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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韩国百态/越南山水与百姓/陶铸对江青怒吼/苏共自我政变
發佈時間: 6/6/2012 1:45:28 PM 被閲覽數: 936 次 來源: 邦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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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心靈的湖 Autumn Rose

来源: switchover 于  wenxuecity
 
 

国摄影师走进神秘国度 朝鲜韩国民生百态(组图)

文章来源:
 
 
Koryography是德国摄影师Tom Abraham的一个摄影项目,通过对来自韩国和朝鲜的图片进行拼贴,组成一幅新的图像,照片展示出两国之间的巨大差异和某种联系。

 

 

家地理:一组越南摄影 秀丽山水与百姓生活(组图)

 
文章来源:
 

下龙湾

梯田

男孩和牛

河内街景

水果小贩

人在雨中

村里的孩子

四邦河

海滩

沙丘

河内国家公园

游客

守夜

下龙湾

老城区

食品

气球推销员

香的供应商

红带柄白臀叶猴

摩托车

梯田

骑自行车的人

红道的女孩

老城

瑶族女人

苗族妇女和儿童

曹戴礼

女孩

苗族女孩

老城区

情侣

交警

女人和孩子

 

 

铸对江青怒吼:我是国民党 主席和总理也是(图)

 
文章来源:

 

[导读]陶铸瞪起眼吼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的国民党员?我是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的国民党员,是在国民党军队集体参加国民党的!那时毛主席也是国民党!周总理也是国民党!……你先读读历史去!”



陶铸(资料图)

本文《红墙纪事》,李健著,中国言实出版社出版

当6月1日陶铸奉调进京时,曾先去湖南为韶山引水渠剪彩。就在剪彩仪式上,他曾深情地讲话:“湖南是毛主席、刘主席,两位主席的家乡。”那时他不明白,“文化大革命”的矛头指向了刘少奇、邓小平;八届十一中全会实际上是把刘、邓“拉下马”了,陶铸却仍然不相信,也不这样看。陶铸对妻子说:“他们只是犯了错误。刘少奇还是国家主席,邓小平也还是政治局常委么。过去王明曾经犯了那么严重的错误,红区几乎损失90%,白区几乎损失100%,可是在延安七大毛主席还说服大家选他当中央委员。与王明错误相比,少奇、小平即便是有错误,也不会有那么严重,还是团结、批评、团结。”

何止陶铸这样想,绝大多数中国人在1966年的下半年都是这么想。就是说,陶铸的想法在中国有深厚广大的社会基础、群众基础和思想基础。甚至在毛泽东发表了《炮打司令部》的大字报后,那些首当其冲地起来“造反”的红卫兵们也并没都联想到刘、邓身上。从“8·18”毛泽东首次接见红卫兵,到10月1日国庆节的盛大游行,那些热血沸腾的红卫兵不是还在有节奏地高呼吗?

“刘主席,我们要见毛主席!刘主席,我们要见毛主席!”那个时期的人们,一定还记得那大潮般的场面和声音。尽管林彪已经跃居第二位,但红卫兵要见毛主席时,首先想到的还是刘主席。这就是历史的分量。

没有刘少奇,中国共产党的历史、中国人民的解放史、中国革命的历史甚至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历史都将出现巨大的空白。这个空白是任何其他人其他办法所无法填补的。

这也是历史的严酷无情。它是不以林彪、江青、陈伯达、康生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国庆节,毛泽东第四次检阅了百万红卫兵大军及革命师生,工农兵代表。盛会之后,新华社有关负责同志都到陶铸这里请示:“今年国庆的新闻照片如何见报?”依照惯例,新华社每年国庆之后都要发一组新闻照片。过去中央有规定:其中必须有毛主席和刘主席两人在一起的一张。八届十一中全会以后,形势明显有变,这次怎么办?陶铸略作沉吟,拍板决定:“按过去的规定办!”

见报是件大事。陶铸对准备见报的一组照片进行慎重审查,并马上发现了问题:“怎么没有小平同志的镜头?”陶铸问。

新华社的同志互相望望,犹豫道:“没有合适的。”“怎么回事?”陶铸立即指示:“一定要有小平同志的照片。”自从大搞“三面红旗”之后,毛泽东便多次抱怨“邓小平耳朵聋”,可是一开会就“躲”他很远。看来,这位倔犟的总书记,即使在八届十一中全会被“拉下马”后,仍然是这样。新华社的同志报告:“我们选过了,没有拍照上。”

这可真棘手了。陶铸深明现在这种“非常时期”报纸的重要性。多数大轰大嗡大吵大闹的造反派对这场运动本来就具有很大盲目性,何况当时还存在一些政治投机者,任何一次大的政治活动,哪些人见报了哪些人没见报就成了他们十二分关注的事情,他们就是从这里嗅查“问题”,从而决定其行动的。“有什么办法可以补救吗?”陶铸问。

新华社的同志说:“可以做技术性处理。”陶铸再一次拍板定案:“可以这么办。”于是,毛主席和刘主席在一起的照片见报了。于是,新华社的同志将一帧照片上的陈毅隐去,将小平同志的照片移补过来,也见报了。这样做决不是要损害陈毅同志。因为陈毅同志还有其他照片可以上。这就是后来哄动一时,被江青大肆渲染的所谓“换头术”事件。按照我们党的传统,主席夫人是不能与主席并列检阅的。按着名次的排列,江青的位置在比较边远的地方。这也是陶铸的决定:“按照规定办。”那时有句叫得很响亮的话:枪杆子,笔杆子,革命靠这两杆子。陶铸在“笔杆子”问题上所作这一番决定,毫不奇怪地得到了“反作用”。国庆节后,他的眼神突然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回到家里坐下歇息的时候,总是用手指无意识地在沙发上划来划去;或者背着手,低着头在室内很不安地踱来踱去;眼神沉郁,面色灰黯。这种心事重重的神态引起曾志的关注。

“出了什么事了?”曾志小声问。陶铸不吭声,只是一个劲踱步。“到底出什么事了嘛?”曾志忍不住提高一些声音。“没什么!”陶铸只扔下这么一句。

曾志被噎得憋住一口气半天吐不出。她对丈夫最大的意见就在这里,哪怕把她当作一名普通的同志呢,也该交流一下思想,何况这一次是丈夫主动希望她留下来作“内助”呢。

不过,曾志很快就想通了,丈夫这种态度不能只看作“大男子主义”,其实这正是组织纪律性强的表现。对于自己所主管的工作,决不对外人乱说,哪怕是对自己的妻子。

曾志开始留意观察周围的事物,很快便发现,康生的老婆曹轶欧已被派到陶铸这里来协助工作,而陈伯达的老婆也被分配到陶铸所主管的工作部门中来。

毫无疑问,陶铸已经成为不可信任的人。他与中央文革已陷入很深的危机中。

终于,陶铸也有憋不住的一天。他在急促的踱步中,从齿缝间漏出四个字:“这个婆娘!”

只有四个字,却足以使曾志惊心动魂。只有曾志明白这四个字的分量和意义。因为在广州,陶铸便经常把江青称为“婆娘”,而且声音很大。只要江青不在场,他从不忌讳其他人听了会怎么样。

他已经和江青对立起来,江青可不是当年去广州“养病”的婆娘了,她已经被标上了“旗手”。

陶铸走进人民大会堂河北厅,一眼就看见了他最不愿意看见的江青。不见是不可能的,这是中央文革碰头会,他是文革小组的顾问。陶铸的眉毛本能地抽缩了一下,他的弱点就是不善于掩饰感情,缺少城府。大概他也有自知之明,忙转身关门,避开江青的目光,顺势右拐入座。可是,江青颐指气使的尖声已经追过来:“你们看报纸了吗?这些照片发得是很有讲究的,我找了半天也认不出哪个是我。”

江青发难了,她被排得“边远”了。陶铸坐下时,已然竭力克制了情绪。他平静地望住周恩来,建议:“江青在党政机关没有正式职务,不如让她担任文化部副部长,联系工作或是参加活动也有个名义。”

“你们碰到鬼了!”江青叫起来,那声音带着穿透力直冲陶铸耳膜。他忍住没有回头,但可以想象到江青盛怒的面孔。他听到江青拍了沙发扶手:“我怎么能作这种事情!”

厅里有那么片刻如哑了一般静。陶铸的建议无疑是在提醒江青自重,也是对国庆照片的人员排列作出回答,表明这里存在着原则性。而江青的尖叫无疑表明陶铸简直是在污辱她。她自认为主席夫人、文革小组副组长,凭这两条就该列入国家领导人的行列了。

碰头会进门就来势不妙,那结果便可想而知。刚宣布会议开始,江青便首先发难了。

“陶铸,”江青直呼其名,矜持得连二郎腿都不曾放下来,以此提醒陶铸明白明白她是处于什么地位,那完全是一种居高临下的质问口气:“你为什么迟迟不去宣布吴传启为革命左派?”

陶铸是烈性子,听到直呼其名的声音尖厉,口气凶恶,说话蛮横无礼,

差点跳起来。只因为及时接到一个信号才忍住了。那信号就是周恩来的目光。可是陶铸还是以眼还眼地望住了江青。他的眼睛闪烁一下,迅即又变得漆黑,腮上突起了肉棱,微微作抖的身体预示着一触即发。

那一刻,整个河北厅都凝固了。挑战者和应战者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江青很赏识两个人:教育部写第一张大字报的卢正义和学部写第一张大字报的吴传启,一再催促陶铸去教育部和学部,封他们两人为“革命左派”。陶铸掌握了很多确凿的事实和材料,证明这两个人都是有重大历史问题的心怀叵测的人。为此,他再三向江青说明事实情况,表示不能封他们为“革命左派”。可是江青哪里肯听?只顾坚持催逼。

后来,在卢正义问题上陶铸作了些让步。他去教育部讲了一次话,对卢正义的大字报表示支持,但是对卢正义的历史问题,仍然表示要放到运动后期处理,并且没有按江青意图封卢正义当什么“左派”。

至于吴传启,陶铸始终坚持一步不让。

在周恩来的目光暗示下,陶铸松开紧咬的牙齿,低头喝了两口茶水,算是主动缓和了气氛,然后掀起眼帘,换上较温和的目光重新望着江青,竭力用一种平和的语气说:“吴传启的的确确是有问题的。他的材料你已经看过?”“我看过了!”江青自我感觉赢了一个回合,口气更硬。陶铸皱起眉头问:“既然看过,我怎么能去支持这样一个人呢?”陶铸的态度已经有所退让。与过去相处比较,他对江青这样讲话已是很礼貌很客气。但是人与人之间相处的感觉,从来不是靠语言,而是靠无所不在的直觉。直觉可以从眼睛的一瞥,肌肉的一颤体会到那微妙的所在。何况,陶铸在炮打刘邓还是保刘邓的问题上,在派工作组和“文化革命”的搞法上,都与中央文革、与江青的观点大相径庭。江青不识大局,不识大体,只凭个人好恶走极端。小肚鸡肠又鼠目寸光;肚里容不得人,眼里放不下事。比如对陶铸,感情好时,看他是男性十足的男人,说什么都好接受。感情不好了,便看他是恶意十足的恶人,一无是处,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只要是写第一张大字报的,就必须承认他是革命左派,就必须支持他们!”江青完全是用教训和命令的口气讲话。“不问动机目的,不问政治历史背景?”陶铸几乎想质问:是不是蒋介石在台湾写了第一张大字报的话,你江青也要支持也要封他为革命左派?但在这种会议上,陶铸不会这样说。他只是摇摇头:“我不能不问动机,不看历史。”

“至于历史问题么,那有什么了不起!”江青嘴唇开咧成喇叭形,鼻子两侧出现挖苦的纹络:“你不也是国民党吗?”

现在说个国民党似乎问题不太大,对外开放了。那时不得了,“文化大革命”就是“共产党与国民党斗争的继续”,你站哪一边?

陶铸猛地瞪起眼,红红的,像打开了火山口。他本来嗓门大,这时的吼声更加火山喷发一般隆隆震耳:

“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的国民党员?我是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的国民党员,是在国民党军队集体参加国民党的!那时毛主席也是国民党!周总理也是国民党!还是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国民党第一军的党代表!他们都是我的顶头上司,我只是国民党的一个小兵!还想怎么着!你先读读历史去!而吴传启是什么性质的国民党员?他的国民党员能够与我们的国民党员混为一谈吗?”

陶铸吼罢,山摇地动地啐了口痰。

“文化革命”期间,政治局会议,文革碰头会以及中央处理各省市自治区问题的接见会,都发生过不少争吵,甚至是惊心动魄的“大吵大闹”。比如后来发生的所谓“二月逆流”;比如处理青海、云南等省的问题。但是跟江青真刀真枪面对面地大吼大叫,许多工作人员都说,陶铸是第一个。

他没朝刘邓开头炮,却朝江青开了头炮。

江青最初被吼惜了;脸色煞白,两颊的肌肤都松松地垂下去,嘴唇开刚着微微颤抖。她当上“第一夫人”后,哪里遇到过敢如此“放肆”吼她的共产党干部?转瞬间,她的嘴唇绷紧,一股血冲上头来,脸孔甚至头发根都涨得紫红。她眼里冒出火,那是狭隘刻毒女人常会冒出的怨愤之火;她嘴角两侧朝下气势汹汹地延伸出两道深纹,你若听听现在工作人员的形容立刻可以想到后来江青受审时的一幅照片,就是那照片上的形象。但她那时不是依在被告席的铁栏上,而是坐在人民大会堂河北厅的沙发里,并且奋力拍打一下沙发扶手,锐利地叫喊道:

“你给我去,到学部去,去支持吴传启,你非去不可!”“我就不去!”江青的手还没从沙发扶手上缩回,陶铸的大巴掌已经紧追其后拍在了茶几上,并且跳起身。他一辈子英雄主义,也从没遇过敢这样喝斥命令他的人。于是脑袋像穿甲弹,硬梆梆地挺出去:“你也干涉得太多了,管得太宽了。”

他感觉有人拉他,但盛怒之下哪里肯退让?怒目圆睁地继续吼:“这是共产党的组织,你什么事情都要干涉!”

陶铸被拉着坐下,那边的江青却痴痴地睁着眼,不知所措;上下牙床拉开距离,半晌合不拢。

突然,她哭了。不少文章都写过江青哭,一写就是“大哭大叫”,其实简单化了。

她的哭很复杂。最初是从积满怨毒之气的胸腔里迸出一股短促的气流,像是憋不住而冲突出来,马上被哽住。这短促突兀的怨气直冲鼻腔,多数从鼻孔里冲出,极少数从嘴里溢出,将嘴唇激得“啵”一声抖;只这一声,眼里便溅出泪来,没有泪水充溢眼圈再决堤而出的过程;泪水是被怨毒之气驱赶着从泪腺直接溅出眼眶,落在眼睑下两滴,像掉落下的两颗雨点。

然后,眼圈才开始循着规律充血变红,大量的泪水才滔滔不绝地涌出。可也没有马上吼叫,而是先掏手绢。

康生无动于衷地坐着,甚至眼睛也眯起来,目光从眼缝里闪出,轮替在江青和陶铸身上稍触即离,频触频离。张春桥也坐着不动,冷冷盯紧陶铸,目光阴森,一边用手轻触江青的手臂。陈伯达和姚文元早已跳将起来,本能地靠近江青,保驾一般。一边指着陶铸吼叫,一边对江青俯耳劝说。

只是到了这时,江青才开始口头出声,喊出声,并且像某些色厉内荏的孩童一样,越劝越起劲,越劝越声大,成为真正的大哭大叫:

“我这一辈子还没受过这么大气!你陶铸想干什么?想压迫我?你给我说明白!啊,你欺侮我,你镇压我,你算什么东西?你到底想干什么?”

事情闹到这步田地,周恩来明智地宣布散会。陶铸起身就走,身后还响着江青的哭叫。

唉,躲了今天躲不过明天。陶铸脸色阴沉地登上汽车。据警卫曾云同志回忆:

“从文革碰头会出来,他心情沉重,眼里潮湿,上车时自言自语说了一句:让她这么个搞法,以后怎么得了?当时我知道江青他们中央文革那帮人闹得凶,打倒干部太多。每次碰头会都是在河北厅,他们在里面吵,我们一大帮警卫在厅外等候,聊天,我们不谈政治,这条大家心里都有数,只谈地方特色和生活。那天陶铸是第一个出来,走得很快,一路无语,只到上车才自言自语地说了那么一句。”

第二天,陶铸又接到通知,参加文革碰头会。汽车驶向人民大会堂时,陶铸仰靠坐椅,以手加额:刚吵过,今天还怎么碰头啊?

 

 

 

[史海钩沉]

 

苏共垮台是苏联既得利益集团的“自我政变”

 

特权阶层反对任何涉及对自己特权的改革。勃列日涅夫对改革冷言冷语:改什么呀,把工作做好就行了。苏联部长会议主席柯西金和助手起草了一份关于经济改革的报告,引起部分官僚特权阶层的抵制。结果,柯西金助手被撤职。苏共的垮台,在很大程度上是苏联既得利益集团的“自我政变”,是为了使他们长期以来通过不合法、不正当手段占有的社会财富和各种权益合法化

1988年秋的一天,位于莫斯科格拉诺夫斯基大街的一家商店门前,聚集起成百上千的人。这是一家为少数特殊顾客服务的特殊商店。这天是该商店宣布关闭的最后一天。苏联普通人把这类特殊商店的特殊顾客称为特权阶层,说他们是“我们的共产主义贵族”。正是这个特权阶层,成为推动苏联剧变的重要因素之一。
列宁倡议变了昧
1918年,新生的苏维埃政权遇到粮食危机。在一次人民委员会会议上,时任粮食人民委员的瞿鲁巴突然晕倒。医生检查后说,他是饿昏了。瞿鲁巴拥有调拨几千万普特粮食的权力,但没有为自己留下能填饱肚子的食品。列宁当即建议设立“疗养食堂”,让这些为人民操劳的同志能够吃饱肚子。
“疗养食堂”后慢慢扩展为特供商店,规模、数量特别是性质都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半世纪后,只有苏共的高级干部凭着特殊的证件,才有资格出入这座没有任何招牌的大楼。在这里,法国白兰地、苏格兰威士忌、美国香烟、瑞士巧克力、意大利领带、奥地利皮鞋、英国呢绒、德国收音机、日本录音机等稀缺商品,应有尽有,琳琅满目。一位记者公开说:“对于上层人物来说,共产主义早已经建成了。”
在勃列日涅夫时期,苏共领导层组成人员几乎长期原封不动。在苏共二十三大上,连选连任的中央委员达79.4%,二十五大时,除已过世的中央委员,连任率竟高达90%,有的任期长达25年。这样,形成一个终身任职的老化的干部队伍。这种干部制度带来的后果,既使得领导层缺乏活力,义容易形成特权阶层的核心力量。
特权阶层无顾忌
利加乔夫曾回忆道,1983年,他担任苏共中央组织部长后第二天,部里就给他配备了高级轿车。他提出换辆低档一点的轿车,竟受到苏共中央办公厅主任的训斥,说他这样做是搞“特殊”,破坏了机关的风气。
在勃列日涅夫时期,特权阶层的子女,仅凭借父辈们特权地位,就能轻易进入最好的大学,毕业后进人最优越的部门,并很快走上显要的权力岗位。特权甚至还可成为畅通无阻搞腐败的护身符。
勃列日涅夫的女婿丘尔巴诺夫,仰仗岳父权势,扶摇直上,仅仅10年,就从一个低级军官晋升为上将,后又担任内务部第一副部长。在此期间,他贪污受贿65万卢布,酿成震惊全国的“驸马案”。勃列日涅夫儿子尤利更是个纨绔于弟,年纪轻轻竟当上苏联外贸部第一副部长。
1982年1月,一个苏联公民准备从莫斯科机场乘机出国旅行,海关人员从他身上一个暗兜里发现大量钻石。经查证,这是苏联大马戏团女训狮演员布格利莫娃的个人收藏品。此后不久,便先后逮捕了这个马戏团的美工师鲍里斯·茨维科夫和马戏团团长克列瓦托夫。在茨维科夫家里,搜出价值100万美元的钻石和其它贵重物品,在克列瓦托夫房间里,查获约值50万英镑的西方货币和昂贵的珠宝、绘画作品等。这些物品都是属于勃列日涅夫女儿加林娜的。
事情没有到此为止,珠宝、钻石走私案还牵连勃列日涅夫儿子、外贸部第一副部长尤利。这个案件本应由内务部审理,却耐人寻味地由特工组织克格勃经办。主持审理该案的克格勃第一副主席茨维贡,正是勃列日涅夫的连襟。结果,事情到此了结:勃列日涅夫儿子尤利和女儿加林娜依然逍遥法外。
1980年,一位侦缉人员偶然买到一批鲱鱼罐头,开后发现,里面装的是价格昂贵的鱼子酱。鲱鱼为什么会变成鱼子酱?经艰苦侦查后,案情终于大白。原来,苏联渔业部一大批官员与某公司达成秘密交易,把索契和阿斯特拉罕两地生产的价格昂贵的鱼子酱,装入贴有鲱鱼商标的罐头,并运往国外,由西方公司用鲱鱼价格买下,然后倒手销售。苏方参与者从巨额赢利中分占丰厚的所谓利润,并存人瑞士银行。这种倒卖活动持续了10年之久。此案涉及渔业部副部长、渔业生产销售管理局副局长等高官,以及苏联外贸部、食品工业部、太平洋舰队、莫斯科及其它城市的饭店人员,共300余人。而负责分配这种罐头的竟是索契市市长沃隆科夫。直接管辖该市的克拉斯诺达尔边疆区委第一书记麦杜诺夫,是苏共中央委员、勃列日涅夫的亲信,他奉命查办此案,并对沃隆科夫百般庇护。
后来,麦杜诺夫虽被撤销原来职务,却被调到莫斯科,当上厂粮食食品部的副部长,并住进莫斯科的豪华住宅。
苏共的特权阶层,首先源于官职,职务因此有了价格。某些地区就连党委书记都明码标价。1969年,阿塞拜疆一个区委第一书记就“价值”20万卢布,第二书记是10万卢布。
特权阶层反对任何涉及对自己特权的改革。勃列日涅夫对改革冷言冷语:改什么呀,把工作做好就行了。到20世纪70年代末,苏联部长会议主席柯西金和助手起草了一份关于经济改革的报告,引起部分官僚特权阶层的抵制。结果,柯西金助手被撤职。
在自己的葬礼上致富
在苏联社会中,一般大众自称“我们”,而把特权者称为“他们”。这一情况到了戈尔巴乔夫时期,表现得更为明显。
1991年,莫斯科上万名大富翁中,大部分人是原来的党政干部。同年6月的调查表明,在苏联高层干部队伍中,76.7%的人认为应该走资本主义道路。正是这些所谓的“共产党人”,革了苏共的命。
苏东剧变后的俄罗斯,除权力金字塔塔尖上少数人物有所变化外,大批干部摇身一变成为俄罗斯显贵:他们占了新总统周围高官总数的75%,新政党领袖中的57.1%,新政府官员中的74.3%。
美国经济学家大卫·科兹等,深刻剖析了这一奇特的现象。他们说:“在苏联社会主义制度下,通过合法的途径积累物质财富几乎是不可能的。积累了物质财富的苏联领导人总是担惊受怕,唯恐有一天被人发现或被起诉”,因此,“苏联体制的瓦解,源于其自身的统治精英对个人利益的追逐”,苏共是少有的在自己葬礼上致富的政党。





苏共垮台的原因是什么?


苏共垮台的一个重要因素是腐败,特别是党内形成了一个权贵阶层,导致苏共自己割断了与广大人民群众血肉相连的关系,在人民群众的不满、失望、冷漠和抗议的逻辑链条中,最终失去了人民群众的支持和拥护。

  在20世纪的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苏共的衰败及其垮台是值得深思的一个重大课题。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苏共如此悲惨的境地呢?总的说是几十年来不断积累、潜伏着的社会矛盾和问题恶性发展和总爆发的结果,是各种因素“合力”的结果。在这些因素中,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苏共没有跨越腐败的陷阱,特别是党内形成了一个权贵阶层,导致苏共自己割断了与广大人民群众血肉相连的关系,淡漠和疏远了与人民群众的鱼水之情,在人民群众的不满、失望、冷漠和抗议的逻辑链条中,最终失去了人民群众的支持和拥护。本文试从这个视角管窥一下苏共垮台的原因及其教训。

  一

  苏共党内存在一个权贵阶层,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得到验证:

  第一,1991年8月25日之后,苏共迅速土崩瓦解,陷入被动挨打的境地,政权交替之“顺利”出乎人的意料。在“八一九”事件中,很少有群众支持苏共,相反却有不少人站到“民主派”一边去了。解散苏共没有遇到任何抵抗,人民群众没有起来保卫共产党,党的各级组织也没有抵制,甚至中央委员会仅仅要求召开最后一次会议“宣布解散”也未获批准。后来,重新成立的共产党组织也声称“并不想使前共产党复活”,因为它已经“名誉扫地”。实际上,1989年前后,苏联国内曾经作过一个“苏联共产党究竟代表谁”的调查,结果令人十分吃惊:认为苏共代表劳动人民的只占7%,代表工人的只占4%,代表全体党员的只占11%,而认为代表官僚、干部、机关工作人员的竟达85%。

  第二,苏联剧变后的进程证明,最大的赢家不是黑市倒爷,甚至也不是持不同政见者,而是过去党和政府的各级领导成员,他们摇身一变成了今天俄罗斯的新显贵。美国一个专门研究俄罗斯问题小组的负责人弗兰克·奇福德说:“苏联共产党是惟一一个在自己的葬礼上致富的政党”。可以说,搞垮苏共的主要力量并不是反共分子,而是苏共党内的腐败分子。用美国马萨诸塞大学经济学教授大卫·科兹的话说就是:“在80年代末辩论苏联发展的方向时,由10万人组成的‘精英集团’开始作出选择性的思考:如果改革达到民主化,就会减少特权和权力;如果回到改革前的社会主义,虽有相对的特权和地位,但特权又受到原有的社会主义机制的限制,也不能积累过多的财富,更不能把特权和财富传给自己的子孙后代。因此精英们认为资本主义能够为他们提供最大的机会,不但管理,而且拥有财富、传给子孙。”因此,苏共的垮台,在很大程度上是苏联既得利益集团的“自我政变”,是为了使他们长期以来通过不合法、不正当手段占有的社会财富和各种权益合法化,正如俄罗斯《自由思想》1997年第8期刊载的《俄罗斯的新阶级》一文所说:“私有化没有使国有财产落到最有权利获得财产的人手中,也没有落到有能力利用这些财产造福于社会的人手中,而是落到了早就准备窃取这些财产的人手中。”私有化实际上是“早就准备窃取这些财产”的前苏联官僚阶层玩弄的顺水推舟的把戏而已。

  第三,尽管西方的“和平演变”对苏联解体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但内因决定外因,否则就会陷入“外因决定论”。正如美国学者大卫·科兹所言:无法想象,“中央情报局连在美国大门口的菲德尔·卡斯特罗都消灭不了,竟有能力策划把苏联这样的超级大国搞垮”,“外部压力始终是事态进程中的一个因素,但是起主要作用的是社会主义国家的内因”,“真正原因来自苏共内部,我这里指的是大约十万人左右的占据着党政机关重要领导岗位的精英集团”,这个精英集团“绝大部分成员倾向于资本主义”。正所谓:物先自腐,而后虫生;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

  二

  如前所述,苏共垮台和苏联解体并没有使相当一批原苏共官员和苏联官僚沦为阶下囚和贫困阶层,相反,他们成为社会转轨的直接受益者,仍是“主人翁”,只不过头脑变了,面目变了。那么苏联的权贵阶层是如何形成以及如何转变为一个阶级的?作为一个腐败的群体,他们又是如何使权力发生异化的?

  从斯大林时期开始,苏共就建立了一套高度集中的体制,强调铁的纪律和党的绝对统一,打击反对派,使党内民主生活窒息,党群关系紧张,官僚主义逐渐扩散。《让历史来审判》的作者罗·亚·麦德维杰夫说:“一些不太坚定的共产党员有了权之后,开始滥用自己的地位,在他们的行为中开始出现和共产党人格格不入的一些征候:高傲起来,轻视劳动人民的利益,出现官僚主义--这些人开始成为骑在人民头上的、首先追求自己个人利益的官吏。甚至党的监督也不能使部分国家机器官僚主义蜕变过程完全停止,况且,许多党的领导干部在成为国家活动家之后,也沾染上了老爷作风和官僚主义这些毛病。”“党的机构的某些工作人员开始远不是为劳动人民的利益去使用自己的影响,党内机构的个别环节也出现了腐化因素,完全没有什么理由使一些党的干部享有特权,这些特权后来又变成了目的本身,成为一种拜物教。”

  就斯大林本人而言,他早年在生活上保持简朴,甚至严格要求自己。但是从30年代初期开始,人们便一座一座地为斯大林盖“专用别墅”,并且毫无限制地用公款来支付斯大林家庭的“豪华生活”。在斯大林身边工作的像警卫长之类的大员在生活待遇上也享有很大的特权,他们全都为自己修建了乡村别墅,坐着政府的汽车,像政府部长、甚至像政治局委员那样生活。30年代初期开始,高级干部包括汽车、别墅、仆役在内的一切家庭生活费用由政府开支已经成为一种“制度”,不仅党内要员享受着特殊的生活待遇,甚至他们的亲属也利用其特殊地位为“自己、为他们的近亲远戚,搞豪华生活”。

  法国著名作家罗曼·罗兰1935年到莫斯科访问时发现,连无产阶级伟大作家高尔基也被当做贵族供养起来。在金碧辉煌的别墅里,为高尔基服务的有四五十人之多,他家里每天有亲朋食客数十人。罗曼·罗兰在他的《莫斯科日记》中认为苏联已经出现“特殊的共产主义特权阶层”和“新贵族阶层”。他写道:“身为国家与民族卫士的伟大共产党人队伍与其领导者们,正在不顾一切地把自己变成一种特殊的阶级”,“而人民则不得不依然为弄到一块面包与一股空气(住房)而处于艰难斗争的状况之中”,沿途的一些农民和工人“向我们投来阴郁的目光,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妇女向我们挥动着她的拳头”。罗兰断言:“这个党今后还会继续其特殊化,且日益突出”,“让构成民族脊梁的精英们与民族脱离开来,此乃不智之举。要知道民族精英的真正作用是哺育民族并且使自己溶化在民族之中。没有理由要让民族精英们把荣誉、财富与金钱的优势都搜为己有”。[7](pp117-119)关于苏联领导层的特权化,叶利钦在《我的自述》一书中回顾了特权化在斯大林时代就已大肆蔓延的情形:“你在职位的阶梯上爬得越高,归你享受的东西就越丰富。……如果你爬到了党的权力金字塔的顶尖,则可享有一切--你进入了共产主义……共产主义完全可以在一个单独的国家里为那些获取权位的少数人而实现。”“全莫斯科享受各类特供商品的人总共有4万人。国营百货大楼有一些柜台是专为上流社会服务的。而那些级别稍稍低一点的头头们,则有另外专门商店为他们服务。一切都取决于官级高低。”

  不过,尽管斯大林时期确有一部分领导干部和高级知识分子的工资比较高,还享有其他特殊待遇,但这些人为数较少,所以当时还不具备产生“特权阶层”的成熟条件。这一群体是在赫鲁晓夫时期开始出现的。这时,干部已不再像斯大林时期那样因自己的地位和命运随时可能出现不测而提心吊胆,多少有了一些安全感。到了勃列日涅夫时期,特别是其执政后期,一方面由于体制的僵化和干部队伍的稳定,特别是事实上的终身制得以确立,另一方面由于党内外民主和群众监督机制的破坏和削弱以及腐朽思想对干部的侵蚀,“特权阶层”终于形成。据俄国学者最近估计,当时这个阶层大约有50-70万人,加上他们的家属,共有300万人之多,约占全国总人口的1.5%。

  这个“特权阶层”成员的主要特征是:第一,他们掌握着一些党政军领导机构和企业、农庄的绝对领导权;第二,多数人文化程度较高,受过高等教育,有高级专业技术职称,经常去西方国家访问;第三,这些人已不是当年的无产阶级革命家,马克思主义对他们来说只是口头上说说的东西,共产主义、社会主义理想在他们头脑中已经淡薄;第四,他们不以享有比一般规定的高级干部待遇还要大得多的特权为满足,而且以各种方式侵吞国家财产。他们中的不少人把自己领导的企业、农庄当作资本,从事半合法的和非法的生产经营活动,获取大量利润。用美国学者大卫·科兹的话说就是:这个特权阶层非常实用主义和物质主义,没有意识形态的立场,最会重复官方的意识形态词句而不去相信它,只关心自己的特权和利益,只有极少数人相信社会主义。这个“特权阶层”对苏联社会产生的消极影响主要在于它因循守旧,不想或反对进行有损自己利益的任何实质性的改革,深恐因此而失去自己的既得利益。因此,它(至少是这一集团中的大多数人)在主观上并不想直接搞垮苏联和复辟资本主义,而是想方设法维持现状,但正因为这样才为以后改革的夭折和苏共的垮台埋下了伏笔。

  从戈尔巴乔夫执政时期的1987年开始,苏联许多部委改为大型康采恩,部长、副部长变成了康采恩董事长,财政局长变为银行行长,物资局长变为交易市场老板,石油部变为石油公司。这是一个变革过程,但是实施这个变革的主体错位,在许多情况下权力已经人格化。当时苏联官僚权贵阶层羽翼已经丰满,他们成为实施这个过程的主体,窥视到了以国家名义支配国有财产的机遇,借口也堂而皇之,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财产的国家所有实际上变为自己支配。同时,国家法规不健全,国有财产管理混乱,有了超常的高度中央集权体制,权贵阶层可以利用部门和行业超常的集中程度,甚至代表国家以所有者面目出现,直接支配所管辖范围的财产。当时连共青团也动了起来,开始经营“共青团经济”,开办共青团商品交易所等。官僚利用权力开始在国有的名义下暗自积聚个人资本,但这个时期他们还不具有阶级属性,而是苏联制度下的权贵阶层,是通过对人民财产的特殊占有形式即隐性占有方式来积累资本的。可见,戈尔巴乔夫改革的失误为官僚加剧变异提供了特殊的客观环境和条件。

  对于当时干部的特权,戈尔巴乔夫也承认比较严重。1987年11月,戈尔巴乔夫在《改革与新思维》一书中指出:第一,在苏共党内,绝大多数党员还是“真诚而无私地履行了自己对人民承担的义务”的,但在过去的年代里,却“没能对那些不诚实、喜欢钻营、自私自利的人设置一道牢固的屏障”;第二,苏联居民中存在着“过着天堂般的生活的特权阶层”,“有些人享受着非法的特权”;第三,许多单位、机关以至企业里设置了疗养院、膳宿旅馆、别墅村,“党政机关也都有一套服务部门,并也确实出现了问题。特别是当该地区对全体居民的服务大大逊色于上述单位和机关的服务质量时,问题就更严重了”;第四,对于1987年前后苏联的经济改革所遇到的困难,向企业放权这个做法“受到了不愿与许多特权和权利决裂的管理机构的顽强抵制”,各部的部长们和中央机关工作人员“在行动上往往把狭隘的本位主义利益,或者干脆把小集体利益置于社会利益和人民利益之上”。

  博尔金在《戈尔巴乔夫沉浮录》中描述过,戈尔巴乔夫在国外得到许多奖金、奖品和稿费,当时个人帐户上已有100万美元。有一次戈氏从韩国归来,从皮包里拿出一个装有10万美元的信封,是韩国总统卢泰愚送的。

  关于戈尔巴乔夫时代领导干部的特权问题,叶利钦在《我的自述》中写道:“当人们了解到这令人愤怒的社会不公,并看到党的领袖不采取任何措施以制止党的高层人物对财富的这种不知羞耻的掠夺,就会失去最后一丁点的信任。”“没有信任,也就谈不上有任何前途的、真正的改革。”被苏共视为异己分子的叶利钦,可以说恰恰在这一点上一度得到了很多人的拥护。戈尔巴乔夫下台前曾会见叶利钦,希望自己下台后保留原有的一些特权,但被叶利钦拒绝了。

  伴随着权贵阶层的形成,苏共逐渐走上了腐败变质的道路,切断了同人民群众血肉相连的关系。从苏共蜕化变质的过程来看,苏共的腐败从根本上来说是权力的变质,一切腐败现象都同没有正确对待和使用权力有着密切的关系,使权力异化。概括地讲:

  一是理想权力化,即背弃革命理想,单纯地追求权力。“列宁时代的革命者面临的前景是逮捕、坐牢、苦役,甚至绞刑架,若能从监狱中逃出,不是转入地下,就是逃亡国外;而后来持大学文凭和口讲良心的入党的人面前,则是飞黄腾达、特权、由党和国家完全包干的物质的满足。”即使是老一代的共产党人,在权力的腐蚀下也会发生蜕变。

  二是权力特权化,就是把人民赋予的权力变成个人的权力,变成为自己谋取私利的工具。在二战以后几十年间,官员的特权名目繁多,诸如宅第权、特供权、特教权、特继权、特支权等,不一而足。

  三是公仆官僚化。许多党的领导干部关心的不是人民,而首先是自己的官运,自己的地位、自己的物质享受和奖赏,自己的特权。“他们不承担任何责任,不解决任何问题,却年复一年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得稳稳当当。”“最可怕的是,提升职务主要靠熟人、靠对个人的忠诚和靠亲属关系,而不是凭借政治品质和业务能力”,以至“在我们的管理机构内就出现了稀奇古怪的‘势力范围’、‘个人领地’,其为首的都是‘自家人’”。“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个官员即使具有最好的个人品质和禀赋,也几乎都成为官僚主义者,而如果某一官员没有发生这种蜕变,那么这个帮派就会把他排挤和抛弃掉。”

  四是权力商品化,就是进行权钱交易,把权力作为捞取金钱的手段。在苏联,特别是在七十年代改革的浪潮兴起以后,公开的和秘密的权钱交易恶性地蔓延开来。这些人赚钱很容易,主要是在流通领域中倒卖生产资料和消费品,甚至走私战略物资,包括石油、金属、核原料,大发横财。这些活动并不是孤立的,在监察和司法机关也有他们的保护人和代理人,甚至得到国家机关中高级官员的支持和庇护。就连派赴阿富汗军队的军官也从事武装走私活动,问题之严重可想而知。利加乔夫在《戈尔巴乔夫之谜》一书中形容“改革的真正悲剧”时说:“一股可怕和无孔不入的营私舞弊势力,简直是一瞬间,大约一两年时间,就取代了几十年在苏共和整个社会中滋长并泛滥的营私舞弊分子。这股势力扼杀了1985年4月以后在党内出现的健康发展的开端。这股寄生势力就像繁殖很快的马铃薯甲虫一瞬间吃光马铃薯的嫩芽那样,很快就使改革的幼芽枯萎了。结果,一个奋起实行改革的国家就这样失去了平衡,受到动摇,现在已坠入深渊。”

  三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苏共陷入腐败泥潭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最根本的还要从体制上找,用邓小平同志的话讲:“过去发生的各种错误,固然与某些领导人的思想、作风有关,但是组织制度、工作制度方面的问题更重要。这些方面的制度好可以使坏人无法任意横行,制度不好可以使好人无法充分做好事,甚至会走向反面”,“不是说个人没有责任,而是说领导制度、组织制度问题更带有根本性、全局性、稳定性和长期性。这种制度问题,关系到党和国家是否改变颜色”。

  列宁逝世后,由于激烈的权力斗争和当时苏联所处的国际环境,也由于斯大林的个人原因,苏联的政治体制没有像列宁晚年所叮嘱的那样向民主化方向转变,相反,总的趋势是将原来就日趋集中的政治体制推向极端,形成了一套高度集权的政治体制模式。这种政治体制模式有明显的弊端和危害性:

  首先,“党的组织行政化”和“党政干部官僚化”使党成为国家机构的一部分,成为凌驾于社会之上的力量。由此出发,党和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形成了自己的特殊利益,形成了脱离群众的官僚特权阶层,因而使普通劳动群众无法感受到这些人是在代表他们掌权,而是感受到一种巨大的反差,加深了他们的被欺骗感和失望。

  其次,“国家权力个人化”和“监督机制无效化”使权力失去了监督,而失去监督的权力必然走向腐败。改革开始后,以往人为掩盖着腐败现象被大量揭露,使人们对苏共的一些干部究竟是否代表人民的利益感到怀疑。

  第三,“干部制度委任化”,干部由上而下层层任命,干部可以只对上负责而可以不对下负责,造成党群、干群之间的隔阂,因而也损害了党的领导的代表性。

  第四,“个人崇拜普遍化”与“国家权力个人化”相联系,使党和国家政治生活无生机可言,使社会丧失了制约性批评机制,领导人出了问题,也难以及时得到纠正。不仅如此,个人崇拜还培养了一批品德不良、权迷心窍、阿谀奉承的害群之马。一些心术不正和怀有政治野心的人还会通过对斯大林等人的不怀好意的歌功颂德,实行“精神贿赂”,以达到向上爬的目的。

  第五,“法律制度虚无化”使苏联民主和法制遭到严重破坏。大清洗和国家安全部门的罪孽,祸及几乎每一个苏联家庭,人们心头埋藏的世代怨恨难以消除,人们心灵上的创伤久久难以抚平。

  总之,苏共在苏联建立的高度集权的政治体制模式以及由此而衍生出来的官僚特权阶层,使本应是人民群众根本利益政治代表的共产党的代表性和合法性受到严重损害。

  应当承认,苏共高度集中体制的产生有其一定的历史背景和惯性,而且这种体制也曾发挥过重大作用。但问题是苏共高度集中的包括个人集权制、职务终身制、干部任命制在内的体制,未能适应时代的转换和改革的要求,在内部运行机制上出现了结构性危机,形成一种体制性障碍。在70多年的时间里,苏联体制(包括党的体制)没有造就出能够解决自己体制问题的人,这可以说是苏联体制的最大悲剧之一。健全的体制标志是它有自生和更新的能力,它能够解决所遇到的各种各样的问题和困难,其中也包括不把那种不能解决体制自身问题的人推上国家最高领导人的岗位。即使由于历史的误会,这样的人担任了国家和党的最高领导人,这个体制也能制止他的姿意妄为和滥用权力直到将他赶下台。戈尔巴乔夫上台后,或多或少地窥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宣称进行“根本革新”,但操作的指导思想、方法、步骤、方针都有致命的弱点,捅的漏子越来越大,局面越来越失控,戈氏最后采取不负责任的办法,在西方的一片赞美声中使苏共陷入绝境。

送交者: bamboo 于 北京时间 06/06/2012 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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