中国革命突遭巨变,有莫斯科的成功经验在前为什么仍然会这样?过去曾经走的路对还是错?日后如何走?以陈为代表的中共很多人都陷入了困惑和迷茫。对革命的路线、进程、战略、策略等均出现了不同的思考和声音。托洛茨基这个失意领袖的《中国革命的总结和前瞻》获得了陈等人的认同和共鸣。 “枪杆子里出政权”和“取消革命”孰是孰非,今天回去看,容易得到结论。张国焘在他的回忆里说,“如果不是日本的侵略,使中共回到抗日的民族统一战线上来,也许整个中共会在苏维埃运动中完全葬送掉。”算是一种历史的假设罢。 求同存异总是比较难的,兼听则明,兼容并包,那曾经是确立党内民主的一个莫大契机,可惜所有的当事者都没有好好处理和珍惜,包括陈。随着上世纪50年代的大规模肃托运动,托派的命运嘎然而止,现在海外还偶能听到点声音,在国内,随着郑等人的先后去世,托派彻底成了历史,脱派倒是遍地开花。 谈第三个问题,也是最后一个问题,陈晚年的思想问题。 老虎桥监狱的几年,陈算是远离了政治,终于有机会重新思考一些问题了。综观陈的一生,思想真正耀眼的时期,一是在创党前,德先生和赛先生给他带来了无尽的荣耀;二是在入狱后到临终,民主观念的回归和再认识,只是这一次却是褒贬不一,一方面陈晚年的思想很大程度上被视为“沉沦”,成为日后影响对他历史重估的重要因素,如在大陆,另一方面许多人看来,陈晚年的思想是一种涅盘式的转变,如胡适、雷震等人就很是推崇。有时候监狱也是个好地方,远离喧嚣,远离纷争,可以获得相当意义上的人格独立,可以安静地总结一下自己,思考一些事情。 陈对民主的再认识,一则对苏俄模式的反省和批判,那意味着对过去的自己的决裂,这光有睿智或者光有勇气都是不够的,“独裁制产生了斯大林,而不是斯大林才产生独裁制”。陈的确把批判的矛头对准了他曾经为之奋斗的无产阶级专政;二是对一般民主和宪政的回归,“苏维埃若没有民主,仍旧是一种形式民主的代议制,甚至像俄国的苏维埃,比资产阶级的形式民主议会还不是。” 上世纪20年代末到30年代,经济危机、政治集权、战争等成了关键词,在中国,颇受了民主教育的海龟们也反思起自己来了,强烈要求一党专政,在美国,政治精英们甚至也在讨论希特勒式领袖是不是更适合美国,幸好有个罗斯福——不单中国,对英美民主制与俄德意法西斯制的优劣认知,整个世界都处于迷茫状态。陈撰文从司法制度、政党制度,以及选举制度等各项具体民主制度进行对比,认为只有保持了资产阶级民主,然后才有道路走向“大众的民主”,也算是惯承了其敏锐的政治嗅觉和深厚的民主素质的特点了。 陈在谈到自己的思想转变时说,“根据苏俄二十年来的经验,沉思熟虑了六七年,始决定今天的意见”。陈晚年的思想,多半掺杂在与各类人等的通信中。写信是件好事情,历史人物的书信,可信度远胜过他们的日记,写信至少会有一个直接的受众,可以检阅你陈述的事实检阅你的观点,日记却是可以造很多假的。 陈留下了丰富的资料,晚近陈晚年思想的研究者众,对陈公正的历史重估也许是大家所期盼的,也许,还有陈思想的真正实践。 “谤积丘山,志吞江海,下开百劫,世负斯人。”这是陈铭枢送的挽联。 如果陈没有参与政治,会不会跟他的安庆同乡一样,去写爱情悲剧而不是自己去演绎历史悲剧呢? 中文博客 /(博讯2006年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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