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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教怎么忽悠人/弗洛伊德的本能学说/千家驹晚年自撰年谱
發佈時間: 4/15/2016 3:55:08 PM 被閲覽數: 143 次 來源: 邦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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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国家的邪教怎么忽悠人?

丨壹读百科



一万 壹读

  

  图片来自网络

  壹读微信号:yiduiread

  有人可能有这样的疑问:既然我国很多邪教头目跑路到美国了,为什么他们没有祸害美国人民群众呢?

  事实上,我国邪教玩的那些花样,在美国本土邪教眼里,都太年轻,是老早以前玩剩下的了。见多识广的美国人民有更牛逼、更高级,也更极端、更恐怖的邪教来祸祸,壹读君(微信号:yiduiread)代表大家来替他们操心一下,顺便庆幸一下风景这边独好。

  一句顶一万句的值班壹读君丨一万

  “渣男”or“暖男”,你是哪类教主?

  邪教的教主不是你想当就能当的。

  忽悠人本身就是技术活。大家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的人,我凭什么信你的?更何况信了你之后做的事要么傻X,要么危险,怎么看都不是正常人干得出来的。

  那该怎么办呢?那就把正常人的水平拉到傻X一档,然后用丰富的个(sha)人(bi)魅(jing)力(yan)感(ji)化(bai)你。

  我们先来看一个故事。

  一个32岁、前半生大部分时间都在监狱里的男人,刚从监狱放出来身无分文,一下就勾搭到了在名牌大学图书馆工作的女朋友,不久又勾搭了18个其他女人,大家一起过着性福的生活,光是把妹手段就完爆现在的宅男们十多条长安街了。

  

  △黄教主和他比都差多啦

  这个男人不年轻帅气,但就是能说会道,还有相当的音乐天赋,总是不经意中提起一些街头监狱里的社会现实,又轻描淡写地告诉你那只是他一点微小的社会经验。

  这个人就是“曼森家族”的教主查尔斯•曼森(Charles Manson),他最初的信众都是靠这种个人魅力骗来的。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美国女文青,生活迷惘,急需“人生导师”指路,而这些人又特喜欢看上去颓废,说话高大上又让人半懂不懂的人,胡子拉碴仪容不整都成了她们眼中的优点。他的信众绝大部分是女性,他控制起来也得心应手。泡的妞越多,每个人离开他就越不甘愿,这种带着痞气的“渣男路线”是不是很眼熟呢?

  

  “人民圣殿教”教主吉姆·琼斯(Jim Jones)则是走的另一种路线。他在教堂供职的时候古道热肠,热衷于帮助穷人,同情当时饱受歧视的黑人。如果是个社会边缘人,孤独无助,这时候一个面慈心善的教士来给你食物,帮你找工作,在你脆弱的时候给你安慰,生病的时候照料你,教你一心向善听从耶稣基督的吩咐,你是不是对他感激涕零?后来你惊讶地发现,他和圣经上的那些先知一样施行“神迹”,你是不是会从感激涕零转向顶礼膜拜?

  

  △“神爱你们”

  他欺骗信众用的就是“暖男路线”,嘘寒问暖多喝热水,早上送早餐晚上说晚安,平时送苹果经期送止痛片,寒冬腊月里北方的暖气也不过如此嘛。

  只是暖男也都是套路,教主大人背地里研读《我的奋斗》,暗中学习其中操控人心的技巧,正所谓“王莽谦恭未篡时”,只要他活得足够长,狐狸尾巴就一定会露出来。

  “世界末日马上就来了”

  有了牛X的教主,接下来就要考虑团队的长期目标了,现在的创业公司也都是这么做的。

  当然邪教和创业公司还是有区别的。创业公司会忽悠新成员“我们商业模式有可行性和竞争力,我们的前景很好,跟了我们就能发大财,上市之后股权少不了你的。”

  邪教则会说“世界末日快到了,地球快要被毁灭,毁灭后的新世界里我说了算,跟着我就会得救。”

  上面提到的曼森,就想出了一套脑洞特别大的末世理论。他暗示自己是耶稣,信徒则是早期基督教徒的化身。身处在民权运动风起云涌的上世纪六十年代,他预言美国黑人和白人之间必有一战,最终黑人会屠杀所有的白人,而他将会带着他的信徒躲在地下,在这一切结束后重回人间,统治这些黑人。他会“踢黑人的屁股并让他们去摘棉花”。他把这套理论称作“Helter Skelter”,说是受到了披头士同名歌曲的启发。

  

  △披头士:我们真是躺着也中枪啊

  琼斯则说自己在世上转世很多回,一会转生成佛,一会转生成耶稣,后来又转生成弗拉基米尔·列宁。这次转生,他来地球拯救追随他的信徒。相比起来,他的末世模型就粗陋很多了,他总是预言世界会被核战争毁灭,可直到现在世界都还好好的。

  

  而邪教“天堂之门”则认为出于上帝地位的是外星人,人类灵魂本来自于外星,因追求物欲进入躯体。为了回到宇宙,信徒必须抛弃世俗牵绊,离开家人朋友,放弃工作财产,在彗星降临前摆脱躯体,跟随卫星后的UFO回到宇宙中去。

  

  别说UFO了,连水滴都没来。

  精神控制哪家强

  曼森让他的信徒们长期失眠,并利用音乐和致幻药物控制他们。为了维持“曼森家族”的运转并推动他末日预言的实现,他指使手下信徒参与各种犯罪活动。

  今天的特朗普夸下海口说他即使在第五大道开枪,支持者也会支持他。然而曼森更厉害,他即使让信徒去犯罪,信徒也依旧庇护他。

  1969年8月9 日晚,曼森家族的成员制造了两起杀人案件:他们先是闯入罗曼·波兰斯基妻子莎伦·泰特的别墅,将泰特和她的朋友们悉数杀死。泰特怀有身孕,苦苦哀求放过孩子,可凶手无动于衷,依然杀害了她。凶手用泰特的血在墙上留了一个血淋淋的“猪”字。之后他们到另一名受害者拉比安卡家,杀死拉比安卡夫妇,并写下了“猪猡们,去死吧”。

  更嚣张的是,即使他被起诉,他的信徒还在不断威胁涉案证人,他也指使信徒们作伪证,为自己洗脱罪名。

  好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1971年,曼森被判处死刑,由于加利福尼亚州在次年废除死刑,他转为无期徒刑,至今身陷囹圄,被称为“在世最危险的人”。

  

  △金正恩:你们在说谁?

  琼斯则认为自己是社会主义者,崇尚集体生活,组织信徒建设集体社区,社区内他和妻子充当信徒的“父母”,通过信徒和社会的捐助,他的社区做到了医疗、教育免费,因此吸引了更多信徒。他因此开始出入上流社会,当上了旧金山市住房委员会主席,甚至成为了当时美国第一夫人罗莎琳·卡特的座上客。

  然而在这光鲜的表面下却是满满的罪恶。琼斯一边要求信徒捐献大量财产,一边追名逐利。他要求信徒必须崇拜自己,在集体生活中营造洗脑氛围。在“人民圣殿教”内部,信徒夫妻分居,而琼斯却可以任意奸淫女性成员。最终他的部分信徒不堪忍受而叛逃,记者也揭露出“人民圣殿教”犯下的一系列吸毒、强奸、欺诈、虐待等罪行。眼看他的把戏要玩不下去,1977年底,他强迫一千多名信徒前往南美国家圭亚那搞“合作社会主义”。

  

  △老板吃喝嫖赌跑路啦

  从“人民圣殿教”叛逃的信徒团结起来,揭露了琼斯的罪行。1978年,美国众议员利奥·瑞安前往琼斯在圭亚那建立的社区“琼斯镇”调查。他的调查引起了“人民圣殿教”的不安,在琼斯指使下,瑞安和随行的3名记者在机场被打死。

  打死了美国众议员可是捅了大篓子,琼斯感到大势已去,命令所有人自尽。到死他还在向信徒喊话:“死亡是暂时的休息,我们很快就会在另一个世界相见。”为了保证不留活口,他们先毒杀了信徒的所有孩子,然后各自服毒身亡,琼斯本人则饮弹自尽。除临时外出执行任务和行动不便的少数几名信徒外,包括琼斯在内的913人全部死亡。

  下面图片有刺激性,请18岁以下读者跳过↓

  ……

  ……

  ……

  ……

  ……

  

  △琼斯镇惨案现场

  “天堂之门”的教主马歇尔·阿普尔怀德也利用了相似的手段,即“隔离信徒与社会的联系”、“要求信徒禁欲”、“剥夺信徒财产”、“过统一的集体生活”等,牢牢控制着他的信徒。

  只是阿普尔怀德先生洗脑洗到自己也相信了,在1997年海尔-波普彗星到达近日点前夕组织集体自杀,包括他在内的39名成员罹难。

  

  △海尔-波普彗星:怪我咯?

  一点题外话:现在那个叫ISIS的极端组织,其头目宣称自己是伊斯兰教先知穆罕默德的后裔,被拥立为哈里发。他们对外宣传自己的战士亲如兄弟,为共同的伊斯兰国家复兴而努力。他们认为末日决战即将在他们和“罗马”军队之间爆发,之后伊斯兰教中第二最受尊敬的先知尔撒将降临人世率领他们战胜敌人。

  他们用伊斯兰教最原教旨主义的教条对成员进行洗脑,坚持用沙里亚法统治占领地区——这些,是不是和上面那些邪教有些相似呢?

  日光之下,并无新事,邪教的种子就潜藏在人们的大脑中,任何人都可能受到邪教的伤害。原人民圣殿教的信徒珍妮·米尔斯看清了邪教的本质,告诫世人:

  “当你碰到一生中对自己最友善的人, 而他们介绍你加人一个你从没有遇到过的充满爱心的团体,你更发觉那个团体的领袖是你见过的最有灵气、最关心人、最慈爱、最善解人意的人,还有你发觉原来这个团体的目标是你从来不敢奢望可以达到的,一切一切简直美妙得难以置信。这时,请你记住,千万不要放弃你的家庭、事业、希望、雄心壮志,来追随这一条闪着怪异幻彩的彩虹呀!”

  参考文献:

  陈杰军、李贞兵:《国际邪教组织“人民圣殿教”》,《国际资料信息》,2004(3);

  秦阳:《魔鬼家族》,《法律与生活》,2012(11);

  孙倩:《世纪末逆流——当代邪教一瞥》,《知识就是力量》,19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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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选骏:弗洛伊德的本能学说偷窃了耶稣基督的生死观



2016年4月15日


    尼采这个牧师的儿子曾敏锐地观察到:“一部《新约全书》连一个笑话都不曾有过。”确实,圣经和有些传道人在解释圣经时喜欢运用的油嘴滑舌的腔调很不相同,这可能让牧师的儿子大失所望甚至大惑不解了,所以尼采如果不想承认他的父亲误解圣经,就只能去批判圣经。结果,和他通常谈论福音时的结果一样,他总是从一个正确的观察出发,通过错误的分析,导出乖谬的结论:“凭这一条也就等于批臭了这本书!”(《强权意志》187)可是我们知道,圣经不苟言笑正是其高贵身份的体现。早在三千年前的中国,周成王时代,“君无戏言”就是一项政治常识。周武王的儿子周成王登位时还是小孩,曾经和他弟弟叔虞玩笑,“削桐叶为珪”,许诺把唐这个地方赐给他作封地。结果,史官听到了,就请成王择日封侯。成王申辩说自己只是说着玩的。史官回答说君无戏言。叔虞就这样得以封侯,成为后来晋国的始祖。由此可见,《新约》的不苟言笑并不值得大惊小怪,那是王者的特征,何况圣经还是神的话语,圣经的神是万王之王,圣经作为神的话语,比君王还要尊贵一万倍,怎么可能随意言笑?
       
                       要说起“极端”或“超然”来,基督耶稣也要比尼采更胜一筹。即使在“超人”意义上,尼采也只不过是耶稣的比较拙劣的模仿者。在“狂”的意义上,尼采自知超不过耶稣于是就疯了。临死之前他悲叹:“如果世界上有上帝,而我们不是,这叫我们怎么受得了!”唉,可怜的尼采,摹仿他父母所出卖的耶稣,结果画虎不成反类犬。
    
    在本体论上,尼采的“权力意志”只相当于“耶和华”,是动态的、创造的、报应的、复仇心切的。而“耶稣基督”却是尼采始终看不明白的,所以他便以强权的意志,偷换了基督的救赎。但实际上,与其说基督是创造世界的,不如说他是审判世界的,因此基督也是“取消主义”的主宰──救主不是来延续这世界,而是来为这世界划句号。
    
    还有一个犹太人弗洛伊德,推出所谓“生本能”(性欲的融一性的兴致)与“死本能”(破坏与杀灭的侵略性),我认为,弗洛伊德的本能学说,其实还是“剽窃但歪曲了耶稣的生死观”的两个方面:即“爱主你的上帝”与“背上十字架跟从主”。但是“爱上帝”与“背上十字架”两者源于一:不是源于恨世界,而是源于爱上帝。而被魔鬼附体的、私淑尼采的弗洛伊德,所提出的“死本能”的理论,却是惑于十字架上的真理,因而发出的歪曲性的撒旦理论。
    
    我认为,“背上十字架”的“死本能”,是世界的净化剂;仰望十字架不是什么“恋尸癖”,而是把灵魂交给上帝,热爱属灵的永恒生命。
    
    佛洛伊德的“死本能”的理论,是对“背上十字架”的偷窃。相反,蔑视死亡的能力,才是公义的上帝在浊恶的泥土本性上,为人类打下的印记:上帝按自己的形象造人,并吹了一口气。这口气使得人的生命具有了一种抵御权力意志的潜力。
    
    “背上十字架”的“死本能”,是从属于“爱上帝”的“生本能”的,是人的灵体要求返回宇宙故乡的冲动──犹太人佛洛伊德哪里能理解这一点呢? [博讯来稿]







金钟:著名经济学家千家驹晚年自撰年谱,秉笔直书




2016年4月13日

    
    
       编者按:最近去世的著名经济学家千家驹晚年自撰年谱,秉笔直书,实事求是地记录一生经历与所见所闻,坦诚态度与揭露性为世所罕见。本刊主编获赠一册,特简介其精华於本文,以弘扬中国传统士人以天下为己任的崇高精神。  
                       
       中国老资格经济学家千家驹先生在深圳谢世,那天是九月三日,也正好是他寿龄九十三岁。千家驹是中国二十世纪激进主义运动的积极参与者,十六岁就加入共产党,二十六岁已在经济学界享有名声,一九四九年自香港北上,直达中共中央所在地西柏坡,周恩来和他比年龄时,才四十岁。他虽早年脱党,但一直是中共的追随者,他自称是「不可救药的马克思主义的信徒」,是「党的同路人」,「以民主党派中的左派自居」。他抗战后居港三年的一半生活费(五百元)由中共地下党负责,四九年后享有高干八级待遇。文革后中共还准备提升他为政协副主席,他谢却了这享有国家领导人荣誉的职位。
    
      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左派学者,却成为中共的真正的叛逆和无情的批判者,晚年撰述的个人年谱记录了他的心路历程。(年谱仅赠少数友好留为纪念)
    
      千家驹先生一九八九年赴美三年后,九三年返港,在深圳、香港定居。那时我有寄《开放杂志》向他请教,有段时间,他还成为我们的订户,九五年他宣布封笔,不再为报刊写文章。大约是九九年间,我收到千家驹先生寄来的一册《千家驹自撰年谱》,深蓝色封面,十六开精装本,并附一信,交代作者生前不拟发表。当时,即抽空展读,未及细阅,已发现其中有非常大胆坦白之言论,并附数十帧精美彩图,便珍藏之。
    
      千教授在年谱自序中表示,有朋友拟为他作传,但见今之名人传记「类多溢美捧场之作,不如自撰一年谱,实事求是」,记述生平与所见所闻,「秉笔直书,不为亲者讳,亦不为尊者讳。年谱印成后,不公开发行,仅赠少数友好,留为纪念。」他深信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必有实现以不说假话为荣、以不说真话为耻的一天。
    
      现在,千教授已乘鹤归去,介绍他这本内容浩瀚的年谱於一二,可以看到一位「平生不打谎语,不作违心之论」的正直学者的崇高人格,也可以披露若干史料秘辛。这本年谱的史料价值绝不在那些四海张扬的名流畅销书之下。
    
      年谱对个人家世、学历、学术及亲朋关系皆有逐年详录,但着墨最多的还是他与中共的关系,包括中共建国前他参与的左派学生运动与民主党派活动。一九三九年周恩来在桂林曾单独约见胡愈之与他,周对他说:「不要太露锋芒,要隐蔽些,作长期打算。」因为当时他在广西非常活跃,在人们眼中「我好像比共产党还共产党」。千家驹不隐晦中共对他的信任与他的左派立场,一九四五年他与前辈戏剧家欧阳予倩在广西共过事,一道加入民盟。后来欧阳又加入中共,千家驹致信祝贺,欧阳回说,他的思想转变受千家驹启发不少。
    
      中共用流氓手段消灭外资企业
    
      一九四九年中共当权后,千家驹的第一个职务是中国人民银行总行的「高等顾问」,同时兼清华、交大教授。刘少奇所谓「剥削有功论」的天津讲话,他当时在场,会后,还和市长黄敬等陪刘少奇吃饭聊天。他承认,他那时思想比刘少奇还要「左」。他说刘那次天津之行,功劳很大,稳住了天津工商界,否则,不少人会逃往上海、香港。八月间,他又陪陈云去上海,「上海所有党政领导都是我的老朋友老同志」,他很了解他们,因此,对潘汉年、杨帆「特务」案,他是不信的,他看过中共内部机密档,该案是因为公安部长罗瑞卿给毛的报告而定的,他知道潘对中共贡献极大,罗瑞卿所说,显系诬陷。
    
      建国后,周恩来任命千家驹做中央直属私营企业局(后改名为工商管理局)副局长,中财委秘书长薛暮桥任局长(挂名),当家还是千家驹,负责工商界的统战工作,这个职位一直做到文革前夕。年谱中谈到建国初期对外资企业的处理问题,是很有趣的一段史话。苏联十月革命后,对外资一概没收,引起与外国长期的外交纠纷,毛泽东采取了另一种办法。当时,西方在华投资,英国有二亿英镑,美国二亿美元,法国五千万美元,中共对这些外企,一不没收,二不征用,而且不许关门,不许解雇工人,还要征税,但政府控制原材料,结果外企经营困难,亏损严重,叫苦连天,不得不甘愿无条件奉送政府,如英美烟草公司即是。到五四年,外企全部被中共接管了。不欠外国一分钱,令西方各国哭笑不得。
    
      千家驹写到这里,想起毛刚进北京时在香山对民主党派头头的一次谈话,毛谈到外国承认的问题时说:「他们不承认我们,该有多好呵!不承认,我们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千说当时以为是笑话,原来是真的,千家驹见证了中共「用流氓手段消灭外资企业」。
    
      为反右批判章乃器而深感内疚
    
      一九五七年的反右运动,是对千家驹与中共关系的一次大冲击。他说,反右「是中国有史以来文字狱牵涉人数最多被害最惨的一次」,右派绝大多数是中国知识份子的精英,反右之后知识份子鸦雀无声,说蚂蚁比象大,也没人敢说不字了。
    
      年谱详述了反右中的「章罗联盟」是「天大的冤枉」,因为章伯钧罗隆基二人在民盟中争权势不两立,毛也一清二楚,为了打击民盟而定罪。使他看到「毛泽东做事向来不择手段,只求达到目的,心狠手辣」。民盟内的左派疯狂批章罗,包括中共秘密党员吴晗。
    
      千家驹写道,「吴晗没想到,文革中他被毛整得比章伯钧还惨,甚至死无葬身之地,难道不是因果报应吗?」
    
      千家驹对自己在反右中被当作左派,也作了坦白的检讨,尤其在批判粮食部长章乃器时的表现。年谱中交待了他与章乃器多年的关系,他认为曾为救国七君子之一的章是一个极有才干的人,但恃才傲物、刚愎自用,而且男女关系太乱。不过,反右对他的政治批判却错了,如章反对「脱胎换骨」的思想改造,主张工人阶级也要向资产阶级学习等观点都很有见地,而且,在压力下不认错,有骨气,有自信,毛说他是「花岗岩脑袋」。千家驹说,这种知识份子的硬骨头是值得景仰的,并对自己的批章行为感到「内疚之至」。
    
      千家驹因与华罗庚、钱伟长等五人联名发表对科学体制的几点意见,也被划为大毒草,结果,因他是左派,与华罗庚、童第周三人被保过关,钱与曾昭伦划为右派。一九八○年,曾、钱、章乃器都获得平反,但仍有五名右派迄今未平反:章伯钧、罗隆基、储安平、彭文应、陈仁斌。千家驹透露,华罗庚亲自告诉他,他从美国回来,被中共追查原因,几次检查通不过,最后抄了别人的一份检查,把自己臭骂一通,才过了关。
    
      到了大跃进大饥荒时期,中国知识份子都不敢说话了,敢说的只有党内有地位的人,於是出现了庐山会议的斗争,彭德怀为民请命,被打下去,千家驹寄以深切的同情。年谱中透露,中共内部对大饥荒(一九五九到一九六二)饿死人数,有过三次统计:六三年四月统计为一千二百万人,六四年统计为一千七百七十万人,六五年第三次统计为二千二百一十五万七千余人。这是从未见过的保密资料,笔者由此想到,邓小平对外国人说「文革死了多少人?永远也统计不了」,完全是骗人的大话。每次运动整了多少人,死了多少人,中共各级党委保险柜里,从来都有绝密档案。
    
      看透毛发动文革打倒刘少奇的本质
    
      毛泽东策划和领导的文化大革命,使千家驹对共产党从质疑、不满走向彻底的幻灭。首先他从一个博古通今知识份子的立场,洞悉文革的荒谬性。他说,文革「把中国自有书契以来的一切文化,视为『封建主义文化』,把西方国家的文化名为『资产阶级文化』,把苏联的文化名为『修正主义文化』,统统要一扫而光······至於历史人物,在中国古今上下四千多年历史中,只有秦始皇还勉强算得上一个历史人物,因为他曾经焚书坑儒」。
    
      千家驹对毛泽东自称比秦始皇超过一百倍的狂言尤为反感。他写道:
    
      一个统治者自认为比秦始皇还要秦始皇,并且以此自豪,这也是史无前例的。在中国历史上,无论是怎样的昏君、暴君,但如果有臣下说他是「桀纣之君」,他一定会发怒的,从来没有一个昏君敢说「纣算得了甚麽,我比桀纣还要残暴到一百倍、一万倍,你们把我看成『桀纣之君桀』免低估我了」,一部二十四史中,也没有这样的记载。
    
      而毛泽东,一个仅有中学文化水准的农村小知识份子(指其科学水准与世界知识水准,非古典文学水准),一旦在揭竿而起的农民革命中取得了政权,当上了无「皇帝」之名而有始皇帝之实的「毛皇帝」之后,竟狂妄到比秦始皇还秦始皇,还要革「文化」的命,建立一个史无前例的「毛泽东王国」,在这个王国中,除贫下中农外,无知识分子生存之余地,这真是荒天下之大唐了。
    
      千家驹对毛为何要打倒刘少奇的看法同我们很相近,即毛受赫鲁晓夫反史达林的影响,怕刘成赫鲁晓夫第二将来反他。而毛是有帝王心态的人。千说,只有周恩来看透了毛这种性格,自知与毛的关系是君臣关系而非同志关系,呈毛的档中,有颂周的文字,周都要划去才上报。刘少奇则不同,千家驹写道:
    
      刘当时坐第二把交椅自视甚高,党外人士亦很少接触,俨然以党内理论家自居。他的《论共产党员的修养》我是拜读过的,要党员做党的工具,党的螺丝钉,不要有独立的思考,哪有丝毫马克思主义的味道?周常找机会和我们谈话,刘则除了我在天津黄敬市长请客时与他交谈过一次外,回到北京后,除在公共场所见面外,从未有私人交往过,他也看不起党外的民主人士。彭德怀也不了解「老毛」(彭在背后从不称「毛主席」而叫「老毛」)。彭为人刚直,嫉恶如仇,看不惯毛取得政权后,耽於女色,脱口而说不应该「三宫六院」,故毛恨之刺骨,在庐山会议上,把彭打成「右倾机会主义」份子。刘少奇发明了「毛泽东思想」这个新辞,造成了毛泽东在党内神的地位,其结果是他自己被这个神所整死,这难道不是报应吗!
    
      谴责红卫兵杀人为乐,杀人比赛
    
      年谱中,千家驹对文革中被卷入吴晗的《海瑞罢官》一案,述之甚详。他说,该案完全是「中国最大的阴谋家毛皇帝布下的陷阱」。原来是毛看了湘剧《生死牌》后,号召向海瑞学习,直言敢谏「五不怕」,而由胡乔木动员吴晗写出的剧本,毛完全知道吴的写作与彭德怀罢官无关,为的只是以此为文革打破缺口,进而三家村,彭罗陆杨,直到刘少奇。而株连千家驹,是因为他与吴是莫逆之交,有五同之谊(同乡、同学、同年、同盟、同为胡适高足),被揪出来则是「文革暴发户戚本禹的功劳」。
    
      胡适一九四九年匆匆离开北平时,有许多书信日记未带走,封存近代史研究所中。戚布置打倒该所负责人后,查抄了档案,找出吴给胡适的几封信,就作为勾结「美帝走狗」的罪证公布出来,其中一封是吴介绍千去见胡适的,故千家驹便成了「黑帮份子」、「蒋匪帮走狗胡适的徒子徒孙」。
    
      对文革初期,毛纵容红卫兵打砸抢、制造红色恐怖,「打死人的事,如家常便饭」,千家驹愤怒地写道:
    
      不是有一个女孩子名叫宋彬彬的红卫兵吗,在检阅时,毛皇帝说「文质彬彬,要武嘛!」於是她改名为要武,她与人作杀人比赛,有一红卫兵打死了六个,她为了胜过别人,就打死八个。这都是真人实事,如非身历其境,简直令人难以置信。这都是有领导、有组织、有计划的法西斯暴行,真是古今中外、历史上空前未有的黑暗恐怖时代。我有几个朋友就是这样被红卫兵活活打死的。曾做过北洋政府大总统的冯国璋的儿子冯致远夫妇即为一例。其恐怖与野蛮远远超过希特勒,也超过历史上任何一个封建王朝,如果说「史无前例」的话,那的确是「史无前例」的。
    
    红卫兵横行不法,演变到后来就私设公堂,滥用酷刑,以打人杀人为乐的无法无天局面。尤以一九六六年八、九月间西纠(西城纠察队)之残酷野蛮、严刑拷打、残杀无辜,更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当时许多人一听到「西纠」无不毛骨悚然、谈虎色变,他们甚至以打死人为荣,杀人为乐,几个红卫兵在一起作杀人比赛,如此无法无天,我想希特勒的法西斯治统治以及他们的残杀犹太人,中国历史上武则天之任用酷吏以及明末魏忠贤设立东西厂,残害忠良,也决没有如文革时期,红卫兵之以打人杀人为消遣乐事那麽疯狂吧。
    
      被抄家、批斗、愤而自杀的经过
    
      千家驹详细描述了他被红卫兵抄家殴斗的经过。事情是在同院居住的江西办事处主任张克举的策划下进行的,被千称为「混账王八蛋共产党员」的张某早就想霸占千家的房子不得而挟私报复。红卫兵把千家打得稀巴烂,而且用皮鞭抽打千家驹及其妻子与女儿,边打边喊:「有毛主席撑腰,打死你白打!」最后抄出银行存摺,发现只有一百元存款。完事后,竟不知道斗争对象姓甚名谁,只知道是「香港来的大资本家,黑帮份子」。
    
      接着,一辆小汽车又把千家驹拉到民盟总部,和章伯钧、吴晗一起接受批斗。三人跪在台上,口衔一块牌子,上写着三反份子,然后反手坐「喷气式」,恭听大会声讨,群众不断地向他们吐口水,三人则汗流不止。千家驹回忆起这段奇耻大辱,用着重号沉痛地写道:
    
      我在北洋政府时期,曾经坐过牢,戴过脚镣,但未受过酷刑。在国民党统治时代,受过政治迫害,但未被捕过。「九一八」事变后,在南京领导北大学生示威,集体被捕,隔一天便释放。想不到在解放十七年之后,竟在我终身为之奋斗的共产党统治之下,受了这变相的酷刑。我想这就是我追随共产党一辈子,拥护中国共产党,拥护毛主席应有的报应吧。
    
      被斗后,千家驹家被查封,只留下一间半房子一家住,还要扫地出门。在此绝望之际,千家驹说:
    
      我实在想不通,一辈子跟共产党走,竟会落得这样的结局······我已无容身之地,这成了一个甚麽世界,我决心了此残生,一死了之。於是,在一九六六年八月廿七日,买了一瓶二锅头酒,坐公共汽车去了香山,决心在「鬼见愁」跳崖自杀。结果,他到半山被红卫兵发现,被迫下山,在中途一处跳崖,未死获救,被工商局派车接回机关。家人知道自杀事件后,妻子流着泪说:「我这次被红卫兵打得头破血流,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听到你自杀,我才真的哭了,你怎麽可以去死呢?你死后,我们怎麽办呢?你还有老母亲,有我,有孩子,教我们怎麽生活下去呢?」
    
      千家驹为之十分痛悔:
    
      本来,蚂蚁尚且贪生,一个人非万分无奈,谁愿意好端端去死呢!我不是一个胸襟狭窄的人,如果不是出於万分痛心,万分悲愤,是决不会出此下策的。但在文化大革命中,被迫自杀的高级干部、高级知识份子、名教授、名演员、名大夫、名作家、名记者,何止千千百百。在我的熟朋友中就有老舍、翦伯赞夫妇、范长江、金仲华、邓拓、孟秋江等人。孰无父母,孰无兄弟,孰无儿女,孰无亲友,他们生也何罪,死也何辜,言念及此,对毛泽东发动的文革,万死不足以蔽其辜矣!
    
      千家驹自杀未遂摔断一条肋骨,不给医疗,第二天就拉去批斗,因为「畏罪自杀」「自绝於人民」。他痛感「在共产党统治下,竟连死的自由也没有」。批斗会上,千家驹挂上五块牌子,还要自己布置会场,打扫卫生。开完会,经李先念批准,正式停职反省,成了专政对象,天天扫院子,强迫劳动。后来抓「叛徒」盛行,千家驹又因一九二八年被捕,而定为「叛徒」。他回家对长子抱怨:「我平生犯的最大错误,就是在青年时代一度参加了中国共产党。」不料竟被亲子揭发。加了一项罪名,天天劳动前,要向毛主席请罪。经过文革这样残暴的折磨一年多后,共同生活了三十一年的妻子杨梨音,旧病复发去世。他们於一九三六年元旦结婚,证婚人是胡适,介绍人是范文澜。当时胡适在婚礼上致词还开了一个玩笑,说:「千先生是北大学生捣乱的头儿,思想一向是很前进的,但今天的婚礼古色古香,新娘子姓杨,我看千家驹从今天起变成杨家驹了。」
    
      一九六九年八月,千家驹以「妻亡子散、孤苦零丁」的心情,把九十五岁老母亲寄养在姐姐家,以待罪之身发落五七干校,一九七○年他在干校作了一个「自诬」的检查,给自己扣上一大堆帽子,被批判一通后,算是获得「解放」,七二年回到北京。七六年毛泽东死亡,终於熬过了文革的生死关。年谱写了一大段对毛的评价。千家驹听吴晗说过朱元璋画像的故事,朱当皇帝后请画师画像,前二名画后,朱不满意而诛之,第三名揣摸上意,把朱画成一脸黑痣,下巴奇长的丑怪样,而受重赏。千认为毛也是这样变态的皇帝,令人感到天威莫测,喜怒无常。「毛以诗人浪漫气质掩盖了他的流氓地痞本性」。
    
      六四惨案后皈依佛门「看破红尘」
    
      千家驹写道:
    
      我对毛的评价,比较忠厚的说法是治国无方,功不抵过,三分是功,七分是过。但按春秋笔法,则不能不说毛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昏君、暴君。他对中国人民所造成的灾难,给知识份子的迫害,是无可比拟的,这就是历史的结论。
    
      文革后,千家驹复出,十多年间以敢言的姿态,对中国经济、教育、社会等问题直陈己见,走遍了大部份省市,也出国访问,备受尊敬。一九八九年北京六四惨案发生时,千家驹在深圳,翌日致函广东省委书记任仲夷,表示血腥镇压,人神共愤,卑劣无以过之,奉劝广东当局对学运要克制,网开一面,为广东人民留一线生机。
    
      同年七月飞美国讲学,定居洛杉矶。常去西来寺听星云星大师讲经,终於在十一月皈依佛门,成为佛教徒。
    
      一名自幼服膺马克思主义的唯物主义者,为何在八十岁高龄要遁入佛门?千家驹回答说,「一句话,看破红尘,红者共产主义也。」他回顾中共建国以来历程,批评中共还把文革的宣导、组织者毛泽东当为偶像膜拜。他指出,苏联东欧的彻底崩溃,「百分之百地证明了社会主义共产主义此路不通」。二十世纪整个历史都证明,生产资料公有制的社会主义国家,生产力都大大落后於资本主义国家。千家驹坦承,「由於对共产主义理想的彻底幻灭,加以对名利观、生死观早已看破,所以我决定皈依佛门。」
    
      千家驹先生的一生,是一位有非常强烈使命感的传统读书人的一生,从学生时代起就「误入歧途」卷入红潮,不能自拔凡数十年之久,在今日大陆统治阶级的权势和富贵中,有他一份贡献在内。然而,经过毛泽东暴政的炼狱洗礼,他终於大彻大悟,在生命的最后完成信仰的蜕变,并以「自撰年谱」的形式真实地记录下来,留给后人。他的大智大勇超过了同时代的许许多多左派的民族主义的知识份子,也令人相信,中国士人的正义之气并未断绝,往者已矣,来者可追,中国还有希望。
    
      
    来源: 纵览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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