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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上海滩/有些人被历史淹没/陆定一夫人4姊妹秦城遭遇/沈崇案尘埃可否落定?
發佈時間: 1/5/2015 1:49:38 PM 被閲覽數: 162 次 來源: 邦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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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代剧《新上海滩》黄晓明/孙俪/李雪健/黄海波/陈数 




有些人被历史淹没,但丝毫不影响他的伟大(图)


文章来源:
摘要:清华校史的研究者说“教授治校,说白了就是拒绝外行人进入学校管理层,把不懂科学、不闻 学术、不谙教育的人扫地出门,它防止了旧制度下官僚体系对大学教育的侵蚀和破坏,同时把学校的行政权作分散化处理,形成相互制衡的机制,在保障高等院校的 民主办学、民主管理,保证学校的独立、学者和学生的思想自由,以及激发创造力方面,发挥了不可磨灭的作用。”

从1929年至1931年的两年间,清华没有官方委任的校长,纯粹由教授会代表全体教授治校。当时教授会的宣言是:"清华并非行政机关,学校完全可以超出政潮,独立进行”。

钱学森是他的学生,了解了这段历史,就会知道,钱学森去世前的遗问,不光指向未来,也是壹次拼力的回头壹望。

有些人被历史淹没,但丝毫不影响他的伟大

---纪念叶企荪先生

作者:柴静

叶企荪先生年轻时照片


回来的飞机上看书,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我愣了壹会儿,我不认识这个人,只是觉得很少见到这样恬静沉毅的脸,真好看。


看完才知道,我们这些知道李政道,钱学森,钱三强,王淦昌……的人,原本都应该知道他——他是他们的老师。


李政道大二的时候,是他破格选送去美国,当时李政道才19岁,穿着短裤去办护照,办公的人员都不相信“怎么会是个儿童?”李政道后来说“他决定了我的命运”。


华罗庚是初中生,是他让在清华算学系任职,又送去英国深造,华罗庚说“我壹生得他爱护无尽”。


那是战乱烽火时代,但后来的重要科学发展所依仗的这些人,是他在那时满地焦土上栽下的桃李。


——可是我为什么不知道他?

深夜里我壹点点找他的资料。

他生在上海,父亲是旧式文人,让他从小读经史子集。

他幼年已经以君子“慎独”之道要求自己,修身自省,对跟朋友之间“因小故而致割席”之事也写在笔下:“壹时之忿,至今思之,犹有隐痛。”

他讷于言,但壹生都保持温润如玉的君子之风。

1915年,他在清华上学的时候,成立清华校史上的第壹个学生团体--科学会。

每两周壹次科学报告会,轮流作。“范围极广,如天演演说、苹果选种、煤,无线电报之设备、测绘法、力、废物利用,等等”。

他当时不过十七岁,拟订的会员守则是:
(壹)不谈宗教
(二)不谈政治
(三)宗旨忌远
(四)议论忌高
(五)切实求学
(六)切实做事。

那种青翠的朝气里,满满的是中国大学的刚刚起步的生机。


1918,他留学美国,后来在哈佛读博士,导师是诺贝尔物理奖获得者布里奇曼。

他的第壹个研究课题,是用X射线短波极限法精确测定基本作用量子h值。实验结果,在美国《科学院院报》和《光学学会学报上》发表,很快被国际科学界公认为当时最精确的h值。

这壹数值被国际物理学界沿用达16年之久。

这壹年他23岁。


他27岁回国清华执教,很清楚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他的学生回忆“第壹届学物理的有4个人,第二届只有两个人,第三届只有壹个人。从壹年级到二年级,到三年级,都是他壹个人教的,所有的课都是他壹个人开,不是他想壹个人单枪匹马.是他想请人家来,人家不来,也请不到.”

他已不求收获,只问耕耘。

他执教之严也是出名的,他的课给李政道的分数只是83。他允许这学生不听自己的课“因为妳看的参考书比我的更高明”,但是“妳的实验做的不认真,要扣去25分”。

他去世后多年,亲人发现他壹直留着当年的那三张答卷,写在泛黄的昆明土纸上。


看史料的时候,会有壹种感慨----在动荡不安的中国大地上,只要给他们壹点点空间,中国知识分子能在石缝里栽种下什么?

他是清华物理系主任,这对他自己来说其实是壹种牺牲,相当于要放弃了自己的专业研究来作行政的工作。因为他把聘任第壹流学者到清华任教列为头等大事。

从1926年到1937年,他先后为物理系和理学院聘来了熊庆来、吴有训、萨本栋、张子高、黄子卿、周培源、赵忠尧、任之恭等壹批学者。

吴有训还只不过是刚到校的普通教师,资历年纪都不如他,他把吴有训的工资定得比自己还高,1934年,他引荐吴有训接替自己的物理系主任壹职。四年后,他力主吴有训接替自己的理学院院长壹职,那时他正当盛年。

冯秉铨毕业的时候,他对他们说:“我教书不好,对不住妳们。可是有壹点对得住妳们的就是,我请来教妳们的先生个个都比我强。”

他不光要栽种,他还要育土。

他在1929年又组建了清华理学院,其中包括算学、物理、化学、生物、心理、地学6系。

他说凡是出人才的地方,必然是科学文化最盛行、科学土壤最肥沃、科学气氛最浓厚之地。比如欧洲的哥廷根、慕尼黑和美国的芝加哥等。

中国科学研究停滞数千年,第壹次有了这滚热得烫手的雄心:"除造就科学致用人才外,尚谋树立壹研究科学之中心,以求中国之学术独立。"


那点嫩芽,是硬生生从石头底下顶上来的。

清华的校史有纪录“早年的清华隶属北洋政府,实行的是校长个人专权,校长多为官员政客,既无多少学问,更不懂管理,且校长更替十分频繁,严重影响了教育教学工作的正常进行。”

1927年,清华成立教授会和评议会。教授会由各科系教授组成,教授会成员投票选举各科系主任。评议会由评议员组成,评议员由各科系推举的教授担任。

第二年,他当选评议员,当时他不满30岁。这个改革,就来自“少壮派”的推动。

日 后清华校史的研究者说“教授治校,说白了就是拒绝外行人进入学校管理层,把不懂科学、不闻学术、不谙教育的人扫地出门,它防止了旧制度下官僚体系对大学教育的侵蚀和破坏,同时把学校的行政权作分散化处理,形成相互制衡的机制,在保障高等院校的民主办学、民主管理,保证学校的独立、学者和学生的思想自由,以 及激发创造力方面,发挥了不可磨灭的作用。”

从1929年至1931年的两年间,清华没有官方委任的校长,纯粹由教授会代表全体教授治校。

当时教授会的宣言是:"清华并非行政机关,学校完全可以超出政潮,独立进行”。

钱学森是他的学生,了解了这段历史,就会知道,钱学森去世前的遗问,不光指向未来,也是壹次拼力的回头壹望。


他终身未娶,唯与学生亲厚,当中有壹人叫熊大缜,是他人生里最深的壹段感情。

网上可以找到熊当时的照片,生气勃勃,可以跃纸而出。他们在那几年里几乎相依为命。

1938年,熊突然对他说要去冀中抗日。

他明知这学生在河北没有依靠相熟的人,又没有政治经验,但是国难当头,他只能送他去,熊走后,他曾“约有十余天,神思郁郁,心绪茫然,每日只能静坐室中,读些英文小说,自求镇定下来。”

他唯壹能安慰的壹点,是他能够帮着自己的学生在后方搜购壹些雷管,炸药等军用物资,看这书时,我才知道,曾经炸碎日军机车车头的TNT药性地雷,是来自熊所在的“技术研究社”的制造,而不是我们小时看的电影《地雷战》中由农民土法制成。

1939年,国共关系恶化,熊大缜被疑心是国民党特务,秘密逮捕,在没有调查核实,没有经过法定程序的情况下,在押送途中被用石块砸死。

从平津来冀中参加抗日的知识分子将近百人受到株连,在这之后,因为没有科技力量自制弹药,冀中的战士在壹段时期内只能拿着空枪,把秸秆塞在子弹袋里作战。

1947年6 月23日,他的日记里写“今日是旧历端午节。每逢端午,吾想到大缜。九年前的端午,他从内地回到天津,那是壹个surprise。谁知道以后的事多么可悲。近几天在读《白石道人歌曲》,看到他的‘五日凄凉心事’句,更增悲痛。


建国后他仍然当过壹段清华的壹把手,壹直到1951年。

1968,他已经七十岁,因为熊大缜的事,涉嫌“国民党C.C特务团”被捕。他在狱中壹年半。

看过提审纪录的黄延复说,他所有的话,其实只有壹句”我是科学家,我是老实的,我不说假话”。

之后他由红卫兵组织隔离审查。

他出现幻听,认为有电台在监视他,“壹举壹动都有反映,他喝壹口茶,电台就说他喝茶不对,他走出门,电台就叫他马上回去”。

他的侄子看着他,“甚觉悲哀”,说“妳是学物理的,妳知道电波透不过墙,根本没有这种事,是幻觉”。

他说“有,是妳耳朵聋,听不见”。

之后他再次入狱,出来的时候,已身患重病,小便失禁,双腿肿胀难以站立,整个身子弓成九十度。


当时的中关村壹带,有不少人都看过他,他穿着壹双帮裂头缺的破棉鞋,有时到壹家小摊上,向摊主伸手索要壹两个小苹果,边走边嚼。

如果遇到学生模样的人,他伸手说“妳有钱给我几个”。

所求不过三五元而已。

后来他已经渐渐恢复壹些神智,有壹次钱三强在中关村的马路上碰到他,“壹看到老师呢,就马上跑上去跟先生打招呼,表示关怀,先生壹看到他来了,马上就说,妳赶快离开我,赶快躲开,以后妳见到我,再也不要理我了,躲我远远的。”

钱三强当时是二机部的副部长,负责原子弹工程。

他的学生深知他的用意“他知道这么重要的工作,最忌讳同那些政治上有问题的人来往的,他生怕钱三强因此遭到壹些不幸。”


两年后,在北大作教师的张之翔骑着自行车,在校外的壹所公寓中找到了他。

张之翔说“他已经不认识我了,我说我是张之翔阿,他说哦哦,坐坐。他坐在藤椅上,就给我看,这个腿,两个腿肿得很厉害,走不了路。他也没有牢骚,很平静的。可是人已经不像个人形了。我也没有多少好说的,我说先生多多保重,我就,我就……”

他泪流满面。

“……我就离开了,以后再也没有看到他”。

他的侄子说他从没对任何人讲过自己的悲惨,“他的看法好像是世界上和历史上冤枉的事情很多,没有必要感叹自己的人生”。

他只是经常坐在壹张旧藤椅上,读点古典诗词或历史书打发时光。

1977年1月13日,他去世。在生命的尽头,钱临照去看他时,他取出《宋书》来,翻到范晔写的《狱中与甥侄书》中的壹段:“吾狂衅覆灭,岂复可言,汝等皆当以罪人弃之,然平生行已在怀,犹应可寻,至于能不,意中所解,汝等或不悉知。”

十壹

我反复念他这几句话“吾狂衅覆灭,岂复可言,汝等皆当以罪人弃之……”

壹直到八十年代,已经平反之后,清华想要为他塑像之时,仍有人说“妳们要为这个人造像,我就尿它”。

“然平生行已在怀,犹应可寻……”

1929年,
他在壹篇叫《中国科学界之过去、现在和将来》的文章里说“有人怀疑中国民族不适宜研究科学,我觉得这些论调都没有根据。中国在最近期内方明白研究科学的重要,我们还没有经过长时期的试验,还不能说我们缺少研究科学的能力。惟有希望大家共同努力去做学研究,五十年后再下断语。诸君要知道,没有自然科学的民族,决不能在现代立脚得住。”

八十年过去了,他在空白处栽种的壹切,让我这样的后代得以生活在壹个浓荫蔽头的世界上,而我却今天才知道叶企荪先生的存在。

“至于能不,意中所解,汝等或不悉知……”

这张照片上,他是如此坦白温和地看着我,不求理解,不加责问,但这样的疑问,却从此重重放在了人的心头。






人间地狱:陆定一夫人4姊妹秦城悲惨遭遇(图)


文章来源:
        



“那是真正的人间地狱。每天夜晚,半夜三更的时候,汽车叭叭地响起来,那是又一批犯人被送了进来,犯人进来的时候脸上蒙着黑布,被牵着分到各个牢间。我在99号,这是一个6平方米的斗室,水泥地潮湿冰凉,床离地只有七寸高,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得关节炎和风湿病。一个水泥的抽水马桶,水管的总开关在外面,如果看守人中认为有必要熏你一下的话,只悄悄地将总开关关上,里面就一滴水也没有。”

作家木木在《秦城监狱中的女人们》一文披露了陆定一夫人严慰冰四姊妹、周恩来养女孙维世在秦城监狱中鲜为人知的悲惨遭遇。

1960年,陆定一(前排左五)、严慰冰(前排左三)夫妇与斗诗亭剧组成员合影

文革终结了,可文革期间残害无辜的秦城打手并没有因为文革的终结而受到清算,那个秃子就仍在秦城上班,偶尔还要到公安部去办事。就在那天去公安部时,他被火眼金晴的严慰冰赶上了。

秦城监狱没有女看守,却不乏女犯。文革期间的秦城女犯,大多是女人送进去的。有本事在秦城监狱私设公堂的女人当然不是普通女人。这样的女人全中国只有两个,即“第一夫人”江青和“准第一夫人”叶群。

陆定一夫人严慰冰,无疑是秦城女犯中骨头最硬的一个。

严慰冰因写匿名信辱骂叶群,于1966年4月28日关进北京市看守所,是文革期间所有女政治犯中第一个身陷囹圄的。林彪叶群不时查问审讯进展情况,林彪甚至在案组报送的材料上,批了一句令人心惊肉跳的话:“我要把严慰冰杀十次!”

严慰冰既然受到如此“青睐”,专政部门当然要给她最高“礼遇”。看守所派了六个女警官、六个男警官监管严慰冰一人。

1967年2月11日清晨,严慰冰被押往秦城。

关于秦城监狱,严慰冰有这样的回忆:“车进监狱,换穿黑色囚衣,原先旧时衣着丝毫不见面了。”

“住的是单身囚室。一进囚室,那巨大的铁栅栏自动锁上了。一个胖看守对我说:‘你!这死囚!硬不低头伏罪。如今,先要把你的威风打掉!这叫先整态度。’他随即用手铐锁住我的双手,一面唠叨着:‘这叫自动铐。老老实实沾光些,若是乱动、乱折腾,便越咬越紧。’又说:‘你不知道年月日吧?可以告诉你:今天是1967年2月11日。’还说:‘从今起没有你的姓和名,6707是你的姓名……只许你规规矩矩!不许你乱说乱动!’”

“监狱领导下命令说:‘你!案情严重,态度恶劣!不配享受政治待遇!规定:(一)不准晒太阳;(二)不准洗澡;(三)不准阅读书报!……’”

“那是真正的人间地狱。每天夜晚,半夜三更的时候,汽车叭叭地响起来,那是又一批犯人被送了进来,犯人进来的时候脸上蒙着黑布,被牵着分到各个牢间。我在99号,这是一个6平方米的斗室,水泥地潮湿冰凉,床离地只有七寸高,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得关节炎和风湿病。一个水泥的抽水马桶,水管的总开关在外面,如果看守人中认为有必要熏你一下的话,只悄悄地将总开关关上,里面就一滴水也没有。”

“动辄得咎。看守带着卫兵不论白天黑夜可以随便打开囚室门,用棍子猛打我;或者在三九寒天要我光着脚板在水泥地上罚站,一站就是一个上午,下肢抽筋、发麻……”

就在秦城监狱,严慰冰巧遇好友孙维世——可惜是只闻其声而未见其人。孙维世是周恩来的养女、著名的艺术家,她深知江青在上海的底细,延安时期孙维世与江青同台演出话剧《血祭上海》,才气过人的孙维世大压江青的风头。作家黑雁南在《十年动乱》一书中说,江青曾亲口讲过:“青年艺术剧院的孙维世,在延安,她凭着当时的姿色,夺走了我热恋的一个才子。”1968年3月1日,孙维世被莫名送进了秦城监狱。

那是1967年夏秋之间的一个早上,从严慰冰的隔壁——100号的窗口,忽然传出一曲“女声独唱”。她爬在自己窗口下面一听,是用俄文唱的苏联歌曲《祖国的英雄》。歌唱者是谁呢?难道是外国人不成?严慰冰没听出个究竟。以后,每天早上或傍晚,这个歌声就会昂然而起。严慰冰懂得一点俄文,也熟悉这支歌曲。有一次,她就用中文和着这歌声一起唱起来。这一下激怒了看守,他用脚梆梆梆地踢门,大叫道:“混帐,不许唱歌!”又冲进囚室,要以“闹监罪”给严慰冰上紧铐,严慰冰只好不唱了。隔壁的歌声却没有哪天中止过。

终于有一天,严慰冰听出来了,那是孙维世的歌声。事情是这的:这天,发给她们的“饭”是长了白毛、发了霉的窝窝头,“菜”是一勺子看不见菜叶子的汤,泥沙倒有一半之多。严慰冰一看就恶心:这样的东西吃下去非拉肚子不可。但还不能不吃,若因吃不下去而倒掉饭菜,轻则挨打,重则挨紧铐。严慰冰只好假装吃着,趁看守不注意时,把窝窝头捏碎,塞在床铺下,上厕所时再偷偷扔掉。可是隔壁的歌唱者却不能忍受了,她大声叫喊着:“这不是人吃的,这是喂狗的,给你们,拿去喂狗吧!”随着喊声,一个窝窝头从她的窗口飞了出来。一听这说话声,严慰冰从头凉到脚——她原来是孙维世呀!严慰冰与孙维世可熟悉了,战争年代从陕西到河北,两人在一个队伍里,一路上边谈边行军,形影不离。现在在秦城监狱,两位知己竟然又成了“邻居”。

孙维世这一闹,大祸马上从天而降——立即被拖出去毒打。大概是伤势太重,从此严慰冰就再也没听到过她的歌声。过了几天,看守叫严慰冰到隔壁的100号囚室打扫卫生,严慰冰还想:这可是与孙维世见上一面的好机会。可到隔壁一看,办室已空空如也。

100号囚室是隔离间,是牢中牢,安有两道铁门,一道是大铁门,有两三寸厚,门一关上就“哐当”地一响,在空洞的房间里久久回荡,阴森恐怖。第二道铁门是铁栅栏门,自动锁,关起来哗哗作响,没有钥匙谁也别想把门打开。这屋里连床也没有,人只能睡在地上,水泥的马桶上没有水管的开关,里面都是大小便:洋灰墙上印着斑斑点点的黑色血迹。孙维世是转移走了,还是死了?严慰冰一看这景象,不敢再往下想。后来才知道,那一次孙维世的确是被打死了。

在严慰冰眼里,囚室如死地,审讯室就比死地更惨酷了。据她回忆,审讯室完全是隔离的。不管里面怎样惨叫,外面是一点动静也听不到。审讯时,主审官先宣布三条纪律:

第一、必须正面回答问题。比如问你是不是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你必须回答是,不许说不是。

第二、不许不回答问题。就是不许拒绝回答审判官提出的问题。

第三、不许做小动作。即不许咳嗽、不许打喷嚏、不许搔痒、不许喝水……

在审讯时,犯人必须首先立正。这种立正的姿势很奇特,两腿不许并拢,要绷得直直的。两臂也要伸得直直的。对于老年人来说,这种姿势是很难做到的,因此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有时也可以坐一会儿,可是只要有一句话回答得不好,马上又要立正,或者就是拳打脚踢。严慰冰的几颗门牙就是被秦城监狱的打手们打掉的。严慰冰记得审讯时的惨象:

“也许是许久没有见阳光,也许是窝窝头、老菜帮子熬汤、臭腌菜……营养太差的缘故,我的头发大把大把地被揪落下来,散落在我的面前。”

“我挣扎着想把身边的头发拣在手里,伸开十个指头在地上抓。姓张的和那瘦子使劲踩我的手背,他们穿的是军皮鞋。不仅踩还使劲地搓揉。我六个手指的皮肉被搓烂了,鲜血淋淋……”

拳打脚踢之后,犯人还不能躺下,否则就会说是装死,马上把犯人从地上拖起来往墙上撞,一下、两下、三下……然后,那鲜血淋漓的手,竟被戴上反手铐。狱吏们以虐为乐,居然称之为“苏秦背剑”。陆定一在秦城监狱也曾遭受“苏秦背剑”的刑罚,即一只手绕过脖子伸到背后,另一只手弯到背后,尔后把两只手铐到一起。严慰冰则被反铐了40多天,手不能拿到前面来,吃饭时用口去咬。

1978年12月,在狱中熬了十多年而不死的严慰冰终于获释,告别了被她称作是“人间地狱”的秦城监狱。出狱时看守还威胁她:“里面的事情不许讲出,谁要讲出去,就让他再进秦城监狱。”

但这已经吓不倒严慰冰了,于是我们才能得知这样的一段故事。

在秦城,严慰冰见惯了看守张牙舞爪的嘴脸。但个别典狱长反倒比较通达。严慰冰出狱时,典狱长王剑一对她礼遇有加,请她喝香茶,听苏州评弹。并送她一本书,在书的扉页上题字:严慰冰同志留念!坚强不屈 王剑一1978年12月×日

多年的秦城生涯,给严慰冰留下了难以平复的精神创伤。刚出狱时,她完全不能走路。也不能见亲人和熟人,一见到他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神经,整夜整夜地失眠。听见汽车叫,因为汽车的喇叭声会使她神经反射地想起秦城监狱来新犯人的情形。晚上睡觉时,监狱里的铁门声、开骂声、惨叫声经常在她耳边回响。经过了漫长岁月的休养调整,她的精神状态才逐渐恢复正常。

严慰冰不仅是夫妻双双被进秦城监狱,几个妹妹也都被株连关进了秦城监狱。时入秦城六年之后,严慰冰才被允许洗澡。她的身上简直长了一层壳。淋浴间是逐个分隔的。当她被押进浴室时,瞥见门口一双塑料拖鞋。她大吃一惊:那不是严昭的拖鞋嘛?

严昭是严慰冰的二妹,任周恩来的外事秘书。严慰冰入狱之后,虽然渴望与二妹相聚,但从来不曾为二妹担忧。她一直以为二妹还在周恩来身边忙碌呢,做梦也想不到,严昭竟和她在同一天被捕——她在上午,严昭在下午。

在马蹄形的女牢里,严昭被关在52号囚室,与姐姐严慰冰仅仅相距47个囚室,姐妹俩却咫尺天涯。

严昭曾这样记述她眼中的秦城风景线:

秦城白杨噪暮鸦,西风黄叶何处家;苦怜杜鹃寒风泣,长门遥隔棠棣花。

在鸽子笼似的水泥囚室里,严昭每天都要正襟危坐离地仅八寸高的木板床上。看守不许她靠墙。有一回,她以为看守没注意她,就在墙上靠了才一分钟,哪知道仍被发觉,恼怒的看守竟用强力水龙头朝她的床铺喷射,把她的全身连同被子喷了个透湿。正是数九寒天,严昭冻得浑身哆嗦。好不容易熬过五个昼夜,总算用自己的体温烘干了衣被。

一次次受审,一次次毒打。但面对酷刑,严昭从不屈服。

通达而乐观的严昭,把自己的铁窗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把床和马桶之外那两个多平方米的空地当作运动场,练习跑步以至练双腿劈叉。她千方百计要来三厚册《辞源》,花费五年时间读完了这部1650万字的巨著。她注意到装牙粉的小纸袋印着红、绿、黄三色,她就把小纸袋一个个积攒起来,用手撕成花瓣形状,用饭粒贴在墙上,让死灰色的囚室中绽放着红的牡丹、绿的兰花和黄的菊花。她常常诗兴大发,把心中的思念和愤怒填进诗词,多达千余首。

她甚至为自己的诗词谱曲,写出了《念故乡》、《要是有那么一天》、《常相忆》等二十来支歌曲。尽管狱卒不许她唱歌,她仍然天天唱,唱《囚徒之歌》、《国际歌》、《延安颂》、《在太行山上》……一唱歌狱卒就要打她,但越打她越要唱。

1975年4月28日,经受9年煎熬的严昭终于告别了秦城。出狱之际,严昭拿起笔,极为流利地在释放证上签字,还能自如地讲话,使审讯官目瞪口呆——原来,她在狱中天天晚间都要用手指在肚皮上练字,并且常常自问自答。所以说说写字一点不比常人差。

老四却没有这么幸运。

老四严平被捕时,丈夫陆永进正在几百公里外的“五七干校”接受“改造”。家里只有三个孩子,最小的4岁,最大的也才12岁。父母双双跌落深渊,12岁的大女儿当起了家。可狠心的造反派后来又把大女儿调到距南京20公里的大厂镇当工人,一个星期才能回一次家。每次离家之前,大女儿总要为弟妹们做好下一个星期的馒头,然后他们自己拿去央求邻居热一下,将就着咸菜吃。真是如同乞丐。几年过去了,孩子们长得很快,却没有人为他们添置新衣,始终穿着妈妈入狱前添置的衣服。衣服实在太短,露出半尺皮肉。被子也是小时用的,只能曲着身盖。

老四朝朝暮暮思念着苦命的孩子。每当夜深,总要情不自禁地连声呼喊:“小红啊——牛牛啊——小兰啊——”,喊得无限凄凉。她只有在这样大喊几声之后,才能一边抽泣着,一边慢慢睡去。

在秦城无端关了8年,老四才被释放。这时,她已经得了精神分裂症。

老三严梅青也永远失去了健全的身心。她一天到晚坐着冥思苦想:“我13岁就到了延安,在革命队伍里长大,我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把我关进秦城监狱?”她被关了9年,因为周恩来的干预而获释,出狱时已经变成了哑巴,不会讲话了。

花开花落,峰回路转。严家四姊妹后来一一获释。秦城监狱给她们的恐怖记忆,却永远也无法忘却。严昭出狱之后,为了提醒自己永远牢记秦城之苦,弄了些黄连,用三层纱布包裹,做成一个黄连袋。每周星期天的早上,严昭起床后,便要取出黄连袋,大喊一声:

“严昭,你忘了秦城的苦吗?”

然后她又大声回答:“不,严昭没有忘!”

言毕,严昭把黄连袋抖几下,让黄连苦末撒进嘴里。

这,成了严昭每周星期天必做的“早课”。

严昭无子无女,丈夫张非垢于1958年病故。周恩来送花圈悼念张非垢时,曾不无爱怜地对严昭说:“老二,你真是红颜薄命哪(严朴是周恩来老部下,交情极深,所以严家几姊妹均奉周恩来为父执,周恩来也视若己出,常常不直呼其名而以”老大“、”老二“……相称)。”严昭出狱后一度独居于北京西城,故而一连做了好几年的“早课”竟无人察觉。

后来,严慰冰担心老二寂寞,把她请到自己家里住。虽是客居,每逢星期天,老二的“早课”仍照做不误——她把那袋黄连一起带了过来。

老二做“早课”时,严慰冰要么买菜去了,要么浇花去了,所以最初的几回“早课”,严慰冰一无所知。

但是,终于有一天,老二的“早课”被严慰冰很偶然地撞见了。

“严昭,你忘了秦城之苦吗?……不,严昭没有忘!”

严昭说罢,正虔诚地往嘴里撒黄连末,忽地从背后爆发一阵大笑。老二一惊,回头看,原来姐姐就站后面打量她。

两个人靠着阳台栏杆谈了起来。“老二,你想卧薪尝胆哪?”

“是的。我要一辈子记住秦城。”

“不过……”严慰冰想了想说“光记住有什么用呢?一打口号还不如一个行动。”

从此,严慰冰每天一大早就离开家了。老二以为她是去散步,也不在意,照常做“早课”。

一天,严慰冰“散步”回来,手里拿了个小马扎。老二大惑不解:“姐,你散步还带马扎?”

严慰冰一脸的神秘:“带个马扎好,走轻了,坐着歇歇。”

一晃,半个月多过去了。半个多月中,严慰冰没“旷”过一次工,天天都是早出晚归。有一天,直到吃中午饭了她还没回家。老二这才开始担心:她会不会有什么病需要天天去医院检查,却故意瞒着大家?

下午,严慰冰终于回来了。一见到严昭,她兴高采烈,竟然照着京剧的台步,在家里踱了起来。老二不明底细,问她:你这是怎么啦?严慰冰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够了,才向老二道出原委:她又做了一次“基度山”。

原来,严慰冰的所谓“散步”,是哄家里人的。实际上这半个多月她一直在搞“侦察”。每天一早她就来到天安门广场东侧的公安部门口,在树阴下放好小马扎,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地仔细打量着每一个到公安部上班的人。

她恨透了秦城监狱那帮打手,特别是其中一个秃顶的家伙。这秃子曾“用那硬烟灰缸专捶我的后脑瓜,好一顿毒打。末了,他使劲把我往墙角推,我被摔出老远,摔倒了。三个门牙被打断了。嘴唇破裂了,满口是鲜血。我把血吐在审讯室地上……”

严慰冰对此刻骨铭心。但在严昭搬来住之前,她并没有想到要采取什么行动。见到了严昭的“早课”,她怦然心动:光记住有什么用?必须让那些恶棍付出代价。她说干就干,第二天就开始寻找那个打手。不知道打手的名字,没有关系,秦城监狱属于公安部,山不转路转,总有一天他会去公安部办事,就去公安部门口等他。

严慰冰猜得一点不错,文革终结了,可文革期间残害无辜的打手们并没有都因为文革的终结而受到清算,那个秃子就仍然在秦城监狱上班,偶尔还要在一个月内到公安部去一两次。就在那天去公安部联系工作时,他被火眼金睛的严慰冰盯上了。

看到秃子那熟悉的身影,严慰冰心中一阵狂喜:半个月的辛苦没有白费,这小子终于给我撞上了。但她仍然不动声色,从从容容地继续守候在大门口,等秃子出来时“复核”一次,免得万一看错了人。

一直等到中午。那小子饭饱酒足之后,慢悠悠地从公安部大楼踱了出来。刚走到大门口,严慰冰出其不意地跑到他面前,大喊一声:“邵名正,你还认得我吗?”

邵名正吓了一跳,看见面前站的是昔日“专政对象”严慰冰,他完全没有了“专政机器”的凛凛威风,一张麻脸刷地变得煞白。

严慰冰向公安部负责人反映了秃子助桀为虐的暴行,秃子终于受到了惩罚。正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时间一到,必然要报。




沈峻去世,“沈崇案”尘埃可否落

定?

 
来源: 2015-01-02 wencuecity

                  

沈峻去世,“沈崇案”尘埃可否落定?

 

熟悉中共党史的同胞们都知道著名的的“沈崇案”:1946年12月24日晚平安夜北京(当时名北平)发生的美军士兵皮尔逊强奸北大预科女生沈崇,北京及民国媒体随即广泛报道,北京及全国学生群情激愤。而嫌疑人皮尔逊被北平军事法庭判刑但却被美军当局判为无罪释放,激发全国数十万大学生上街举行反美游行。

此时正值国共大规模内战的前夜。以周恩来领军的国统区第二战场中共统战队伍,因对“沈崇案”的推波助澜而战绩辉煌。第三势力(民主党派等)加速倒向共方,美军则从中国抗战盟友一夜间变成了不受欢迎的帝国主义侵略者。由于中国知识界尤其是青年学生多数日益反蒋亲共,加上国军没有把握好内战初期拥有的良好主动态势迅速消灭共军主力,国共势力在1947-1948年间发生逆转,最终导致国民党在全中国大陆彻底失败。

关于“沈崇案”多年来热度不散。有人甚至把沈崇案说成是中共女间谍色诱美军大兵。沈崇本人日后的去向也成为谜团。

不过现在我们知道,这位著名沈崇同学,后来竟然成了著名漫画家丁聪的妻子。她虽更名沈峻,但被香港记者2012年起底,还原了历史的本来面目。

回顾这段特殊的中国战后历史,令人不胜心酸。中国作为二战战胜国不但没有能够驻军日本,反而本土上驻扎了美苏两军。如果说沈崇案可算是孤立的犯罪案件,那么苏军在东北大规模的奸淫抢劫就更令人发指。

当然美国大兵也并非天使。战后美军士兵在日本韩国等地的多起性侵事件,反证美军性犯罪并非偶然。而“治外法权”明显导致姑息养奸,也是历史的真实。

沈崇案的历史尘埃,是否可以落定了?

 

1946年美军强奸案”当事女生沈崇去世(图)

2014年12月17日 14:34
来源:浙江在线

 

 

青年丁聪与沈峻

原标题:著名漫画家丁聪夫人沈峻去世

有消息称,丁聪夫人沈峻因肺癌于2014年12月11日晚去世,享年87岁。

沈峻祖籍福建闽侯,出身望族,其外公是近代著名文学家、翻译家林琴南,曾祖父沈葆桢,系林则徐的女婿,清末创建南洋水师的两江总督兼南洋大臣。沈氏后人亦多贤达,“戊戌六君子”中的林旭,系沈葆桢的孙女婿,沈峻之父沈劭曾任南京国民政府交通部次长,五代孙沈祖海系台湾知名建筑师,松山机场便是其设计,六代孙沈吕巡系台湾驻美代表。

沈峻与丁聪于1957年(一说1956年)结为伉俪。根据公开的报道,沈峻从上海复旦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北京对外文委宣传司,当时沈峻的上海同学丁一薇也来到了北京,她正是丁聪的妹妹。由丁一薇的关系,沈丁二人相识,并熟络起来,最终在《人民画报》(即当时丁聪供职单位)负责人的撮合下,二人走到了一起。

沈峻帮丁聪出过一本《文人肖像》,是丁聪所画的大批文化名人肖像结集,沈峻还匿名写了“编者的话”。“编者的话”里留了个谜面:“书中有五对夫妇,如按拼音排列,他们就要成为牛郎织女,所以打破点规矩,让他们夫唱妇随,读者看起来当会更有意思。” 其中便有冯亦代黄宗英、黄苗子郁风、钱钟书杨绛等。沈峻曾在媒体采访中提到,黄苗子家闹蟑螂,沈峻带药上门,教保姆怎么灭小强;叶浅予住得不远,知道老头是南方人爱吃鱼,沈峻三天两头做鱼送过去。“龚之方,多有才的一位报人,退了以后定居苏州,热闹惯的人,一个人特不习惯,我就一直给他写信。有一次我在黄永玉家给他打电话,然后黄永玉、丁聪也轮番和他讲话,他后来跟我说‘激动得要休克了。"


2011年黄苗子去世,沈峻手书《悼苗子》

围绕沈峻的,并不仅仅是烧鱼灭小强这些生活琐事,还有一桩甚至是影响了历史进程的事件,那就是1946年发生在北京(时称北平)的“沈崇案”。

1946年12月24日夜,北京大学先修班(相当于现在的预科班)女生沈崇去看电影途经东单时,被美国海军陆战队伍长皮尔逊等2人架至东单操场施行强奸。适有路人刘玉丰经过此地,闻呼救声即赴军警机关报案。警员当场抓获美兵1人。

经审理,北京军事法庭认为两名美国兵罪名成立,分别判处15年和10个月监禁,但美国军方认为中方供词可信度较低,认为应将两人无罪开释。

事件发生后,北平各高校学生随即组织游行示威,抗议美军的暴行。虽然部分游行被镇压,但是这也造成了学生和爱国者和政府的对立。中国共产党则下令党员参与组织游行。

1946年12月31日,中共中央发给董必武、吴玉章、张曙时、叶剑英、刘晓、方方、林平等人发表《中央关于在各大城市组织群众响应北平学生运动的指示》 。

事件发生后,除北平外,天津、上海、南京、武汉、重庆等全国数十个大中城市学生均举行了示威游行,抗议美军暴行,要求美军撤出中国。进而掀起“反政府”,“反饥饿”,“反内战”的示威运动。这起事件就此成为当时中共领导反美运动的导火线,并造成中国国民政府与美国关系紧张。甚至有评论称,这起事件加速的美蒋的失败。

一起案件变成了一个历史事件,当事人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沈崇的下落有着多种版本,有的说她移居海外,有的说她改名换姓健在北京。《苹果日报》副刊2012年8月12日刊登了香港出版人许礼平一篇名为《沈崇自白》的文章,文中提到作者登门拜访丁聪之妻沈峻,并证实她就是当年的沈崇:

先问沈峻生肖属甚么?答曰:“兔”。丁卯一九二七?“没错。”心想沈崇案发时十九岁,一九二七到一九四六正好十九岁。)再问府上哪里?“福建闽侯”,心想,又对了。席间奉上马幼垣关于沈葆桢照片辨伪文章(刊《九州学刊》六卷二期)影本,内有沈文肃公与夫人林氏画像,沈峻说,“从前家里就是挂这画像,文革毁去”,问沈葆桢是你贵亲?“沈葆桢是我曾祖父”,又对了。尊大人大名?“沈劭”,完全吻合了。做甚么工作?“工程师,到处跑,做过交通部次长。解放前夕离开大陆。”几兄弟姐妹?“四姐妹,我最大,剩下我跟最小的。”何时来北京?“解放后”,稍停片刻,立即补充,“一九四六年来北京,在北京大学先修班。”心想这就完全对了,她就是沈崇,肯定不会错。正思考间,沈峻再补充“后来在上海复旦大学毕业。”是党员吗?“是。”甚么时候参加党?“一九五六年,在学校入党。”

再带回事件本身。文革时候,有人问你“沈崇事件”吗?“没有,文革时候从来没有人问。这事毛选早有定案,红卫兵不敢乱来。”当时跟共党有联系吗?“没有,我当时十九岁,甚么都不懂,我家的背景都是国民党的。”当时几十万学生示威游行,皆因你而起,你害怕吗?“不害怕,学生的行动是正义的。”网络上很多言论攻击你,说你是延安派来色诱美军,制造事件,你知道吗?“有人告诉过我。当年国民党贴出大字报小字报造谣,早已被当时的学生驳得体无完肤,很快没有声音了。现在有些人,只不过重拾当年造谣者的牙慧而已。你要知道,那个时候国民党是统治者,控制着国家机器,如果我是八路,早就被抓起来了。“

许文还提到,沈峻在北大先修班的志愿是学医,但出事后,政府不让她到北大上课,因为风头火势,不许她出来。“在北京没事干,就回上海,后来才(改名沈峻)考入复旦大学外文系”。学的是俄文。复旦毕业后,学校很喜欢她,要留她当助教。沈峻不服从组织分配,要去北京。

沈峻在北京先去中联部,中联部发觉沈峻社会关系太复杂,不合要求,调去对外文委,干了几年,在宣传司管书刊,下辖外文出版社,后来外文出版社分出来,独立成为外文局,社领导挑了几个人,包括沈峻,入外文局,做到退休。

2009年,丁聪去世时,沈峻写了封信揣他身上,信的内容是:

小丁老头:

我推了你一辈子,也算尽到我的职责了。现在我已不能再往前推你了,只能靠你自己了,希望你一路走好。

我给你带上两个孙子给你画的画和一支毛笔、几张纸,我想你会喜欢的。

另外,还给你准备了一袋花生,几块巧克力和咖啡,供你路上慢慢享用。巧克力和咖啡都是真糖的,现在你已不必顾虑什么糖尿病了,放开胆子吃吧。

这朵小花是我献给你的。有首流行歌曲叫“月亮代表我的心”,这朵小花则代表我的魂。

你不会寂寞的,那边已有很多好朋友在等着你呢;我也不会寂寞的,因为这里也有很多你的好朋友和热爱你的读者在陪伴着我。

再说,我们也会很快见面的,请一定等着我。

永远永远惦记着你的“凶”老伴

沈峻2009年5月26日


沈峻滑雪照

丁聪去世后不久,沈峻大病一场,是肠癌。开完刀,并发大面积心梗、胃大出血,虽然医生都直言“尽力了”,但沈峻还是悠悠醒转过来,那时,她说,“他(指丁聪)在天上做快乐的单身汉呢,我就在地上做快乐的单身汉,我们都很快乐。”而今,二人可快乐地团聚了。http://img.ifeng.com/page/Logo.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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