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新疆兵團情事 三千勇士分得一車女兵(組圖)
鳳凰網
閱讀提示︰我們都盼著團長、政委、參謀長、副團長以及營級以上的首長們結婚。為此,我們曾經搶過女兵。說起來難以相信,女兵還能搶呀,那不犯紀律嗎?當時,我們確實有些急眼了。拉女兵的車明明在我們團停了下來,結果讓我們看看還要開走,這讓誰也受不了。本文摘自︰《老風口》 作者︰張者 作家出版社 2009年3月版

你知道我們在荒原上第一次見到女兵是什麼心情嗎?就像在大漠中找到了水呀。不知道誰說的,女人是水做的。女人就是水,女人就是男人最解渴的水。我們熱淚盈眶,我們歡呼雀躍。我們感謝老首長,他說話算數,說給我們從口里運來女人,就真運來了。當然,一次運來的女人是遠遠不夠的,這些女人對于大部分人來說只能看不能用,只能是望梅止渴。我們當時也沒有想用,沒有據為己有的意思,想都不敢想;但是,能望梅止渴總比沒有好。要擁有一個女人那要慢慢來,要一級一級地解決。要從首長們開始,先解決師首長,然後是團首長,再然後是營首長,接著就該解決我們這些連排干部了。我們當時有一個口號︰“團長都結婚了,離我們還會遠嗎?”
我們都盼著團長、政委、參謀長、副團長以及營級以上的首長們結婚。為此,我們曾經搶過女兵。說起來難以相信,女兵還能搶呀,那不犯紀律嗎?當時,我們確實有些急眼了。拉女兵的車明明在我們團停了下來,結果讓我們看看還要開走,這讓誰也受不了。

1953年,來到機耕農場的湖南女青年成了拖拉機手

1953年駐新源縣的女戰士先進模範合影

1954年,響應王震號召攜子女來到石河子兵團第二醫院的山東婦女

50年代,進疆女青年是農業生產第一線的重要力量

進疆女青年為邊疆屯墾事業奉獻了青春,並養育了後代

進疆的湖南、山東女青年投身生產建設,並和部隊指戰員喜結良緣,成為兵團早期創業的軍墾母親

進疆的湖南、山東女青年投身生產建設,並和部隊指戰員喜結良緣,成為兵團早期創業的軍墾母親

進疆的湖南、山東女青年投身生產建設,並和部隊指戰員喜結良緣,成為兵團早期創業的軍墾母親

1951年前後參軍進新疆的“湘妹子”

1951年前後參軍進新疆的“湘妹子”

1951年參軍,在新疆軍區工程處工作的女戰士

1954年支邊到新疆兵團的山東女青年
那是一天下午,我們的干勁已經沒有上午大了,大家干著活總是東張西望的,其實也沒有好望的風景,北邊的遠處是雪山,那是我們闖田的希望,我們闖田就等著那雪山融化,雪水下來,我們好澆灌干渴的土地。南邊是一望無邊的沙漠,還有就是在陽光下被曬得垂頭喪氣的枯死的胡楊林。四處是連綿起伏的沙包,沙包上的紅柳已經失去了昔日的風采,沙包上的紅柳被砍伐得參差不齊,就像一個個沒有剃好頭的腦袋,讓人慘不忍睹。紅柳枝被我們用來編紅柳裙和紅柳帽了。
在我們北邊的山腳下有一條簡易的公路,那是我們來時所走的路,那路已經是我們和師部及上級聯系的唯一通道,據說,那路可以通往喀什。路上沒有什麼車,半天可能會有一輛汽車路過,掀起的灰塵就像一陣孤獨的旋風。有時候那路上也許會有一輛維吾爾人的毛驢車緩慢地走過,如果車上有彩色的紗巾飄蕩,那將是我們永遠也看不夠的最好的風景。
那條簡易公路是大山和荒原的分界線,就像那枯死的胡楊林是荒原和沙漠的分界線一樣。不過,那條路不僅是大山與荒原的分界線,那還是我們的希望之路。那路上偶爾出現的汽車可能是為了我們而來的。比方︰我們的單衣就是從那條路上送到的,我們的老首長也是從那條路上坐著吉普車來的。每當我們沒有什麼干勁的時候,我們總是無意識地去看那條路,那條路總會給我們帶來驚喜的。
那天下午,驚喜真的來了。開始,我們看到有一輛汽車卷著灰塵遠遠地過來了,接著還有一輛,接著又有一輛,汽車就像從天幕後鑽出來的一樣,一輛接一輛,足有二三十輛。有一輛或者幾輛汽車開過來沒什麼特別,那條路上每天都會看到,但是有一個車隊幾十輛汽車開過來那就大不一樣了。車隊在簡易的公路上排成了一隊,顯得很壯觀。我們都停下了手中的活,望著那車隊。那車隊不是一般的車隊,每輛車上都插著紅旗,在頭車和尾車上有專門押車的人,車頂上還架著機槍。
那樣的規模和氣勢與一般的車隊是不一樣的。由于是夏天,車四周的帆布都撤掉了,只有頂上的帆布留著遮陽。車隊近了,我們依稀可以看到車上坐的都是人,或者說都是兵,那些兵看到了荒原中的我們,有不少人向我們揮手,很有激情的樣子。大家望著那些兵發愣,根本沒有力氣和興趣和他們打招呼,我們也是兵,再多的兵也見過,讓他們下來闖一個月的田,他們就沒有激情了,就老實了。車隊更近了,大家發現那車隊下了路斜刺里向我們開來,向我們團的駐地開來。當車隊更近的時候,我們發現這些兵和我們不太一樣,因為他們的頭發太長了。接著我們听到了喊聲︰“你們好!你們好!”
那喊聲尖細還很明亮,像女人的聲音,那分明就是女人的聲音。終于,有人反應了過來,喊道︰“女兵、女兵,她們是女兵。”
這時,有人扔下砍土曼向汽車跑去,一邊跑一邊喊︰“女兵、女兵!”頓時,大家都來了力氣,揮舞著手臂向車隊迎去,邊跑邊喊,女兵、女兵,喊著、喊著那喊聲就變了,變成了女人、女人。我們歡呼著像一群野人向車隊奔去。大家都忘記了自己的穿戴,忘記了男女有別,大部分都光著腳穿著紅柳裙,一部分只戴著紅柳帽赤身裸體。當我們跑近汽車,我們發現女人們都轉過身去,有的捂著臉。這時,我們的戰士才意識到了什麼,大家連忙捂著下身,無論是赤身裸體的還是穿紅柳裙的,都發現下身極不安全了,其實,有些人的紅柳裙根本不遮羞,只是一個象征。于是,有人開始扭頭向地窩子里跑,本來向車隊奔跑的人群突然改變了方向,第一個向地窩子跑的人就像奔跑的頭羊,後面的人跟著頭羊跑,大家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地窩子。
沒有多久,人群便從地面上消失了,鑽到了地下,進了地窩子,這讓女兵十分意外,在車上呆著回不過味兒來。當人們再一次從地窩子里出來時,每一個人都穿上了新軍裝,除了一張老臉還灰蒙蒙的外,全身衣服都是嶄新的。也就是說大家回到地窩子穿上了衣服,連臉都沒有顧上洗就跑出來了。
車隊還停在那里,車上的女人望著車下的男人發愣,車下的男人望著車上的女人傻笑。男人們發現這些女人一身的灰,頭發上都是灰乎乎的。她們雖然風塵僕僕,但她們的眼楮里卻有特別多的水,水汪汪的。只是那水中包含著驚恐和失望。大家圍著車隊,有些戰士伸出了手想拉女兵下車,而車上的女兵卻向後縮,根本不願意下來。大部分女兵下意識地在那里拍身上的灰。
車隊的領導沖車上的女兵喊︰“下車了,下車了!”
我們發現車隊領導是個麻子,挺丑。你爹悄悄對我說,麻子好,麻子丑,讓他運女兵,安全。我听了哈哈大笑。
女兵們都不下車,女兵們不願意下車,這讓我們很傷心,她們看不上我們。
車隊領導又喊︰“同志們盡快下車活動一下,我們還要出發。”
女兵們听說還要出發,這個地方並不是她們的目的地,這才陸續下車。她們一下車就忙著打扮自己。說打扮也沒有什麼好打扮的,她們互相拍打身上的灰,然後用衣袖擦臉。過了一會兒,女兵們原形畢露了,顯示出了女同志固有的光彩。那都是好女人呀,年齡都不大,既年輕又漂亮。車隊領導對我們說,都是從湖南來的,是湖南女兵。
車隊的領導介紹說,他本來是一個四五十輛汽車的車隊,一邊走一邊留,到了這里只有二十多輛了,他們的目標是喀什。你們這個地區有三個團,一個團分一車,一車兩個班。上級已經分配好了,十九、二十、二十一號車留下,其他車輛在這里休息一下,吃點干糧繼續前進。我們不住地點頭,仿佛只有點頭才能表達我們的激動心情。
整個車隊在我們那里休息有半個小時,那半個小時簡直成了我們的節日。我們啥時候一次見過這麼多年輕漂亮的女兵。我們都煞有介事地在女兵的四周晃悠,把目光有意投向遠方,做有理想的眺望狀,其實,我們的每一根汗毛都已經伸了出來,去感受女兵們的音容笑貌,去感受女兵們的呼吸。當我們忍不住向她們飛一眼時,發現女兵們根本沒有注意我們,更不要說關注的目光或者熱情的微笑了,根本沒人理會我們,沒人理會我們這些戰斗英雄。她們的高傲深深地刺傷了大家,這使戰士們想發瘋,想發狂,想惹事。
車隊出發了,本來說要留下三車女兵,可是那三輛車的女兵吃完干糧也跟著上了車。雖然留下的三輛車沒有跟著車隊開走,但二團和三團卻把留給他們的車也開走了,只剩下了一輛車孤零零地停在那里。一個車隊的女兵只剩下一車了,這簡直讓我們絕望。留下的女兵見車隊開走了,開始在車上哭,她們更不願意下車了。
團長望望離去的車隊,急了,說,這不是“貓咬豬尿泡空歡喜嘛”,一個車隊的女兵才留下一車,就這一車女兵還哭著不下車,怎麼辦?
團長命令我和你爹率領騎兵排去追車隊,問問車隊領導,女兵不願下車怎麼辦?團長意味深長地說︰“看你們的了,要是追上去能說服車隊領導多留下一車,我首先解決你們連沒有女兵的問題。”
團長的言外之意我們都听懂了,要是多留下一車,我首先解決你們兩個的老婆問題。團長這是小看我們了,就是多留下了一車我們也沒有奢望能分給自己一個。我們知道政策,我們這個級別的還沒有資格娶老婆。能多留下一車只要屬于我們團就行,我們團的團級干部解決了,就是營級了,營級解決了就是我們連級了。
我和你爹快馬加鞭去追那女兵車隊。那時候的汽車根本沒有馬跑得快,路賴,車況也不好,沒追多久我們就迫近車隊了。車上的女兵見我們揚鞭催馬地疾馳,紛紛站起來看,這讓我們十分受用。由于車隊領導坐在車隊的第一輛車內,我們必須超過每一輛女兵車,我們右手韁繩,左手揚鞭,繃直腰桿,含胸拔背,目視前方,一臉嚴肅的英勇狀。戰士們這樣的表情多少有了些表演的成分。這表演的效果很好,贏來了女兵們的歡呼。女兵們越歡呼,我們越嚴肅,目不斜視地超過一輛輛的女兵車。由于前車被後車的歡呼聲感染,越往前女兵車的歡呼聲就越大,這讓戰馬和戰士們都興奮得無以言表。正在我們得意的時候,車隊突然停了,女兵們的歡呼聲引起了車隊領導的注意。
我們才追過了一半的汽車,車隊就停下了,這讓人掃興,覺得很不過癮,你說追一個停下的車隊有什麼意思。車隊領導問我們干什麼?你爹喘著粗氣說,你們怎麼不跑了,怎麼停下了?車隊領導說,不是等你們嗎?你爹說,誰讓你等了,我們能追上。車隊領導問,你們追我們干什麼?你爹說,團長讓我們追問一下,女兵都不下車怎麼辦?
車隊領導哈哈笑笑,突然十分嚴肅地說︰“下也得下,不下也要下,這要服從命令。”車隊領導強調了紀律後,又把話一轉,說︰“不過,你們也不能把人家硬拉下來,是吧?”
那怎麼辦?我們都有些發愁。車隊領導神秘地笑笑,說她們都是湘女,從湖南來。湖南人愛吃大米飯,你們做一鍋大米飯擺在車邊,看她們下不下來?我們一听笑了,說這辦法行嗎?車隊領導說,肯定行,一路上都是這樣干的。
我們點了點頭,站在車前還不走。車隊領導見我們還不走,問我們還有什麼事?
你爹望望十幾輛汽車,發愁地說︰“我們團才留下一車女兵怎麼能夠呢?我們一個團有三千多勇士呢,你這一車才三十多女兵。”
你爹說話有時候是相當有水平的,他把我們一團的人都稱之為勇士,這連我也沒有想到。車隊領導笑笑說︰“你三千多勇士怎麼了,有三十多個女兵就把你們解決了。你沒有听人說嘛,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
你爹說︰“女兵征服男人那當然沒問題,可是只能一個女兵征服一個男人吧,不可能讓一個女兵去征服一群男人吧,我們都想被女兵征服。”
大家都哈哈笑了。
車隊領導笑過了,說︰“留一車就不錯了,有的團才留半車,你們是三五九旅的老八路,開荒有一套,現在的中心任務又是開荒,所以上級對你們特殊照顧,分一車。”
我們七嘴八舌地纏著車隊領導,說要照顧就多照顧一下,就留兩車吧。
車隊領導說︰“都像你們這樣,車隊到不了你們這里就搶完了,那我們還怎麼搞後勤。”
你爹說︰“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後勤,後勤就是滿足前線部隊的需要,現在部隊最缺什麼?當然是女兵了,戰士見了女兵就不要命了。”
車隊領導有些不高興了,言語中有了批評你爹的意思,說︰“你這個家伙官不大,嘴皮子蠻利落,你們到底想干什麼?一會兒說自己是勇士,一會兒又說見了女兵就不要命了,你拿話打誰呢。”
你爹說︰“我哪敢打你呀,我只想留下一車女兵。”
車隊領導說︰“你想留就留了,你算老幾?”
你爹說︰“俺啥都不算,我留一車女兵也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我們團。”
車隊領導說︰“你想留就留了?沒門。”
你爹說︰“那我一定要留呢?”
“你敢,還翻天了。你敢搶女兵車,就不怕犯紀律?是要受處分的。”車隊領導聲音突然大了起來,看來是發火了。這引得不少女兵下車來看熱鬧。女兵們圍著我們看,這讓你爹更勇敢了。
你爹說︰“顧不了這麼多了,處分就處分。只要再留下一車,只要有女兵,命都可以不要,還怕受處分?”
“哇!”有女兵在起哄,互相之間還嘰嘰喳喳地議論,說︰“我們女兵對他們這麼重要呀,為了我們連命都可以不要。”
車隊領導說︰“我還沒有見過你這麼野的兵,簡直是土匪。你們太無組織無紀律了,太野,都說你們打仗勇敢,開荒也是能手,沒想到野得都敢搶女兵了。”
車隊領導這樣說,引起女兵們一陣哄笑。有女兵就小聲說,我們只听說搶媳婦的,沒听說搶女兵的。哈哈……
車隊領導又說︰“你想扣一車女兵,你能負責嗎?敢不敢給我留下姓名,打個收條,到時候我向上級匯報。”
車隊領導這麼一說你爹不敢吭聲了,你爹也許會想到私扣女兵車的後果,你爹被弄得下不了台。車隊領導見你爹不吭聲,有些得意地說︰“我還以為有多野呢,原來還是怕了,了。”
這下你爹不干了,把脖子一梗,說打收條就打收條,有什麼了不起。你爹真給車隊寫了張收條,收條上寫的是︰“今收到女兵一車,特此證明。”你爹在下面還簽了名,留下了部隊的番號。車隊領導看看收條,說你有種,把收條疊好往上衣口袋里一揣就上車了,說︰“開車。”
我們站在那里有些傻眼,問︰“哪一車留下呀?”
車隊領導說︰“哪一車都不留下,你說留就留了?這要上級批準。”
“可俺給你打過收條的。”
“你一張破收條就能留一車女兵?你問女兵們干不干?”
湖南女兵就學著你爹的口音說︰“俺不干!哈哈……”女兵們說著就往車上爬。
你爹急了,說你收了我的收條卻不給女兵,這不中。車隊領導說,中也得中,不中也得中。總之,收條我收下了,女兵沒有,有本事你去告我去,說著汽車就發動了。你爹一下就沖到了汽車前面,順手去摸槍。車隊領導見狀把頭一仰對車頂上的押送戰士道︰“看到沒有,有人膽敢持槍攔截女兵車隊,機槍準備!”
車頂上的押送戰士“ 嚓”一聲就拉了機槍的槍栓。
我一見這事要鬧大,動了武器可不是鬧著玩的,連忙去拉你爹,我說你去摸什麼槍呀,一摸槍性質就變了。我把你爹拉到一邊,對車隊領導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們沒別的意思,這不是和你們商量嘛,你不給就算了。我們可沒有持槍攔截。”
車隊領導把手一揮,說︰“你們知道這件事的後果嗎?後果很嚴重!”然後,車隊領導斬釘截鐵地命令車隊︰“出發。”
車隊出發了,我們站在那里看著。一輛輛女兵車從我們面前開過,我們干瞪眼。我看到車上的女兵從我們面前路過時,還向我們做鬼臉。你爹站在那里,低著頭,也不敢看車上的女兵,面對一輛輛開過去的女兵車像一個有罪的人。你爹這次出了大洋相了,女兵沒有留下,還給人家留下了收條,只要那收條往上級一交,那就是你爹攔截女兵車的證據。我們回去向團長匯報時,團長又把你爹罵了一頓,說你爹笨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有那收條在人家手里,遲早要倒霉,那是個地雷。
結果,我和你爹後來都背了個全團“通報批評”的處分。團長找我們談話,說,我也不想給你們處分,上面一直追問團里對你們攔截女兵車是怎麼處理的?沒辦法,總要給上級一個交代。團長鼓勵我們說,別怕,你們攔截女兵車是為了我們團,到時候,我會找機會給你們取消,你們好好干,爭取立功,這樣功過就抵消了,不影響你們的前途,下次再分給我們團女兵時,我爭取給你們連分配兩個。
團長能這樣說,我們很感動。團長見我們望著他可憐巴巴的樣子,又特別強調了一下,說,我說話算話,肯定會分給你們連兩個女兵。你爹說,我們不是為了自己。團長說,我知道,我知道,一旦輪到連級,我第一個解決你們。
團里分來了女兵後,我們的穿戴就注意多了。不注意不行了,因為我們覺得到處都是女兵。雖然女兵只有兩個班,但她們無處不在。她們喜歡散步,在駐地四周亂走,對什麼都好奇,踫到了我們她們只會笑笑,也不敬禮。
我們知道,首長們正和女兵們發展關系,成熟一個就會娶走一個。雖然女兵們還住在集體宿舍里,要不了多久她們會一個一個走出集體宿舍,走進團首長和營首長的地窩子,走上首長們的炕頭,成為首長們的老婆。她們將來其實也是我們的領導,不敬禮就不敬禮吧,到時候我們是要先主動給她們敬禮的。
女兵們有時候還會走錯地窩子,我們正吃著飯,突然眼前一亮。一個女兵亭亭玉立地出現在我們地窩子里,就像仙女下凡。往往是我們還沒有笑出聲來,女兵發現走錯了門,轉身跑了,弄得我們很惆悵。按照你們文化人的話說,叫︰悵然若失。
第一批女兵到達荒原上之時,不僅僅讓整個部隊歡欣鼓舞,更重要的是讓當地的少數民族老鄉吃了定心丸,這使他們相信解放軍真不走了。老鄉們成群結隊地來看稀奇,有的騎著馬,有的趕著毛驢車,就像趕巴扎(趕集)一樣熱鬧。他們稀奇得很,吆喝著︰“洋缸子(女人),漢族人的洋缸子,亞克西(漂亮)。”老鄉們來看漢族的女兵不僅僅是好奇,老鄉們認為,解放軍的洋缸子都來了,他們要在荒原上安家了,他們真不走了。解放軍不走了,這讓老鄉們放了心,不敢和解放軍接觸的也找解放軍的工作隊談心了,支持解放軍的就更堅決了。
老阿吾東和阿伊古麗趕著羊到了我爹的駐地,說是要慰問女兵。當時,小阿吾東在解放軍辦的培訓班里學習,解放軍又阻止了米拉甫娶阿伊古麗當小老婆,為阿伊古麗撐了腰,這樣阿吾東一家就成了積極分子。他們不但趕著羊,還帶了蔬菜,有皮牙子(洋蔥),有辣子,有胡蘿卜。這些都是當時解放軍最稀缺的東西,沒想到這些東西解決了我爹所在部隊的大問題。
當時,女兵們不願下車,任憑你喊破了嗓子都沒用。政委進行政治動員,讓共產黨員和共青團員帶頭下車。這些十七八歲的姑娘沒有幾個共產黨員,所以政治動員不起作用。不政治動員還好,一政治動員把好幾個都嚇哭了。根據車隊領導出的主意要用大米飯引誘她們下車。這樣,阿吾東送來的羊和蔬菜就派上了大用場。開飯的時候,炊事班的六個人都出動了,浩浩蕩蕩的。炊事班的人兩個抬著一個大盆,第一個盆是大米飯,第二個盆是辣椒炒羊肉,第三個盆是洗得干干淨淨的碗筷。炊事班長範德銀喊著︰“開飯了,開飯了,辣椒炒羊肉,大米飯管夠啦……”
據說,幾個大盆就放在汽車旁,辣椒炒羊肉吱吱冒著香氣,站多遠都能聞到香味,不要說女兵了,就是戰士都被勾引得流口水了。據馬指導員後來說,他們到新疆從來就沒有吃過這麼好的飯菜呢。
女兵們已經在路上走了半個多月了,行程幾千公里,一路上看到的都是戈壁灘,風餐露宿的,到了新疆的荒原上居然有大米飯吃,看來這個地方不錯,在辣椒炒羊肉和大米飯的誘惑下紛紛下了車。她們一下車,團長就指揮著戰士把她們的行李卸了下來,搬進了早已為她們準備的“豪華”地窩子。所謂豪華地窩子就是在地上墊了木板,在牆上掛了毛主席像。相比戰士們的地窩子來說,女兵們住的地窩子就算豪華的了。女兵們吃飽了喝足了進地窩子里休息,她們發現這地窩子是一個不錯的地方,陰涼、干爽、透明,沒有想象的那樣槽糕,也就安心了。
荒原上來了女兵,這成了寶貝。
當年進軍新疆的部隊有10萬人。“9‧25”陶峙岳率部起義的國民黨軍隊有10萬人。起義部隊接受改編後,共有解放軍官兵20萬人。在這20萬人中,營以下的干部和戰士基本上未婚,團級干部大多數未婚,師以上的還有一部分未婚。部隊當時的平均年齡在38歲以上,95%的人都是光棍。女兵來了讓這些老兵們的生活立刻就有了光彩。
平均年齡38歲,這個年齡段不要說在50年代,就是在現在也是大齡了,在50年代那應該是老齡青年了。當時的中國農村,16歲左右就結婚了,十七八歲都當爹了。
20萬人在新疆屯墾戍邊,要扎根邊疆,只有男人沒有女人怎麼扎根?新疆又地廣人稀,當時的漢族人不足30萬,符合結婚條件的單身年輕女性就更少了。只有一個辦法,從口里大量招女人。當時號稱招女兵,其實就是招女人到新疆解決20萬官兵的婚姻問題。
為了解決營級以上干部的婚姻問題,王震曾經向陳毅要了2000女兵,這批女兵基本上都是後方醫院的女護士。在1950年還從四川招過一批女兵,這些女兵都是為了解決營級以上的機關干部的,特別是師級機關干部的婚姻問題。
這些女兵,我爹他們這些下級軍官當然是見不到的了。先解決干部再解決戰士,這不是論資排輩,因為干部的年齡比戰士大,只有先從年齡大的開始解決。
對于20萬大軍來說,幾千女兵是遠遠不夠的。王震是湖南人,他認為湖南妹子能吃苦,人又漂亮,招一些有文化的湖南女學生到新疆,也可以解決部分干部的婚姻問題,他給當時的湖南省委書記黃克誠、政府主席王首道寫信,希望大力協助。
這樣,最先大規模招到新疆的就是湖南女兵,也就是首長所說的湖南辣子。據史料記載,湖南對新疆招聘團非常支持,不但撥出一棟樓辦公,而且還在當時的報紙上發布消息,動員年輕女性參軍去新疆。當時招兵的公開說法是到新疆當女拖拉機手,學習俄語等,沒有提婚配的事。招收女兵的條件放得很寬,“不論家庭出身好壞,一律歡迎”。
這一條對那些出身不好的女學生來說太有號召力了,那些資本家的女兒,那些國民黨軍官的子女突然看到了光明,看到了前途。在當時能參加解放軍,那可是一件無上光榮的事。于是,報名參加者趨之若鶩。此次在湖南招收的女兵有八千多人,後人稱為“八千湘女上天山”。
這些女兵年齡都不大,十八九歲的,那些老兵卻都是三十多了。所以,湘女進疆後流傳著一句順口溜︰“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領導找談話,談過話把人嫁,男四十、女十八,跑到新疆找爸爸。”
第二批是山東女兵,就是首長說的“山東大蔥”。山東是老戰場,好多男人在戰場上被打死了,女人都剩下了,把這些寡婦招到新疆是為了解決連排干部的婚姻問題。山東招到新疆的女人有五千多人,部分是寡婦。此次招收的女兵,被後人稱為“大辮子”,又稱為“五千魯女上天山”。
第三批進疆的是上海女兵,也就是首長說的“上海鴨子”。從上海招的女兵是為了解決起義部隊的一些軍官和部分年齡大的老兵的婚姻問題。在上海招收的女兵不多,大約有九百多人,這些所謂的女兵都是解放前舊上海的妓女,上海解放後這些妓女當然也就失業了,這些妓女都進了學習班,進行了教育改造,讓她們重新做人。改造後的妓女主動提出離開上海,脫離過去的環境重新生活,這樣有一部分就到了新疆。她們向往著雪山草地,在藍天白雲的召喚下,要去那遙遠的地方尋求新的生活。
當第一批女兵車到達荒原後,我爹去攔截女兵車就不難理解了。什麼叫色膽包天,這就叫色膽包天。
我爹當年攔截女兵車在荒原上一下就轟動了,很多人不認識我爹這個小連長,但是肯定知道這事。到了現在你去問退休的老兵團人,你知道當年有一個連長搶女兵車的事嗎?他臉上的皺紋一下就開花了,馬上顯得有了激情,回答說有這麼回事,是一個連長。
當年,我爹攔截女兵車的事一傳十十傳百的,在荒原上迅速就傳開了。這事兒本來沒什麼,被人們一傳就放大了,變味了。說我爹帶著騎兵排居然追上了女兵車,看來,汽車這玩意是個瞎擺設。國民黨的兵當時都坐汽車,結果被我們的飛毛腿追上了。我們進軍新疆就不坐汽車,步行還不是到達了目的地?還有人說,騎著馬追汽車不叫什麼本事,有本事的就跑步追汽車。說得更玄乎的也有,說我爹將女兵車攔下,用槍頂著車隊領導,逼著人家留下一車女兵做老婆。車隊領導命令機槍準備,子彈都上膛了,要不是一群女兵隔在中間,戰斗就要打響了。打了一輩子仗還沒有見過解放軍打解放軍的,不知道哪支部隊更厲害。女兵就是不簡單,她們一攔男人就不打了,早知道也別打三大戰役了,派一個團的女兵往戰場上一擺,雙方罷戰,讓國民黨投降,省得犧牲那麼多戰士。
據馬指導員說,這事兒當時傳得邪乎,說的都是俏皮話,听了就覺得可笑。不過,他們心里還是有點慌,因為我爹給車隊領導打了收條,他如果向上匯報,肯定會處分的。
第一批女兵到來後,那地窩子的缺點也出來了。女兵會經常找不到家,迷失在荒原里。特別是夜里,女兵起來解手,然後就找不到地窩子了。當年女兵找不到地窩子的事經常發生,有一個女兵在荒原上徘徊了一夜,一直哭到天亮。女兵說︰“鑽進一個地窩子听到鼾聲如雷,嚇得跑了出來;鑽進另一個還是鼾聲如雷的,連續幾個地窩子都是男人的,一下就慌了,再也不敢亂鑽了,只有在那里哭,想媽媽。”
當年那些女兵確實可憐,她們年齡都不大,離開父母到這戈壁灘上沒有不想家的。女兵起來解手找不到地窩子,這在當時是個嚴重的問題。別說女兵,就是男兵半夜起來撒尿也會找不到自己的地窩子。可想而知,那時候又沒有電燈,天黑後,如果沒有月亮,夜里就什麼也看不到了,真是伸手不見五指。據馬指導員說,他當年就摸錯過地窩子,鑽到人家的被窩里睡了一夜。男人互相鑽地窩子沒有什麼,大家算是尋了開心,女兵就不行了,女兵要是鑽錯了被窩,鑽進了戰士的被窩,那就出大事了。
女兵當時都是寶貝,或者說女兵都是首長們的寶貝,因為她們基本上都是有主的,一個蘿卜一個坑。組織上其實已經把她們分配給營級以上的干部了。團首長會經常出入女兵的地窩子,去關心她們的生活。一般人是不能去關心女兵的生活的,只有營以上的干部才有資格去關心女兵們的生活。團里有個規定︰“營級以下(不包括營級)干部和戰士不允許出入女兵地窩子。”這是紀律,犯紀律就要受處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