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首页
□ 站 内 搜 索 □
請輸入查詢的關鍵字:


標題查詢 内容查詢

一言九鼎     
三地風采     
四面楚歌     
五洲學興     
六庫全書     
七七鵲橋     
八方傳媒     
九命怪貓     
十萬貨急     

 
一组视频/立宪的本质是立约/中国愤怒诗人之怒/究竟是恨死美国 还是爱死美国?
發佈時間: 10/13/2016 4:28:34 PM 被閲覽數: 131 次 來源: 邦泰
文字 〖 自動滾屏

新聞取自各大新聞媒體,新聞內容並不代表本網立場!  

   收件箱 :  bangtai.us@gmail.com




一组视频:警察施暴、流氓抢地、抗日老兵晚年凄惨



2016年10月13日


    
    
    
    
    
    
    
    
    
    
    
    
    
    
     [博讯综合报道]




张千帆:立宪的本质是立约



2016年10月13日



     有了独立革命的坚守,才有美国立宪的妥协。有坚守,才谈得上妥协;没有坚守的无底线妥协,只能是苟且。但革命毕竟只是手段,立宪才是目的。独立革命是为了让自己免于外人的奴役。这个目标实现之后,原先的内外“敌我矛盾”即转化为人民之间的“内部矛盾”。
    
     人民之间是可以讲妥协的,什么事情都得商量着来,不能再搞“阶级斗争”。妥协的前提是相互承认对方作为人的尊严、自由和利益,用和平谈判的方式解决相互之间的利益冲突。谈判是整个国家治理过程的基调,作为立国基础的宪法本身也是在不同利益的谈判和妥协中形成的。在这个意义上,立宪的本质就是立约。  
                       
     早在1620年,“五月花号”就把社会契约的基因带到美洲。英国的殖民地统治多少也有立约的色彩,那就是殖民地的开发商都要带着英王朱批特许、加盖英王大印的“宪章”(charter),来到指定地点定居开发。“五月花号”的目标原来是弗吉尼亚的一处港口,却被大西洋的风波颠簸到了马塞诸塞的科德角,二者之间差了当时交通难以企及的数百公里之远。要回到英国再获得新的批文,显然是不可行了;下船踏上不属于自己的领地,又成了“非法移民”。新大陆的殖民者索性抛开大英帝国,自己立约并画地为牢。在上岸之前,41名清教徒“在上帝和众人面前立约,自愿结为民众自治团体······并不时据此而制定、形成或设立对于殖民地普遍利益而言最适合也最便利的公正而平等的法律、规章、条例、宪章和公职”,由此签订了《五月花号约定》并建立了普利茅斯镇。
    
    《五月花号约定》是一个难得的真实契约样本。它之所以可能,完全是拜其近乎原始状态所赐。船上一共才一百来人,来到普利茅斯这块不毛之地,开始生根繁衍,确实可以面对面协商、谈判并形成一个各方同意的契约。
    
    放在现代条件,最小的单位也至少数千人(如中国村庄),人和人之间达成一个所有人都同意的实际契约显然已无现实可能。今天所说的“社会契约”,只是建立在理性人基础上的假想原则,假定正常合理的人不会反对某些貌似天经地义的原则,譬如法律不得没有必要地限制人的自由,政府不受约束必然导致公权滥用等。体现这些原则的宪法也不可能是真正意义的“社会契约”,而只能是一部由某个民意代表机关制定的基本立法。虽然人人都可以同意国家需要一部宪法,也可以同意宪法所表达的基本原则,但是对于具体的制度设计和权利边界却很难达成共识。也就是说,宪法不可能真的像契约那样,获得每一个人的同意。立宪只能尽量模仿立约过程,产生一部其所能获得的最大多数人同意的不完美契约。
    
    美国联邦立宪就是契约立国的模范过程。当然,这是一个贵族精英的立宪过程,排除了女性、有色人种、无产者,但是从费城会议及其后的各州批准过程中的激烈交锋来看,立宪者毕竟代表了不同的社会利益,宪法是不同利益碰撞和妥协的产物,而不是某个“统治阶级”或军事集团强加的结果。
    
    虽然存在种种局限性,但是对于1787-88年的世界来说,美国立宪是一个奇迹。它第一次让全世界认识到,“打江山、坐江山”是专制逻辑,国家原来是可以通过和平立约的方式建立起来的。立约就是要谈,而不能打;既要为自己抗争,也要向对方妥协。如果对方不让步就拿枪顶着他脑袋,那还是立约吗?
    
    我早先说过,美国“立宪者”不是一个单数,而是一个利益立场尖锐对立的复数概念。中国的“国父”或者是孙中山,或者是毛泽东,但美国的国父绝不止华盛顿一个人。费城会议通过的联邦宪法草案由56名代表签字,华盛顿只是其中之一。事实上,华盛顿的主要贡献是带领13州联军赢得美洲独立,而对联邦宪法的起草贡献甚微。不错,他是费城制宪会议的主席,但他的作用似乎就是在开始的时候宣布开会、在结束的时候宣布宪法草案获得通过,完全是一个“虚君”。他是弗吉尼亚代表,但宪法草案的蓝本“弗吉尼亚方案”是比他年轻得多的麦迪逊设计的。在大州和小州相持不下的时候,他没有拍桌子或“拍脑袋”,解决宪法危机的“大调和”是来自康乃狄克的代表谢尔曼提出的。后来在众议院议席分配怎么算各州人头的问题上,南部北部对黑奴算什么相持不下,又是谢尔曼和来自宾夕法尼亚的威尔逊提出了“3/5条款”——现在臭名昭著,但当时有效化解了制宪危机。总之,制宪没有华盛顿什么事。他就是和蔼地坐在那里,看着那一群平均年龄三十来岁的参会代表们争论忙碌着。
    
    然而,华盛顿作为“虚君”的作用或许一点不亚于汉密尔顿、麦迪逊、谢尔曼等作出正面贡献的立宪者。假如他老人家既做“总司令”,又是实质立宪者,那反而就糟了,他可能就会想着用武力实现自己的“伟大理想”。但是现在他往那里一坐,既没有权力也没有意愿发布“最高指示”,就奠定了美国立国的基调:不管这个国家宪法制定成什么样,甚至联邦作为一个国家能否顺利产生,你们都只能谈、不能打。这是基本底线。如果联邦宪法胎死腹中,那也没办法,来自各地的制宪代表们各回各的老家,该干嘛干嘛。不论你来自哪里、代表哪个阶级,你的合法性就那么多。任何人都不代表“宇宙真理”,都没有把自己的主张通过暴力手段强加在其他人头上的合法性。
    
    当然,这不只是华盛顿的高见,而是所有制宪代表的共识,即便华盛顿、富兰克林等个别德高望重的元老不同意也没辙。这一点共识看似不多,却构成了美国立宪的契约基础:我们要建立一个统一的国家,但这个国家要建成什么样子是我们大家谈出来的;最后谈出来的这部宪法肯定无法让所有人都满意,甚至可能所有人都对其中的某些方面不满意,但我们还是大体上认可这部宪法,因为它至少比现在没有这部宪法更好。至于其中某些在不同人群看来不完全满意的地方,各自都还有修改完善的机会,因为宪法规定的自由民主程序为所有人保留了这一机会。
    
    美国宪法或许算不上一部契约,但它是建立在这个不言自明的契约思维基础上的,宪法就是体现契约思维的不断完善的文本。它本身是利益妥协的产物,并为通过利益妥协解决社会冲突的民主治理模式奠定了制度基础。
    
    ——转自爱思想网/博讯





李魁贤:中国愤怒诗人之怒




2016年10月13日



    
    
     我们台湾诗人2015年10月8日组团出发前往智利,出席【诗人轨迹】国际诗歌节(Tras las Huellas del Poeta)活动,当天自由时报刊出一则新闻,报导中国诗人王藏因声援香港占中事件被捕。自由时报刊出大纪元记者发稿新闻,其实是前几天从北京打电话访问我,了解世界诗人运动组织(PPdM)在10月4日发表声明强烈要求立刻释放王藏的情形。那个声明是以PPdM副会长兼驻台大使李魁贤的名义发表,汉语原文如下:  
                       
     世界诗人运动组织(PPdM)会员中国诗人王藏,于2014年10月1日半夜被中国政府逮捕,根据北京消息,因为王藏在推特撰文支持香港从9月28日发动的民主运动,要求香港居民有权利真实普选特首。
    
    王藏,是一位杰出的年轻诗人、人权捍卫者,也是国际笔会独立中文笔会会员。1985年生于云南楚雄农村。大学期间就因独立写作和声援政治
    犯被当局胁迫父母逼认“反革命罪”,并被诬陷偷盗后戴手铐饱尝公安羞辱。2005年后离家漂泊,走遍中国。一直在底层血泪中坚持自由写作,并积极为底层弱势者维权,参与各种维权抗暴活动,受各种打压,被国内封杀,居无定所,多次被国保殴打·········
    
    为保护我们世界诗人运动组织(PPdM)会员,兹强烈要求中国北京当局尊重诗人基本人权,采取必要行动,立刻释放王藏,恢复其自由身。
    
    王藏本名王玉文,1985年生,因支持西藏(图博)自主运动,以王藏为笔名,是国际笔会独立中文笔会会员,中国自由文化运动成员。被海内外学者、诗人、作家誉为“中国最年轻的批判主义诗人”。主要作品有《小王子语录》(短诗集)、《故园黑砖窑》(诗集)及《血色格桑花》(诗集)等。
    
    我在PPdM网路上发表那个声明是经创办人兼秘书长路易斯.阿里亚斯.曼佐(Luis Arias Manzo)同意,我除了获自私人资讯外,根据的是法新社记者古莉的新闻报导:
    
    法新社今天发自北京的报导说,一名北京艺术家在网上传播香港占中运动的照片和表示支持香港占中之后被警方拘捕。这位遭到逮捕的艺术家
    是北京诗人王藏,他因诗作涉及89年中共血腥镇压天安门学运和设计挑衅场景而出名。
    
    王藏在本星期初,在微博和被中国当局封锁的推特上公布一段挑衅视频,支持香港亲民主派的抗议运动。在这段视频中,他在台湾中华民国国
    旗前面,举着一把蓝色雨伞,对着镜头竖中指。这个动作是北京另一位艺术家艾未未的系列照的象征标志。那张照片成为严格审查的对象,很快在微博上消失。王藏在第二天被捕。
    
    王藏的妻子王丽向法新社证实,王藏是在这段视频播出的第二天被逮捕的。王丽说,接到宋庄警方电话通知,10月1日夜间王藏被拘留,此后
    就没有了王藏的任何讯息。今天周六王丽给宋庄派出所打电话询问丈夫的下落,得到的回答是,王藏已经不在那里,没有人知道王藏目前在哪里。
    
    法新社说,维权网也报导了王藏被捕的消息,据维权网说,中国大陆有至少33人,包括异见艺术家,因为表示支持香港“占中”而被逮捕。
    
    王藏对香港占中事件民主运动的声援,是基于一向对社会现实的关怀,从〈我还在面对〉这首诗可充分表现:
    
    我还在面对
 

    
    王藏
    
    我还在面对,黎明的闹钟

    将每一晚的疲惫和空虚提前打醒

    面对药片,酒精,暂住证,房租,水电费,煤气

    扳手,齿轮,公交车,推土机,下水道,地摊,摄像头

    霓虹灯,广告牌,搅拌机,美容院,洗房,排气管,垃圾场,火葬场

    针头的刺痛,挖掘机场起的灰,钢筋混凝土,累积的烟头

    铁与铁的撞击,厂房机器的轰鸣,蔬菜和粮食的尸体

    娱乐八卦,招工广告,语言垃圾,流行泡沫,荒诞影像

    面对公检法司同穿着的一条旧裤,武警军队依然威风的枪口棍棒

    面对嘴唇咬破的血和强忍住的泪

    一口一口吞咽进经脉和大肠,化作每天日常生活的汗水

    面对夜半和白昼的孤独,与那胃里的呕吐物一起

    持久在沾满粉尘和污渍的肉体里便秘
 

    
    面对渗透食道和细胞的

    三聚氰胺,地沟油,皮革奶,瘦肉精,注水肉,毒胶囊,苏丹红,孔雀
    绿,吊白块,福尔马林,一滴香,染色粉,膨胀剂,催红剂,催长剂,
    催熟剂,催肥剂,敌敌畏,坏可乐,碘雀巢,抛光米,镉大米,氟化茶,
    铝馒头,硫银耳,胶面条,甲醇酒,砷酱油,药火腿,纸腐竹,硫磺椒,
    糖精枣,罂粟汤,箱子馅,变异翅,陈化粮,增稠蜜,石腊锅,牛鸭血,
    牛肉膏,红心蛋,人造蛋,农药菜,避孕鳝,激素花,毒米线,霉饼干,
    甲醛鱼,草酸蟹,假豆腐,兽药豆芽,香精奶茶,双氧水海鲜,大便臭
    豆腐······
 

    
    面对七彩缤纷的癌症,艾滋病,渐冻人症,白血病,类风湿,脑溢血,
    心脏病,痴呆症,自身免疫失调症,慢性疲劳综合症,精神分裂症,疯
    牛病,狂犬病,急性心肌梗塞,脑中风后遗症,重大器官移植术或造血
    干细胞移植术,冠状动脉搭桥术,终末期肾病,多个肢体缺失,急性或
    亚急性重症肝炎,脑肿瘤,慢性肝功能衰竭失代偿期,脑炎后遗症或脑
    膜炎后遗症,双耳失聪,双目失明,瘫痪,心脏瓣膜手术,严重阿尔茨
    海默病,严重脑损伤,严重帕金森病,严重Ⅲ度烧伤,重原发性肺动脉
    高压,严重运动神经元病,语言能力丧失,重型再生障碍性贫血,主动
    脉手术,严重多发性硬化,脊髓灰质炎瘫痪型,急性坏死型胰腺炎,肌
    营养不良症系统性斑狼疮性肾炎,末期肺病,严重胰岛素依赖型糖尿病,
    厌食症,失忆症,软骨病,自宫后遗症,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面对这具具五毒具全千锤百炼的残躯
    那棵棵中弹中毒低埋头颅忍气吞声的向日葵
 

    
    一朵又一朵一片复一片的向日葵残躯
    已少有人关心,它们相互怜惜竭力伸出挥舞的手掌

    活像失去舞台的滑稽小丑,被物欲的洪流不断拉近污浊泥塘
 

    
    面对着压过广场的

    车轮
    压过众生的道德底线

    压过手无寸铁的村长

    压过干净柔弱的女童

    面对着面对苦难的那些轻浮的字句,那些贫困的抒情

    将琐屑无聊的氛围拔高抬举

    试图遮蔽住还在清醒的痛苦中鼓着的疲惫双眼
 

    
    面对泛着油光的避孕套,升腾秽气的时空

    生命与生命的碰撞交流,似乎只剩格式化的程序

    那在病毒的洗礼中强守着内心的一方家园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态纷纷塌陷
 

    
    面对不断被流产的婴孩,祖国的花朵满身血污投身垃圾桶

    失去哭叫的权利,也失去呼喊爸爸妈妈的权利

    面对满脸煤渣的民工,拉着木板车的背影

    小小年纪就算折断躯干也要背负起活命的期冀
 

    
    面对不是新闻的新闻,不是沉默的沉默

    被严肃检视的言论只余被省略掉的愤怒

    再一条求助的微博淹没在名利的炒作之海

    跳动的良知正义的诉求不断被逼转世
 

    
    我还在面对

    没有新意的春天

    春暖花开的假象
 

    
    一阵阵轻风拂不禁求生的哀怨之气

    一朵朵鲜花开不出年少的斑斓梦想
 

    
    我还在面对持续涨价的蜗居,墓地

    生不起也死不起的人生
 

    
    我还在面对,一直咬牙面对着随时可能戛然而止的凌乱诗意
 

    
    诗人王藏严厉控诉中国如此失序、失衡、失态的社会问题,孰令致之,孰使为之?在诗中毫不隐晦挑明六四天安门广场事件对手无寸铁人民的践踏,政治迫害层出不穷,一胎化压制人民的生育自由,更严重的食安问题已到全民食不安的实况,想想台湾,更能感同身受,但如果我们反躬自问,台湾许多诗人还在自顾讲求诗艺,置社会正义于不顾,处于自由国度,相对于因诗贾祸,身陷囹圄的中国维权诗人勇于对权势发出浩然抗议之声,能不汗颜?
    
    我认识王藏是经另一位硬骨诗人罗勇泉介绍。而我认识罗勇泉是偶然,因为他2014年3月间要参加世界诗人运动组织,写了一封中文信PPdM,秘书处把信转给我,碰巧罗勇泉也找到我的电邮,写信要我协助处理,两封信同一天寄到我信箱,罗用了一个明显的假名,若不是同时接到PPdM的信,我可能不会打开。实际上罗不得不用化名,有其难处,因为他榜单有名,对外联络被封锁。
    
    罗勇泉,1972年生,广东南雄人。因从事诗歌写作及1998年参与中国民主党组党,被当局以反党反社会主义罪名,在2001年至2004年被劳教三年。2009年至2011年因写〈祖国〉与〈一条疯狗和一只禽兽〉,以攻击社会主义制度和中国共产党的领导罪名又被劳教两年。出狱后,加入独立中文笔会。因行动被监控,通信自由被剥夺,工作机会丧失,所有信件书刊均被没收,只有化名寻求空隙。
    
    获释后的罗勇泉仍不得安宁,2011年7月24日零时在南雄市金雄鹰宾馆看管游泳池,无端被不明人士聚众殴打,宾馆不但不追究恶徒,反而开除他。事后他买好车票要前往珠海找工作,却被国保禁止离开当地。2013年4月3日罗勇泉又被公安国保大队以“涉嫌煽动颠覆国家政权”传唤近四个小时,接收他的手机,记下手机上的来电与简讯。然后从三方面对他审问:他去年收到八千元稿费的情况;目前有没有与民运人士来往和参加活动;以及手机上通讯对象的资料用途,借此威胁他。
    
    在中国新时代诗人群中,罗勇泉特别关怀老木(本名刘卫国,江西萍乡人,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曾任中国作协《文艺报》编辑。80年代中期主编《新诗潮诗集》,1988年与贝岭、西川、陈东东等创办《倾向》诗刊),等他知道我曾经把老木托人带出中国交给我的26首诗,在《笠》诗刊第147期至156期(1988.10~1990.02)分期发表,并且为了与老木见面,在六四前夕贸然进入中国,惜因老木开始逃亡,徒劳而返,即对我特别信赖,在网路搜寻阅读我的诗,逐一点评,无不切中肯綮,也因此重视《笠》的存在意义。此后他帮我介绍一批同辈诗人,我逐一引进加入PPdM,成为我所认识的朦胧诗派后,尤其是老木等那一代后,具备特殊异质的诗人群。
    
    罗勇泉得罪当道的诗〈祖国〉如下:
    
    祖国
    
    罗勇泉
    
    这是悲哀的祖国
         
    一个衣衫褴褛的白发老妪
         
    背负着三千年的沉重枷锁
         
    在泰山的压榨下苟延残喘
         
    躯体溃烂,被寄生虫腐蚀
         
    成一个巨大的异形
         
    张开血淋淋的虎口
         
    吞噬这块黄土地上
         
    每一朵花蕾的露珠
         
    和每一棵大树的根
         
    剩下静默无边的羊群
         
    在牧羊人的皮鞭下
         
    关起羊圈
         
    关上窗户
         
    戴着红花
         
    合唱:白骨累累的天朝
         
    泪水湿透了我的眼眶

         
    
    这是英雄的祖国
         
    纵使枯枝与腐叶
         
    布满大路的尽头
         
    依旧有飞舞的雪花
         
    在冬天的江河
         
    结出晶莹的冰桥
         
    纵使黄沙与乌云
         
    笼盖天下的山林
         
    依旧有耸立的山峰
         
    在黑夜的墓场
         
    发出幽谷的回音
         
    纵使铁蹄与枪口
         
    抢光每朵鲜花的氧气
         
    依旧有不入眼的草籽
         
    在秋风萧瑟下在野火焚烧中
         
    守候着彼岸早春二月的晨露
         
    泪水涌出了我的眼眶

         
    
    这是壮丽的祖国
         
    飞蛾扑火在辉煌中
         
    黄河咆哮地奔入东海
         
    海浪一波接一波
         
    击顽固不化的岩石
         
    泪水淹没了我的视线
         
    朦胧中,我依稀看见
         
    从噩梦中惊醒的人们
         
    仿佛听到了黎明的号响
         
    陆陆续续在打点行装
         
    开门,走向雾气笼罩的广场
    
    诗人用这样意象语言表达对自己国家的关怀,竟然会因此失去自由,真是匪夷所思。我在《笠》第300期整理一个《罗勇泉诗选辑》,选刊了五首诗,包括〈祖国〉在内。读罗勇泉诗,无一不介入社会现实很深,足以称为良知诗人而无愧。
    罗勇泉第一个介绍给我的中国诗人是彦一狐,本名陈霞,湖南人,在该省娄底市湖南人文科技学院图书馆工作。她在与我通信中自承写诗的时间不是很长,但彻底认识到诗具备抵抗的本质,她在信上写道:“我觉得诗人的使命是缪斯赐予的,具有一定的神性。其抗争意识,是做为一个诗人的自然状态,而不在于任何形式。”可是她本身因忍受不住社会黑暗,对弱者感同身受,精神备受打击,常有轻生念头,在信上也写过:“这几天,情绪一直低迷、阴暗。每次看到一位诗人自杀,感觉那死去的就是自己。在现实中,为了饲养肉身,我必须像大部分中国人一样,无耻地活着。”
    
    2014年11月6日我给她回信说:“我刚从智利回来,三、四十年前,聂鲁达们也经历过对抗强权的长期奋斗,诗人有代替人民发声、争取人权的使命,笔就是我们的武器,再困难都要勇敢活下去,才有力量。为苦难生活,是绝对严肃的圣事,不会无耻,让我们互相取暖。”为她打气,真的很担心她会一时想不开。
    
    罗勇泉介绍时,先传她的诗〈与君书〉给我,这是一首相当震撼的作品:
    
    与君书
    
    彦一狐
    
    题记题记:尼采说:“真正的哲学家,是死后才出生”。
    
    而诗人,必须以死的名义,换取生。
    
    自此,我便用余下的人生

    兑换,半坏尘埃

    这是我用模糊的概率做出清醒的换算

    你说,要活过一百五十岁
    
    遗落于我足下的影子

    随乱云飞去。而我的灵魂执着于灵魂之上

    满天星灿,滞留在梦中楼阁

    亲爱,这余下的时光

    蝴蝶也冷了
    
    我这一生,活得非常糟糕

    因为生命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孕育的过程

    我住着很小的房子吃着简单的食物

    像稗草一样样

    等待死亡如期临盆
    
    这样昏沉沉睡去

    我便从死的那一刻活下来陪你

    罂粟花发出铜板的气息

    拿什么相依

    爱多好啊,它不需要算计计

    任何利息
    
    在北方,一条冻僵的马路上

    许多孩子,一出生就成为了孤儿
    井盖下的老人如今睡在哪里

    浮世里,连上帝都死了

    我活成了一种羞耻耻
    
    上帝造人时,原本没有贫富之分

    只因为,我做了一个诗人

    无名指上虚拟的指环
    与爱情无关,它只属于缪斯

    见证唯一的真相
    
    我活不过你的一半

    如果衰草、墓碑中能够蹒跚一顶华发顶华发

    在多于我的岁月里

    你可以逢人就说:这里葬着一位诗人

    我和她相爱过爱过
    
    这首〈与君书〉看似无奈的情诗,但诗行中对畸形社会现象的批判相当锐利,像“我住着很小的房子吃着简单的食物/像稗草一样/等待死亡如期临盆”,卑微的人民毫无意义活在世间,没有希望,只等待死亡自然来临。又如“在北方,一条冻僵的马路上/许多孩子,一出生就成为了孤儿/井盖下的老人如今睡在哪里/浮世里,连上帝都死了/我活成了一种羞耻”,不但活得没有意义,更无尊严可言。
    
    我请她把已经写了130余首的诗集《镜像》,选出十首,放到《笠》第305期的【国际诗频道】专栏,我用了一个题目〈为了神的许诺,诗歌需要隐忍多少个世纪〉,是摘自第一首〈沉淀〉的首句和末句。在这一辑诗里,〈罪人〉批判政府为城市发展,把整个山头铲平的不当政策;〈天上的星星〉批判生育计划造成万一独生子女发生意外时,老人家庭生活的破灭;〈丧钟〉批判为开采全球罕有的稀土金属原料,放射性污染导致人民健康受损,形成癌症村的严重戕害生命现象,而官员腐化败德行为更是无所顾忌、无可遁形;读来莫不触目惊心,彦一狐对广泛外在现实的关注,令人印象深刻。
    
    在《笠》第305期为彦一狐的诗集《镜像》写评论〈《镜像》中的镜像〉的逸风,本名卢泰之,河南焦作人,1968年生,大学毕业后在焦作九中和七中任教,目前是焦作六中教师。六四天安门事件发生时,他写诗悼念死者,2004年因诗作和政治评论,被拘押半个月。逸风深研马克思主义,认识到那一套残害社会正常发展的思想脉络,极为痛恨,为文评论犀利。他不但用诗,也以行动要求六四平反。2015年4月23日他公开在脸书上发表声明:“六四被残酷镇压之时,我写了很多的反抗诗歌贴到焦作市的大街上和焦作一中的校园里。留下的诗歌有两首!我在这里承认我是焦作一中上街声援北京的罪魁祸首,我至今不认为我当时的行为有什么罪。也就是说,我认为天安门广场上被屠杀的学生也是无罪的!我愿意陪于世文坐牢!我至今没有后悔当初的选择。当我被抓之后,我的老婆没有工作,我的三个孩子没有人照顾,我的双亲年迈体衰。希望有义士给予一定的帮助!”于世文是前广州六四学运领袖,和妻子陈卫,两度组织民间公祭前中共总书记赵紫阳、胡耀邦和六四死难者,2014年4月被郑州市公安局以“扰乱社会秩序”罪拘留,7月初以“寻衅滋事”罪被逮捕。
    
    以前中国喜欢庆祝五四,现在则惧怕六四,每年到了五月,民间开始出现要求平反的声音或活动,政府则百般阻扰。2014年5月29日逸风发表一首短诗〈我是坦克人〉:“25年前/你能够站立在坦克前/25年后/我也能够/把自己塑成一座热血的雕像/横亘于/阴冷的炮筒和履带前/让其暴虐史/凝聚于一瞬”。今年已到发生六四事件的第26年,逸风在5月7日就发表〈贰拾陆记〉:
    
    贰拾陆记
    
    逸风
    
    划着时光的舟楫
    穿越和追溯
    浑浊不堪的历史河床
    到贰拾陆年前的春夏
    
    我们都愿意
    把自己砌成
    人肉的墙
    用我们的体压
    将青春热血
    喷射到城楼
    撒旦挂像上
    然后用青春的雨水
    洗去这片土地上堆满的
    历史和谎言的污垢
    
    我们都愿意
    把自己砌成
    尸骸的山
    用光明的灵魂
    点燃骨髓和血肉
    锻造我们的骸骨
    成一把众志成城的雕刀
    在坚硬的围墙上
    铭刻上
    人类共通的心志
    自由和民主
    公平和正义
    
    写到这里,看到逸风在脸书上转贴美国之音记者方冰的报导〈习时代:异议作家都做好坐牢准备〉,文章提到中国著名网路作家慕容雪村指出,“中国的群体抗议事件,数字越来越多,规模越来越大,最近发生的事件人数都超过3万。他说,专门研究中国抗议运动的人发现,30多岁以下的中国人是抗议的主要人群,受过大学教育的人越来越多地加入其中,不同城市间的连锁反应也已出现。”我更注意到中国信仰基督教义的智识分子大量增加,为追求公义,甘愿殉教的无畏精神,大气凛然,令人动容,这股力量正逐渐凝聚壮大。
    
    2015年5月25日逸风传给我一首长诗〈蒲公英的葬礼〉——纪念26周年特稿,从当天开笔,逐日边写边传,是一首磅礴的自传诗,把个人经验和政治事件、社会现实融于一炉,他顾虑到可能难有机会发表,特别委托我保存,以防他被捕后散失。中国这一股六四后争取民主自由的异议斗士,已做好入狱的心理准备,将是沛然莫之能御的可观力量,六四经26年后,正如台湾228后的第26年,即1973年,台湾正经历过保钓运动、退出联合国、台日断交、蒋经国掌权,台湾民间民主自由运动日益萌发,于是发生美丽岛事件,我仿佛看到台湾上世纪八十年代初露曙光的景象。
    
    梁太平,笔名尾生,1984年生于四川农村。一向坚持民间立场,独立诗创作一千余首。2007年大学毕业时举办过一次个人毕业诗展。2014年六四前夕在国保(中国国内安全保卫支队)监控下举办过一次个人诗歌朗诵会。尾生积极从事公民社会活动,致力于推动中国宪政民主转型,2014年11月26日被核工业230研究所开除公职。失去工作后,生活陷入困境,辗转到长沙带领家庭团契。包括逸风等异议诗人大多是虔诚的基督教徒,在宗教力量的支持下,对无神论的中国共产政府,是极其韧性的反抗实力。尾生2015年4月29日在长沙写的一首近作〈醒来的稻草〉如下:
    
    醒来的稻草
    
    尾生
    
    一株醒来的
    稻草已经醒来了
    他茫然四顾不知如何
    我只是一株醒来的稻草
    
    鎌刀,在流血的
    旗帜上飞舞它的鎌刀
    而我,不过是疼痛里
    醒来的一株稻草
    
    醒来的看着沉睡的
    在泥里腐烂或被火烧掉
    而我,仅仅是一株
    醒来的稻草
    
    拧成一股绳子的
    力量,压垮骆驼的重量
    一株醒来的稻草
    他还并不知道
    
    一株稻草无足轻重,甚至是无意识的存在,任鎌刀宰割,任人践踏或火烧,不知痛痒,不知如何是好,像是普通无意识的公民。但一旦觉醒,产生反抗力量,也可能成为压垮巨大骆驼的最后一株稻草。
    
    话说我《笠》策划【国际诗频道】起因,在读到北朝鲜诗人张真晟的诗。张真晟也是罗勇泉推荐给我,原本想介绍他加入PPdM,但无法联络他本人,辗转找到他的华文译者薛舟,据他说纯粹是基于张真晟对朝鲜现实的揭露和描写,引起他关心,所以并无联系。张真晟的诗在美国翻译出版后,大为畅销,受邀到英国演讲,又被英国《The Times Magazine》2014年5月份选为封面人物。
    
    后来,我又找到为他的英译者网站,留言请求联络,一直没有回应,其实我知道他藏在北京,隐姓埋名度日,不敢曝光。但中国诗人薛舟汉译他的诗,不无对中国社会现实也有旁敲侧击的言外之意。
    
    我的女儿卖一百元
    
    张真晟
    
    她很憔悴
    ——我的女儿卖一百元
    脖子上挂着纸牌
    年幼的女儿守在身边
    那个女人站在市场
    
    她是哑巴
    展示着待售的女儿
    和正在出卖的母爱
    面对人们的诅咒
    她也只是低头看地
    
    她没有眼泪
    我的妈妈得了绝症
    女儿呼喊,哀号
    她用裙角裹紧女儿
    只有嘴唇瑟瑟发抖
    她不知道感激
    我买的不是你女儿
    而是母爱
    有位军人塞过一百元
    女人接过钱,不知去了哪儿
    
    她是母亲
    拿着卖女儿的一百元
    买了面包,慌忙跑回来
    塞进即将离别的女儿嘴里
    ——原谅我吧!女人痛哭
    
    其实,这个惨无人性的社会画面,不止是北朝鲜的实况,也似乎映现出中国表面荣景下的另一黑暗面。在一向善于粉饰太平、以家丑不可外扬的保守文化掩护下,有良心的诗人终究会加以揭发,留下历史记录。
    
    逸风在罗勇泉为PPdM的华语诗人会员设立的专属网站【风骨诗园】转贴鹿鸣道2005年6月29日发表的一篇文章〈对赵晓《声明》一文的个人解读!〉内有一段话很中肯:“说真话,生活在真话之中,乃是撒谎之父撒旦最为惧怕的。一个敢于说真话的社会,绝对是极权主义的克星。所以,基督徒才是他们最惧怕的,所以他们才会在半夜里悄悄去拆除十字架。”上述诗人王藏被搜屋逮捕,同样是在半夜进行,因为是见不得人的龌龊事。
    
    张真晟写卖女的悲惨社会,相对之下,彦一狐关心到老人黄昏生活的悲情,她的诗令人触目惊心:
    
    孤独死彦一狐
     ——写给全国一亿个空巢老人
    
    时光悲怆着
    像乌鸦的哽咽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
    任由影子牵引的,一个孤寡老人
    夕阳这么迷离
    回家的路
    越发地漫长
    
    年轻时走的
    那一条康庄大道
    成为一排排拔地而起的高楼
    你梦想的那个主义
    依然站在塔尖儿上
    布道,漫天的幕帏
    孩子们一个个随计划而去
    你独守着一个
    老无所依
    
    曾几何时
    把脑袋交给
    一座强化的机器
    那火红的年代
    人山人海,掀起一浪高过一浪
    疯狂的膜拜
    如今,再也无力
    用双足走了回去。只剩下一个
    孤寂的空巢
    
    曾经以站在弱势者立场掀起全世界意识革命狂潮的共产主义,让世人期待为人类带来近似《礼记》的〈礼运大同篇〉所谓“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的大同理想世界,不料无端牺牲多少热血生命,经过60余年的实验后,反转180度,走向腐败的资本主义路线发展,终至出现:“故人不独无亲其亲,不独无子其子,使老无所终,壮无所用,幼无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无所养”的大异化世界,岂不悲哉!
    
    逸风在2015年五四那一天写的诗〈“袭警”的男人〉,呈现这种匪夷所思的异常现象,题目“袭警”二字特别加引号表示异常意符,强调异常事态,这种理应不该发生的事件,竟然发生了!
    
    “袭警”的男人逸风
    
    携我的老娘
    她已白发苍苍
    抱着我的孩儿们
    尽管他们衣衫褴褛
    我人生的终点站是
    黑龙江省庆安火车站
    并被污名
    “袭警”
    
    魔鬼没有他们凶残
    所以,我向往远离这群禽兽
    在此站撞面,或是我此生的宿命
    此刻,想要回归我的鲜活的身体
    可“我”已经变得僵硬和冰冷
    
    我被迫弃了我的老娘
    我被迫弃了心尖上的三个孩儿
    我被迫弃了一直向往的柔和爱情
    我被迫弃了寻觅中的人世间幸福
    我被迫地远离了此生
    留下
    那种疼和痛
    在我灵魂的记忆里
    
    所谓“袭警”事件发生后,被无端杀害者徐纯合遗留寡母和三位未成年孩子,一个家庭就此“老无所终,壮无所用,幼无所长”。这出悲剧根据自由亚洲电台周末茶馆节目主持人之一唐琪薇的报导:2015年5月2日徐纯合带母亲和三个儿女,从黑龙江省庆安县火车站准备搭车前往大连金州,遭到车站安检人员阻栏,徐纯合挡住安检口不让其他旅客进站,被招来处理的警察用长棍殴打徐纯合,据录影检视,殴打38秒,棍击10次以上,徐纯合闪躲时曾用手抓住殴击他的警棍,引来枪杀之祸。徐纯合1970年生,为虔诚基督徒,曾经在腾讯微博写过如下的文字:“基督徒高尚人格的最大证据就是自制。人在受羞辱或虐待时,若不能保持镇静和信靠的态度,那就是在剥夺上帝在人身上显示自己完美品格的权利。”不料如此自制的人格,却被撒旦所灭,徒有诗人悼念。
    
    为恶的质素活像癌细胞,但癌细胞若是个体,有群体力量或代表群体的政府体制,执行公权力加以克制或消弭,然而若是组织成为癌细胞,或是癌细胞发展成组织,那整个社会体制或政府功能,便濒临危机边缘,这种现象毋宁是敏感的诗人所关心。罗勇泉以反讽语调写歌颂癌细胞:
    
    癌细胞万岁颂罗勇泉
    
    吹吧,牛皮不会破
    是光,是电,是美
    革命者外衣套装
    资产阶级掘墓人
    吹吧,牛皮不会破
    因为癌细胞不是人
    是一个组织
    一个超级组织
    一个邪教集团
    一群畜生寄生于人体
    
    沿着血管的河流
    穿过骨骼的村庄
    从一个个人体
    含着毒,进军
    到城市的心脏
    比富二代威风
    比交警罚款牛
    我是癌细胞我爸是李刚
    我在人体想怎样便怎样
    
    你反抗,你吃药,你打针
    你进医院,你做手术
    你来正常的医疗途径
    我有过桥米线,有城管
    有公安,有国安,有军队
    上访,示威,游行,罢工
    这些健康细胞在人体的权利
    我癌细胞就是要消灭再消灭
    一个个押回当地,上下暴打
    在我癌细胞的国家里坐牢吧
    
    我拉起通货膨胀的队伍
    杀人无形,吃人不吐骨
    让特权在人体畅通无阻
    让正常的血流
    在人体中贬值
    丢官,妻离子散
    或者,家破人亡
    我癌细胞就是要在人体
    称王称霸,无法无天
    万岁,万岁,万万岁
    盛世到了,万国来贺
    我癌细胞扩散人体势力
    一个个人体最后都死掉
    我就乐我就爽我就永生
    
    罗勇泉的诗〈癌细胞万岁颂〉与逸风的诗〈“袭警”的男人〉互相参照,显示目前中国社会现象的一些实况。透过文学,观察和理解社会现实,会更加深刻,更能体认诗人做为平民代言人的良知心态。
    
    诗中“我爸是李刚”的故事来源这样:“2010年10月16日晚,一辆黑色大众迈腾轿车在河北大学校区内撞倒两名女生,一死一伤,司机不但没有停车,反而继续去校内宿舍楼送女友。返回途中被学生和保安拦下,该肇事者不但没有关心伤者,甚至态度冷漠嚣张,高喊:“有本事你们告去,我爸是李刚!”后经证实了解,该男子名为李启铭,父亲李刚是保定市某公安分局副长。”此后,这句话成为中国网友嘲讽跋扈官二代的流行语。
    
    警察做为专制国家压榨人民的工具,台湾人在日治时代已有深受其恶的惨痛切身经验。不料,高举无产阶级天堂的中国共产党统治下的无产阶级大众,却横遭比军国殖民主义对待手无寸铁的弱小贫苦大众更严厉的欺凌。王藏在如下诗中完全是如实描述的社会现实,几近新闻报导:
    
    记马三家受害者朱桂芹
 

    
    王藏
    
    她当面请我记住这些恶警的名字:

    王艳萍、张君、董宾、杨建、刘安民、马奇山

    这些人无法无天无恶不作,随时酷刑虐待被劳教人员

    
    队长王艳萍,曾将她双手铐在铁门上

    然后用电警棍猛捅她的脸、胸腹部、肩部、四肢、脖子、脑袋、太阳
    穴

    电击时间很长,来例假时也不放过
    双手被向后铐住殴打,还被扣子扣住不得动弹

    王艳萍还串通董宾叫吸毒人员和卖淫女对其暴打

    王艳萍也随时亲自动手打她

    口鼻流血,浑身血块青肿,大小便不能自理,关小号不准坐卧睡等等

    就算血流泉涌也不给治疗
    这些都是家常便饭

    还被送到精神病院,手臂、两腿、脚被强烈过电

    她的头被棉被蒙住,被强行注射大剂量催眠针精神病药物

    上访途中,因四根肋骨被打骨折住院,病情没有治愈,医院迫于上面
    压力将她赶出后流落街头
    这小部分事实同为受害者同被暴力对待过的盖凤珍、柴连秋都可证明

    刘华、胡秀芬、曲华松等都被电击过

    有的面部被烧坏,有的被扒光衣服电,有的被电舌头
    
    朱桂芹还说 她走出马三家后就绝经了

    有次在采访车上被强暴过

    强暴她的人边做边问她

    “爽不爽?我的鸡巴大不大?”
    
    这种人间炼狱的镜头,只有在政治犯或落难的情报人员,受到非人性恶整时,才可能出现,在王藏诗中被赤裸裸记录下来。这是典型的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作品,有些诗人只顾玩弄修辞技巧,但是如果恶棍整人都不讲究技巧的时候,揭发恶棍黑暗的文学还需要斤斤计较所谓技巧的细微末节吗?
    
    读这些朋友的诗,心情相当沉重,我孤陋寡闻,不知有没有出现过“中国愤怒诗人”这样一个标签指谓,但在读这些血脉贲张的控诉诗,如果读者不跟着血脉贲张,那就不可与语诗,除了使用“中国愤怒诗人”来定位外,我也一时想不出更贴切的称谓了。
    
    2015.07.04 脱稿 [博讯来稿]



究竟是恨死美国 还是爱死美国?



2016年10月13日



    
    来源:心路独舞 
        
                       前些日子看了一篇网络上流行的题为《恨死美国,爱死美国,中国人为何如此分裂?》的热文,虽对其中的大部分内容不置可否,但却很赞同作者最后的结语,只有到了“中国发展得足够好“的程度,也许“美国在我们眼里就不会这么重要,恨或者是爱,悉听尊便”。这也让我想起了一位也是这样“恨死美国也爱死美国”的人。
    
    在美国生活近二十年,不得不承认在很多事情的处理原则上我已经基本美国化了,所以当同学通过微信委托我照应一位访问学者英的时候,我先把“丑话”说在了前面,我会力所能及提供帮助,但不可能面面俱到,因为我非常忙,要上班、写稿子、顾家、参加孩子的课外活动等。英要抵达华盛顿国际机场的日子,正好和丫丫的篮球联赛冲突,我要陪送孩子参加比赛,不可能单程开车一个多小时去接机,于是央求我们学校一位年长的华人老师帮忙,接机之后把她送到暂住的地方。
    
    不想就这样的安排,却导致了后来的一些矛盾。等我见到英的时候,她忙不迭地给我大发牢骚,尤其对暂住房子的房东。来前她说公派访问学者每个月补贴不多,因此只能租比较便宜的地方,我说那你只能合租公寓或者租独栋屋中的一间,但因为英是学期中间来的,这两种都很不好找,所以我求住在学校附近的人帮忙暂时收留英两周,好让她来后可以自己去找房子。但英却看好了暂住的地方,于是和房东商议租住一年,没想到房东直接拒绝了,理由是不想长期家里有外人居住,说好暂时帮忙就是暂时,英拉气愤地和我发牢骚说,“你说美国人怎么这么傻啊,送到手的租金都不要。”
    
    之后的时间里,认识我俩的人陆续反馈回来更多英的吐槽。譬如嘲笑美国人真是太穷了,华人更是,接机老师那辆开了十来年的老福特是英反复拿来佐证的事例,最后一定感叹“在中国谁会开这样老旧的破车”啊。再是看不上美国的老房子,“都说美国别墅,却动不动就三、五十年旧,上百年还宝贝似地住着人,在中国早拆了,我们周围稍微有点钱的人家一般每过十年会换新楼住”等等。还有就是美国人死板,美国太没意思,周日很多商店关得早,娱乐地方少,一下班大家各自回家了,想找个人玩都找不到等等。就连给她帮过很多忙的一位同系华裔老师都没有逃过被吐槽的下场,“都说在美国开豪车住别墅,我看这位在美国二十多年的教授过得也不好啊,住的独栋屋不假,但算不上豪华,还在付房贷,开的车也是挺普通的,而且凡事得亲力亲为。哪像我们在国内,家里的杂事儿请人做,房子早都付清了,平时出去热闹多,节假日会出去旅游,比起美国舒服多了”。
    
    开始我一直以为这不过是文化差异,尤其对在国内政府部门工作久了的英来说,认识美国文化需要时间,譬如美国人有很强的节俭意识,凡事尤其喜欢亲力亲为;譬如美国房子建筑质量好,五十年、一百年还可以安全居住当然不会扒掉了;譬如美国人重视家庭下班一般都会按时回家;譬如美国房贷利息低而且能抵税,投资渠道多,鲜有把钱全砸在房子里,因为太缺乏流动性了。我想时间会慢慢让她更好地了解这些差异,更客观地认识美国,这也是美国每年接受大量海外访问学者的主要目的。但更多的回馈却让我觉得英可能是一个“恨死美国”的人,她抨击美国的民主制度虚伪,说美国言论自由是一种假象,她认为美国教育不仅不公平而且比中国落后,等等。好在美国是一个包容的社会,尽管英恨死美国,在公开场合从不掩饰对美国的各种吐槽,但美国的大学并没有排斥她,反而提供各种渠道助她完成一年的访学任务。
    
    一年很快就要结束了,就在所有的人都认为英会义无反顾离开她“恨死”的美国的时候,事情却起了意想不到的变化,不仅英没有离开,而且还把上高中的儿子也接来了,完全忤逆公派人员到期必须回国的要求,而且这第二年访学的资金还是英自费的,据说英打算再在美国熬上两年好把儿子送进美国的大学,我愕然,不是说美国教育落后吗,这到底是恨死美国还是爱死美国?

 


上兩條同類新聞:
  • 世外桃源/斯大林清洗下属/元老逼华国锋下台/乌有之乡:毛泽东晚年/周小平:思考
  • 假照片/不改国号就没有太祖 毛泽东1965年后悔/内部机密报告/叶剑英早年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