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 资料图
本文节选自:《抹不去的记忆:老三届新三级》, 中共党史出版社出版, 作者:李向前,原载于:人民网 作为全国最大规模同时也是最后一次整届学生走进“广阔天地”的知识青年,我们当时并未完全理解上山下乡的“伟大战略意义”。后来在许多伙伴们的回忆里,乘火车转汽车走了几天几夜,来到天空特别晴朗,遍地铺满黄色、红色小花的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连队时,都以为又是一次愉快的春游。可是,当我们刚下汽车、双腿陷进没膝的泥浆,头和脸以及所有裸露的部位,瞬间被蚊虫、小咬叮起层层大包时,大家都傻了。女同学的哭声首先奏起。在满是泥浆的帐篷里,先是细小的抽泣声,后来汇成了响亮的一片。男孩子们一个个目光呆散,状若木鸡。连平时最不吝的哥们,也完全傻了眼。记得最不幸的事,是连队为我们煮的小米稀饭,被一位早来几天的上海女知青端到帐篷门口时,脚一滑连人带盆摔将下去。热粥立刻烫伤了上海女知青的脸和上身,疼得她号啕大哭。以后的事现在想起来就像电影:车老板子迅疾套好马车,男知青抱来一堆棉被,连长指导员忙得团团转,女知青被安放在马车上飞奔营部,一串马鞭的响声又脆又长。而我们,早被这一系列的变故弄得目瞪口呆。
那一夜,我是钻进一位天津男知青的被窝里度过的。“懒汉鞋”丢在了泥浆里再无法找回。满腿是泥的我,就这样盖着别人的被子,度过了北大荒的第一夜。自然,我估计所有和我同来的“六九届”,都在各自的被窝里彻底了断了“春游”梦。和我分享被窝的天津知青,是一位“老三届”。他们天津知青和哈尔滨、上海知青早我们四个月来到北大荒。那时他们已显得比我们成熟很多。后来,经过若干年的共同生活,我们成了生死之交的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