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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投票记/亡秦必楚/高岗自杀前给毛泽东写了一封带血的信
發佈時間: 11/8/2016 8:26:25 PM 被閲覽數: 96 次 來源: 邦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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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投票记

             
来源: 2016-11-08  wenxuecity


老姚投票记:

清早起来,刮胡漱口;鸡蛋麦片,穿衣带帽;备齐证件,拿好选票;左右挑选,心中有数;雄长雌老,男女有别;民主辉煌,自由万岁;一人一票,一票定音;众人拾柴,万众一心;发动汽车,老姚投票;呜呼哀哉,天佑异乡!

微信响了,是一个雄性朋友在投票前念的经:“投民主党的都是【无知少女】,无产阶级穷人,知识分子老师,年少无知者,女人。我不属于任何一类,所以肯定投共和党”!而且反复提醒我不要按错健,他这是用排它法投票。

在美国买东西很少排队,但是四年一次的选举投票要排队!

我去的地方是家附近的55+社区的活动站,可能是上班上学的时间,入口车要排队,停车也要排队,还有很多上幼儿园的小朋友跟着大人一起来,车水马龙-门庭若市,但是一切静悄悄!

投票前要验明正身登记,自然也要排队。大家穿的各式各样的上班服,安安静静的等,没有互相询问你投谁,也没有人拍照或者看手机,因为这是民主神圣的一刻!

由于我去的是社区投票站,不看证件和投票信。公正员是一位白发苍苍的白人老太太,带着老花镜在她的档案本里找出你的姓名和地址。我瞄了一眼,上面记录地址性别身高年龄和签字。然后老太太和蔼地扫了我一下,当时我本能的反应是:中国的帅老爷子来了,中午请你吃饭,敢去吗?

她让我在她的文档里签名留下证据,可以对签名:你来了!然后又让我在另外一个有编号的卡片上再签字撕给我,持这张卡去小黑屋交给守屋人:你投了!这个程序,可以避免你又去第二个投票站拿着投票信再投一次!

守屋的又是一位白发老太太,很多都是临时工,100美元六个小时。今年碰到两个白人老太太当工作人员,是在提醒我什么?所以我进黑屋后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忘了唯一的照相机会,因为现在就我一人在忏悔投票屋里!我把头伸出来告诉老太太我不会,她就进来教我,她居然是按川普!温和地看了我一眼就出去了:老太太嫉妒老太太,还是老太太喜欢老头子,让我糊涂了,这可是在老太太的票仓NJ啊!

忏悔完后走出小黑屋,看到另外一张桌子上有些糖,可能是给低血糖的投票人准备的,老人的选举真细心,希望上位后更细心!

四年一次的选举投票结束了,晚上就能看到我的

忏悔

结果。

这就是民主的具体体现,没有呐喊、没有游行,只有排排队静悄悄......





亡秦必楚,秦楚到底有多大仇?



  

  图一,灭楚前疆域

  王翦灭赵,王贲灭燕、魏,加上此前被太守腾灭亡的韩国,现在东方六国,只剩下楚、齐两强。

  从综合国力上看,楚、齐两国均不弱。楚国在几度迁都的情况下,兼并鲁国,实力依然强劲。齐国半个多世纪不交兵,虽然领土面积远远不如全盛时期,倒也人丁兴旺,民富国强。

  始皇决定先灭楚国,楚国都城寿春距离秦国较近,同时昌平君熊启还能在陈城作为内应,有了这等“地利人和”的优势,当然是先灭楚国为宜。

  此番出征,始皇有意雪藏王翦王贲父子,作为秦王朝的缔造者,始皇不能让这两位大将功高盖主,尤其是这两人还是父子关系。

  用谁为大将,始皇是作过深思熟虑考虑的,几年前李信在辽东立下大功,是始皇最中意的人选。

  始皇招来李信,问道:“将军若伐楚,需多少人马?”

  李信胸有成竹道:“伐楚,二十万足矣!”

  楚国与先前灭掉的三晋不同,三晋地处四战之地,没有一年不在战争,而楚国在战国后期得到了一定的休养,人口和军力都稳定在一定的水平上。而且楚军的数量绝对超过二十万,以少于对方的兵力去灭亡对手,要是别人说“二十万足矣”,始皇绝对不信。

  但是李信有他自己的特质,既然他用三千兵力敢于追赶燕国太子丹的十几万人马,他说“二十万足矣”,倒也符合他个人的气质。

  当始皇改日再招王翦的时候,同样的问题,王翦老将军给出的答复是“非六十万不可!”

  始皇最担心的一件事,是将在外王令有所不受,王翦若掌控六十万大军,只要王翦愿意,绝对能将秦国灭亡自己称王。

  始皇这个担心并非杞人忧天,几年后他先后派出五十万大军往南扩张,可是赵佗就在岭南佣兵称王,五十万秦军没有一个归国。

  权衡再三,始皇用李信为主将,蒙恬为副将,起兵二十万,兵发楚国。

  始皇如此信任李信,这与李信的出身是分不开的。

  李信祖居赵国,祖上是大夫出身,为将的开端人物是李同,此人在赵武灵王帐下为将。

  李同有个著名的儿子,赵国相国李兑。李兑勇不可当,他饿杀赵武灵王于沙丘宫,为李氏家族种下勇猛的基因。

  李兑去世之后,李氏家族在赵国受到排挤打压,一部分人迁居到秦国,开始了一段艰苦的创业过程。

  李氏家族勇猛善战,到第五代李族,已经在秦军当中担任将军。

  李氏第七代李崇,官至陇西太守,在秦人的发源地上当了太守,李氏家族不简单。

  到了第八代李瑶,官至南郡太守,掌管楚国旧都郢都附近区域,李氏得到进一步发展。

  李信,字有成,因此李信又可以称为李有成,很好的名字。

  李信,是自李同以下第九代人,是土生土长的秦国人,忠诚度自是无问题,而且其出身将门之后,这种名将气质是许多草根将军不具备的。

  李信第一次领兵出征,约在五年前,当时王翦统兵攻赵,李信率领一支两万人的队伍,任务是阻止赵国北方几个郡增援李牧。

  在那场战争中,李信的对手总兵力与其相当,但是散居在赵国北部五郡,因此对手兵力可以说少的可怜。李信擅离职守,领兵一一攻克北方五郡的城邑,功过相抵,没有得到封赏。

  李信第二次领兵出征,约在四年前,当时荆轲刺秦王,王贲领兵攻燕,李信辅佐王贲。

  那一战,李信三千兵力追击燕国太子丹十余万人马,最终将太子丹斩首。李信威名震动天下,始皇对他的评价是三个字:“少,壮,勇!”

  始皇用李信为主将伐楚,自然有深刻的道理,而副将蒙恬,也是始皇着意提拔的将军。

  李信并非是有勇无谋的人,他并没有轻敌,反而做了非常周密的安排。

  秦军入楚,李信兵分两路,他统领十五万大军,攻打鄢陵,蒙恬统领五万人马,攻击平舆。

  李信军的北侧是昌平君控制的陈城,南侧是蒙恬军。这么安排,好处多多,首先李信大军的南北两侧都肯定安全,先立足于不败是最重要的。然后这么大范围的推进,楚军的主力很难隐藏在某处。

  秦军主力在各种攻城器械的掩护下,一天就攻下鄢陵,蒙恬也开到平舆城下。

  平舆是楚国一个屯粮据点,挥兵平舆,目的一是抢粮为我所用;二是破坏楚军屯留点,让楚军无法再次集结;三是保证秦军主力侧后方安全。

  按照李信的计划,昌平君在陈城安抚楚人,接应粮草辎重,李信过陈城不入,向东移兵,攻打城父,待蒙恬攻克平舆,就在城父会师。

  

  图-李信攻楚

  其实李信有机会,用二十万大军直扑寿春,可是他没有这么做,他选择了一个十分稳健的打法,先清扫寿春前沿的各个据点,一步步蚕食楚国,最后等寿春成为孤城,再攻克之。

  不过李信看似稳健的计划当中,也有一丝遗漏,或者说一丝疏忽。

  我们来看看楚国的三大家族,屈、昭、景三大家族,都是某个楚王的后人。

  三大家族自春秋以来,便长期把控楚国朝政和军权,景氏家族,多出名将,很多人担任过上柱国这一职务,到了战国末期,楚国上柱国为景燕。

  景燕,有一块封地,在陈的南部不远处,叫项城,因此景燕又称项燕。

  项燕作为楚国上柱国,自然成了楚国抵抗秦国的总指挥。

  如果说李信有什么没有考虑周全的话,那就是忽视了项燕和项城的存在。在李信看来,楚军由谁指挥并不重要,项燕的封地在哪儿更是无关痛痒,一副以我为主的姿态。

  李信十五万大军,开赴城父之前,先到陈城,从昌平君处获得补给。

  陈这座大城,原是春秋陈国的都城,楚国从郢都东迁的时候,第一站都城选择的就是陈,这里城坚池阔,许多楚国宗室成员在这里定居,是楚国一座著名的城邑。

  几年前楚国内斗,昌平君争夺王位未果,便在陈城称楚王。当时楚王负刍击杀楚哀王,昌平君与楚王负刍、楚哀王都是兄弟,都是楚考烈王之子,昌平君有资格即王位。

  昌平君当时是得到秦国支持的,为了扶持昌平君,让楚国无力支援韩国新郑的叛乱,始皇还派出一支军队到楚国支持。

  三年前,陈城之外,一人一骑,来人衣着华贵,身悬一柄长剑,肩扛一面荆楚大旗。雪白骏马一步步蹬踏着,从秦军大营,驰往陈城之外。

  嗖的一箭,城头上的神箭手,一箭射在白马的跟前,力道恰到好处。城头上的将领叱喝:“来者何人。”

  来人气静神闲,仪表雍容,运足丹田之气,声如洪钟道:“本侯昌平君是也,回故地祭拜祖先!”

  城上的将领大惊,立即派人请出几位楚国宗室到城头来认人,结果这几位曾经到过秦国拜访过昌平君的宗室,一致认定城下的就是昌平君本人!

  昌平君是楚王负刍的兄长,他在秦国高居御史大夫一职,昌平君在楚国的声望不亚于楚王负刍。

  这三年,昌平君割据陈城,楚军中的将领,竟然没有人敢领命来讨伐他。

  李信在陈城获得补给之后,按计划东进抵达城父,准备占据这个屯粮的小城,在逐步征服其他据点,最后南下攻打楚国都城寿春。

  李信的大军,从陈城路过,兵不入城,往东进发。而昌平君则留在陈城安抚军队和民众,他调动了数万军力民力,给李信的大军运送辎重。

  李信军东进,速度并不快,沿途遇到楚国的小城据点,软硬兼施,能说服就说服,不能说服就强攻,三天后到达城父城下。

  攻击城父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得了城父的粮草,不但可以以战养战,更是消除了东侧的安全隐患,李信虽勇,但此战的战术安排确实步步为营。

  在李信军抵达城父之时,平舆那边也传来好消息,蒙恬顺利拿下了该地。

  李信立即派人通知蒙恬,粮草能带就带,不能带全销毁,两军在城父会合,准备南下攻打寿春。

  其实李信还有一个选择,就是与蒙恬东西夹击项城,攻打项燕的封地,迫使项燕提前应战。

  如果这样,项燕势必不会让自己的封地落入秦军手中,秦楚的决战就会提前上演。那个时候,不能说秦军有十足的把握取胜,但起码双方都在明处,势均力敌。

  李信以及秦军将领,并没有考虑这个方案,在秦人看来,楚人三大家族的封地很多,秦人管不了谁的封地在哪,都是楚国的土地就对了。

  李信放弃项城,而是东进城父,不能说是昏招,但绝对是这场战争的胜负手。

  李信并不知道,在给秦军运送辎重的楚人身后,有一支二十余万的楚军,由项燕统领,尾随秦军已经三天三夜,他们像一群追踪猎物的饿狼,随时准备凌厉扑上来吞噬猎物。

  在秦军沿途攻打那些小城据点的时候,项燕根本不为所动,人比狼自然是要聪明,打草惊蛇的事人不会干。

  李信万万没有想到,昌平君居然暗中向楚王负刍称臣,项燕的楚军主力,正是隐藏在昌平君运送粮草辎重的楚人身后。

  李氏家族作战水平一流,要是论政治嗅觉,这个家族就差强人意了,昌平君终究是楚国宗室,他重新投向楚人再正常不过。

  就在秦军修筑壁垒,建造攻城器械的时候,项燕发动楚军,对秦军后队进行了突袭。

  秦军这一百多年来一直在战斗,虽然遇到了突而其来的攻击,大多数人都临危不乱,摆开阵势与楚军厮杀。

  一天下来,秦军阵亡过万,李信迅速组织秦军迎战,同时在后方修筑营垒。

  几天之内,秦军逐渐稳住阵脚,营垒也初见规模,总共折损人数一万五千,若等到蒙恬的援军到来,论单兵作战,秦军还是强于楚军。

  李信将十三万多人划分为二十多支队伍,每队五千人,由都尉统领,各队修筑营垒,互相支援,等待楚军前来攻打营垒。

  虽然秦军的营垒修筑仓促,但是毕竟是以守待攻,在楚军没有大型攻城器械的情况下,秦军只等援军到来便可发起反攻,有恃无恐。

  当楚军发起第一轮全面攻势时,李信就发现楚军早有准备,他们从城父城中运出许多攻城器械,第一天就攻克两座边缘的秦军营垒,一万秦军一个都没逃出来。

  李信当机立断,决定放弃营垒,转而向西,与蒙恬军会合。

  事后证明,李信的这个决断,是非常明智的,如果继续守营垒,势必被楚军一个个攻破,如果向北撤退到魏国旧地,不但自身会损失惨重,那蒙恬军五万人更是难逃全军覆没。

  此时的蒙恬军,也被楚军一支偏师纠缠住,项燕的计划是,先解决李信的主力,最后来收拾蒙恬军。

  如果李信军向北撤离,那项燕就有机会追击重挫李信军,然后回师对蒙恬军包饺子。

  李信还是以五千人为单位,以都尉为各队指挥,结阵向西方的蒙恬军靠拢。

  途中楚军不断冲击秦军的防线,各有伤亡。

  项燕也明白,战争进行到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多少韬略好策划,基本就是拼勇气,拼人数,楚军要是一换一,都是很划算的。楚人个个都清楚,这次多杀一个秦军,秦军下次战争的攻势就会减弱一分。

  随后李信和蒙恬两军会师,然后向北彻离到魏国旧地,但是损失何其惨重。

  李信清点大军,损失七名都尉,以及这七名都尉所辖三万五千人马,也全军覆没了。其他各队人马也均有不同程度重创,秦军二十万损失近半。

 以李信的性格,当然是不会轻易放弃,可是目前的士气和兵力,实在是不可能扭转乾坤,李信只好派人到咸阳,向始皇请罪。

  李信攻楚失败了,留给始皇的选择似乎有两个,老将王翦,抑或王翦的儿子王贲。

  但是始皇担心,若给王翦或王贲六十万人马,这是足以颠覆秦国统治的兵力,始皇疑虑重重,他亲自到王翦府上,希望王翦能够少带一些人马。

  一番君臣寒暄之后,始皇道:“攻楚之战,非将军不可,将军万不可推辞。”

  王翦何其聪明,他明白始皇是既想让自己出兵,又不想给足六十万人马,开门见山道:“大王若用小臣,非六十万人不可。”

  始皇早已准备一套说辞:“寡人闻春秋五霸威加诸侯,其制国不过千乘,以一乘七十五人计之,从未及十万之数。今将军用兵六十万,古所未有也。”

  王翦对答如流:“古者约日而阵,旨阵而战,步伐俱有常法。致武而不重伤,声罪而不兼地。虽干戈之中,寓礼让之意。故帝王用兵,从不用众。齐桓公用兵,不过三万人。今列国兵争,以强凌弱,以众暴寡,逢人则杀,遇地则攻。斩首动之数万,围城经之数年。是以农夫、童稚皆操戈刃,势所必至,虽欲用少而不可得。况楚国地尽东南,号令一出,百万之众可具。臣谓六十万,尚恐不相当,岂复能减于此哉?”

  始皇见王翦不肯松口,也只好奉承几句:“非将军善于用兵,不能透彻至此,寡人听将军矣!”

  始皇将王贲调到咸阳控制起来,王翦则如愿统领六十万秦军,临行前不忘向始皇请赏咸阳附近的田宅,并向始皇道:“臣老矣,譬如风中之烛,光耀几时?臣多有美田宅,为子孙留用,世世受大王之恩耳。”

  王翦是玩转政治的行家,他用一番话向始皇表达自己无异心,再与副将蒙恬,统领大军浩浩荡荡杀奔楚国而去。

  王翦屯兵点在平舆,六十万大军驻扎下来,这里曾经是粮仓,倒是一处屯兵的好地方。

  楚国方面,统兵大将依旧是项燕,不过这次项燕的兵力也达到了四十余万,楚国所有的机动力量几乎都拿了出来。

  令人不解的是,王翦并未迎战,而是修筑方圆四十余里的营垒石壁,将六十万秦军深深藏在了壁垒之内,坚壁固守。

  秦军人数占优,王翦怕什么呢?

  没有人知道,王翦大将军究竟害怕什么,但是一位身经百战的老将,一股特有的直觉,告诉王翦,不能正面与楚军交战。

  王翦的第六感,告诉他必须回避楚军的锋芒,一个优秀勤奋的将领与一个名将的区别,或许就在这种对战争的感觉上。

  我们把视线放到二十年后,王翦的孙子王离,与项燕的孙子项羽的对决,来比较一下王翦的直觉。

  巨鹿之战,王离统领的是镇守北方的秦军精锐,而项羽统领的不过是八千江东子弟兵为班底的杂牌军,王离在绝对优势兵力的情况下,莫名其妙被项羽杀得全军覆没。

  王离若是有其祖父那种预感和判断力,稍微保守一些,以守为攻,何至于败的那么迅速彻底。

  王翦如此低调,项燕也没有料到,他除了在秦军对面修筑营垒,每日派人挑战,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王翦令军士,每日加紧操练,王翦练兵的方式,非常独特。

  首先是抛十二斤(约三公斤,秦制一斤为十六两,一两为15.8克)石头训练,以三百步(约415米,秦制一步为五尺,一尺为23.1厘米)为限制,用小型投石机投石,超过三百步的有奖励,如果徒手完成的,每天都能吃到牛肉。

  第二种训练是跳高,将两根高七八尺(约1米6到1米8)的杆子,顶端用绳子连接,跳过这个高度的,都有牛肉吃。

  秦军这次在楚国一呆就是一年多,把训练当成游戏,也给秦军将士解闷了。

  闲着没事,王翦放弃将军餐,与士卒吃同样的军食,如果有将士来请战,他就请对方喝酒,但就是不出战。

  王翦显示出自守之状,联系到从咸阳出发前王翦向始皇请赏赐咸阳美田宅数处,行军到函谷关,又派人到咸阳,请赏多处田宅园池。

  从楚人的角度理解,王翦并非贪图田地,而是担心秦王的猜忌,毕竟统领六十万秦国大军在外,王氏家族要真是有异心,秦王怎能不忧心。

  当年五国伐齐,乐毅统领燕军攻下齐国大部分地区,拥兵三十万余万,就是剩两座城邑攻不下来。不但当时的燕王猜忌乐毅,也一直被后世文人怀疑,是否乐毅真的攻不下那两座城,抑或拥兵自保?

  王翦拥兵六十万,却一副防守姿态,比乐毅有过之无不及,王翦是否拥兵自保?

  公元前224年冬天,这一年的冬天特别寒冷,王翦早已下令,令军中识字者,帮各营垒士卒刻好家书(竹简),请家里寄衣服或财物过来,确保熬过严冬。

  鹅毛大雪漫天飞舞,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风雪交加的季节,连脚步都迈不开,自然是不可能动兵的。

  平舆这个地方,在淮河以北,以今天的中国来看,属于中部地区,南方人甚至会认为平舆是北方。

  作为客军的秦军,则来自更为北方的地区,对这种天气倒是司空见惯,加之御寒衣物准备及时,营垒里面的篝火昼夜不息,秦人并未因寒冷而造成损失。

  冬去春来,一晃到了“春江水暖鸭先知”,“二月春风似剪刀”的时候,战争的格局依旧是两个冷冰冰的字:对峙!

  王翦下令,军士外出营垒,不准入楚军控制区樵采,以免被楚军俘虏。而秦军俘虏的楚人,王翦大大方方请他们吃饭喝酒,酒足饭饱之余再将他们放了。

  越来越多的人,包括楚人和秦人,相信王翦拥兵自保的说法成立。

  王翦受到长平之战的启迪,跨年度的大战,对农业收成的影响特别大,当年赵国就是扛不住国贫民饥,才率先求变以至兵败。

  在楚国的这一场百万人的大战,王翦逐步创造机会,把伐楚之战,演变为长平之战的模式。

  战国七雄,除了秦国,其他六国都采用的是常备军加民兵的组织形式,平时保留相当数额的常备军,一到大战,立即征用数量更多的民兵。民兵的本职工作是种地,作战是兼职工作,因此这种模式扛不住跨年度作战的煎熬,特别是夏秋之季的收割时期。

  秦国有所不同,妇人种地男人从军,全民皆兵,这种模式从商鞅变法起就开始执行,已经一百多年,运作得非常熟练。

  若是打持久战,打消耗战,这是秦国的强项,王翦就是利用秦国这个强项,与楚军周旋。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夏蝉是盛夏的标志,算起来秦军在平舆已经整整一年,一年夏秋冬春,一支六十万人的大军,牵动全天下的心弦。

  楚国的淮河平原,是粮食高产区,迎着热浪晚风,粮草的气息扑鼻而来。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楚人着急,如果再错过一个收割季节,将士都要挨饿,家中妻儿又哪有饭吃。

  公元前223年秋天,在楚人万分焦急之时,王翦终于发动了双方都得偿所愿的进攻,这次主动进攻先不论结果如何,秦、楚两军都很受用。

  平舆附近的山丘之上,到处是秦楚双方的人马,像大雨过后的蚂蚁,蜂拥而出蚁穴。

  上百万人的大鏖战,绝非想象中的一触即发大混战,秦楚双方除了小规模的交锋,都只以箭矢回答,并不动真格,大家把主要精力都用在布阵之上。

  秦军这边,王翦令各营以五千人为一队,排列整齐,互相驰援。队伍的前头是战车,用来掩护后面的大军,同时掩饰大军的行动。

  楚军则分为若干个大阵,每个大阵又依兵种分作九个小阵,最前三阵是盾牌兵和轻装步兵,其他六阵都是攻击主力的重装步兵,军士分持弩、枪、剑、盾、拒马、矛、戟等武器。每阵占地大小、相互间的距离,均谙合某一战阵法规,项燕绝对是兵法大家。

  整整用了三日,双方才完全布好大阵,战争似乎又回到了春秋时代,那个以战阵而著称的时代。

  双方各有优势,楚军强在阵法,秦军强在数量和单兵。

  战鼓轰天而起,双方均以战车开道,步兵紧随,一齐呐喊,队伍中的战马感受到大决战的凶险气氛,也纷纷发出短促的嘶鸣。

  投石车投出呼啸着的巨石,偶尔砸倒数人,周边的军士立即弥补空缺。漫天的箭雨淋漓而来,双方一面前进,一面都用盾牌死死护住大阵,战场中并没有出现双方期待的,对方人仰马翻的景象。

  秦军以五千人为一小队,王翦特意在左侧的某队,部署了两万人,这两万人全都是这一年来投石跳高竞赛中的出类拔萃者。

  等双方接近肉搏之时,这两万人的小队,忽然抛出两万块十二斤(约三公斤)重的坚石,石头不同箭矢,箭矢是点状杀伤,石头借助地心引力冲击力强大,是片状杀伤,楚军的一个方阵经此漫天石雹的打击,数千人倒地哀嚎,阵脚大乱。

  邻近的楚军方阵,第一时间冲到这个方阵之前,保持大阵的队形,同时保护战友撤离。

  两万秦军壮士,哪能给楚军这种从容补缺的机会,只一瞬间,又是两万颗石雹从天而降,砸向方才楚军的缺口。

  这两万壮士,每人携带三颗坚石,六万颗石雹一分钟之内在方圆六千平米的面积内开花,如果一个人占据一平方米的空间,六千楚军每人要承受十块三公斤重的石头,顿时哀嚎连连,楚国大方阵一个小缺口被打开。

  两万壮士蓄力多时,不胜技痒,大呼陷阵,杀入楚军大阵之内。后续的秦军也蜂拥而入,楚军看似密不透风的大阵出现了松动。

  如果楚军能保持阵型,双方取胜的概率均在五五开,可是楚军阵脚已乱,项燕就不愿再与秦军纠缠,因为在人数战劣势的情况下,楚军没有了阵型的优势,胜算瞬间不足三成。

  楚军后方传来一阵怪异的鼓声,楚军闻声忽然潮水般后撤,露出无数陷马深坑,秦军顿时车翻人陷,战车立时全部作废,人马也只能绕过埋着倒刺的深坑。

  原来项燕算无遗策,连撤退的细节都算计好了,楚军是用木板来掩盖深坑,撤退时将木板也卸了,让秦军无法全力追击。

  少量秦军越过这深坑阵,也被楚军的箭矢挡住去路,一场旷世大战,只两个时辰就分出胜负。

  不过无论胜负,都不是大胜或大败,双方各付出几万条生命,秦军获胜,楚军也没有溃败。

  项燕止住败势,后退几十里又连营十几里扎寨,迅速形成新一轮对峙形势。

  秋高气爽之际,天色极佳,到了晚上,满天星座,伴着一弯新月,疏密有致地广布天穹之上。

  楚军的将士,可没有心情欣赏美景,他们最挂念的是,家乡那几亩水田,若是错过秋收,家人可都得挨饿啊,南方女子都比较娇小贵气,不如关中女子那样能顶整个天。

  在这个夜晚,几个民兵悄悄逃出了营寨,接着更多的民兵逃走,乱势像波浪般扩展,波及全局,整个楚军大营,逃跑已经不再是秘密,成了公然的事件。

  此时项燕等一干将领,立即叱喝各营将官进行堵截,有的甚至拔剑杀了几个逃兵,以阻止临阵脱逃。

  楚军有这种传统,有迅猛的力道,持久力却不怎么样,战国时代几次合纵攻秦,最先撤离的往往就是楚军。

  王翦在山坡之上,根据斥候的探报,早已知晓楚军的情况,老将军粗糙的大手狠狠下劈,数十万秦军立即抖擞精神杀向楚营。

  秦军一开动,楚军那边更乱了套,本来还犹豫逃不逃的民兵,心中那份对父母妻儿的思念有如泉涌,他们纷纷丢盔弃甲,寻熟悉的小路,逃奔家乡。

  楚营内外,顿时如天塌地陷,山崩海沸一般。一整夜功夫,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惨厉至极。

  

  图-王翦与项燕对决

  项燕收拾残兵,十余万人往陈城退守,企图与昌平君兵合一处,继续抵抗秦军。

  这个时候的王翦老将军,再无半点保守,他并不追击项燕,而是挥师南下,渡过淮河直取楚国都城寿春。

  现在来看看楚国东迁之后的都城。

  公元前279年,武安君白起南下,迫使楚国都城东迁,那一次楚国将都城迁到陈。

  从人口经济交通的角度来看,陈是个好地方,通过鸿沟与魏国大梁相连,但是这里离魏国太近,此后与魏国爆发的多次战争,楚国并未占得多少便宜,因此东迁二十多年后,楚考烈王决定南迁。

  南迁的第一站,选择的是巨阳,但是巨阳这个地方城不大,也无险可守,对楚国来说只是权宜之计。

  楚国人还在继续寻找南迁的新都,后来淮河北岸的下蔡成为了新的目标,下蔡春秋时期是蔡国都城,各方面条件符合楚国都城设想。

  不过当时春申君标新立异,他建议在下蔡的对岸,新建一座城,与下蔡形成掎角之势,而且新都在淮河的南岸,淮河成了新都的另一重保障,这对深受秦国和魏国打击的楚国来说,非常重要。

  这个新都,就是楚国现在的都城寿春。

  春秋战国时代的城邑有个特点,就是越修越大,越是新修筑的城邑越大。

  当初东周的都城镐京和洛邑都是10平方公里左右,按照规定诸侯的都城不能超过3平方公里,在西周时期特别强盛的鲁国、卫国等国的都城,也只是接近洛邑的规模。

  到了春秋时期,各种礼崩乐坏,包括都城的规模也不再小于洛邑,各诸侯国要么重建新都,要么扩建老都,齐、楚、秦、晋等国的都城规模,都超越了东周的洛邑。

  战国时期,燕国修筑了一座35平方公里的下都武阳,创造了规模之最。齐国的都城临淄,在多次扩建之后,达到了20平方公里,楚国新都寿春,规模与临淄相当,也是20平方公里。

  人口方面,比起临淄的七万户,寿春的两万户少了许多,这与南方人口少于北方的大势是相符的。

  寿春城的防御体系,是两城互相倚靠,水陆并举。寿春和下蔡的守军互相支援,中间有数万水军封锁江面,外围还有数万大军支援。

  不过在这个时候,寿春外围的援军已经被打败,寿春城只有水师和守军。

  王翦若是全面发动进攻,固然楚军人少,但是起江面上的水军足以封锁百里长的江面,秦军难免大费周章。

  王翦指挥秦军在上游渡江,然后直取寿春,根本不去管下蔡和江面的楚军。

  若在平时,项燕即使只有十万军队,屯驻在寿春城外,形成掎角之势,秦军也很难攻克寿春,而且一旦楚国水师扩大江面防御范围,秦军后续的粮草辎重根本无法到位,届时秦军就危险了。

  现在项燕的外围楚军已经撤退到陈城,王翦这时候忽然加快行军速度,猛扑寿春。

  如果等项燕收拾残兵,来寿春迎战,鹿死谁手就不好说了。静如处女,动如脱兔。王翦在与项燕的战争,以及攻打寿春的战争中,充分展现了这一点。

  寿春城虽大,兵却只有两三万,楚王负刍哪有能力阻挡数十万秦军攻城。

  王翦虏了楚王负刍,立即向楚国各地告示,楚国已亡。于是淮北的郡县,真个望风惊溃,昌平君与项燕无奈,领兵退回江东吴越旧地,昌平君再次称楚王。

  随后王翦并没有立即乘胜追击昌平君,老将军稳健的用兵风格再次体现,楚国国都虽然沦陷,但昌平君和项燕还有相当的实力。

  寿春的水师,在城破的时候,并未投降秦军,而是顺江东下,与项燕会师。

  此时项燕,手中仍然有二十万人马,其中数万是水师,实力仍不可小觑。

  王翦令一军南下到长江中游,征集大船,准备水陆并进。

  这时候的楚军,以长江下游广陵(今江苏扬州)为据点,水军数万,陆军十余万,正恭候秦军。

  

  图-王翦灭楚

  项燕并没有一味地退守吴越旧地,而是将大军屯驻在长江下游,意图非常明显,如果秦军去攻吴越,楚军水陆两路,绝对可以断绝秦军的物资供应。

  楚军再度摆好决战的架势,王翦却又慢了下来,他派出一支偏师,同时打着楚王负刍的旗号,深入楚国南部湖湘一带,传檄南方各郡,宣布秦王威德,以及楚王负刍被俘的事实。

  南方各郡见此情此景,纷纷投诚,王翦再无后顾之忧。

  几个月后,天气转冷,王翦征集到足够的船只,再带着楚王负刍,水陆并进,攻击楚军最后一道防线。

  广陵城下,秦军四面列营,军声震天,楚军见楚王负刍被虏,士气低迷。

  王翦挥师急攻,城破,昌平君为流矢所中而亡,项燕引剑自刎而死。

  王翦抚定安民,率大军南下江东,平定整个楚国。

  楚王负刍这几个月,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秦人屡屡将他作为筹码,在楚国各郡县城池前示众,每一次羞辱都令他心如刀绞,真比杀了他还难受。

  楚王负刍被贬为庶民,这对他已经不重要了,负刍很快就郁郁而终,他给秦始皇下的毒咒最为简短,也最有力量:“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这个诅咒有着深刻的含义,号召楚国后人不要放弃抵抗,要战斗到最后一滴血,楚国有屈、景、昭三大家族,即所谓的“三户”,灭亡秦国的不会是别人,必然是楚人!

  

  图-灭楚后疆域

  一首小词道尽楚国:芈熊之嗣,肇封于楚;通王旅霸,大开南土。子围篡嫡,商臣弑父;天祸未悔,凭奸自怙。昭困奔亡,怀迫囚苦,襄烈遂衰,负刍为虏。


本文摘自《地图里的兴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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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岗自杀前给毛泽东写了一封带血的信



高岗,陕西省横山县武镇乡高家沟村人;原名高崇德,字硕卿;贫苦农民家庭出身。陕甘边革命根据地领导人之一,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

  

  毛泽东的决心

  1953年12月15日下午,中共中央书记处召开会议,高岗、彭德怀、邓小平、陈云、杨尚昆、胡乔木列席。会议上,毛泽东提议在他外出休假期间由刘少奇临时主持中央工作,刘少奇则谦虚地表示由书记处的同志轮流主持为好。书记处的其他同志都同意由刘少奇主持,不赞成轮流。但高岗说:“轮流吧,搞轮流好。”

  高岗的言行使毛泽东认识到解决高岗的问题已经不能再拖延。据杨尚昆回忆,毛泽东在政治局会议上提出他休假期间是否由刘少奇主持工作,实际上是“有意亲自‘测试’一下”高岗的态度。因为毛主席不在北京时由刘少奇主持中央工作,“这已是近几年的惯例。高岗却表示反对,主张由几个书记‘轮流坐庄’。这一试,果然使他露了底”。

  但高岗显然并不知道毛泽东是在“有意亲自‘测试’一下”自己,此时他仍天真地认为会有很多人和他站在一起。在此之前,高岗确实得到了一批重要人物的支持。

  1980年3月19日,邓小平在与中共中央负责同志谈话时说:

  毛主席提出中央分一线、二线之后,高岗活动得非常积极。他首先得到林彪的支持,也得到了彭德怀同志的支持,才敢于放手这么搞。那时候六个大区,他得到四个大区的支持,东北是他自己,中南是林彪,华东是饶漱石,西北是彭德怀同志。华北是高所反对的。对西南,他用拉拢的办法,正式和我谈判,说刘少奇不成熟,要争取我和他一起拱倒少奇同志。我明确表示态度,这是历史形成的,从总的方面讲,少奇同志是好的,改变这样一种历史形成的地位不适当。高岗又转过来进行试探,说把恩来同志推上来好不好?我说:恩来同志我很熟悉,但两个人比较,还是少奇同志合适。高岗也找陈云同志谈判,说搞几个副主席,你一个,我一个。这样一来,陈云同志和我才觉得问题严重,立即向毛主席反映,引起毛主席的注意。后来陈云同志去做林彪的工作,林彪说受了高岗的骗;我去做彭德怀同志的工作,他说:我相信你。高岗确实是搞谈判、搞交易。还有苏联人的关系。苏联有个顾问在东北。高岗敢于那样出来活动,老人家也有责任。老人家解放初期就对少奇同志、总理有意见,而对高岗抬得比较高,组织“经济内阁”,也就是计划委员会,几个大区的头头都是委员,权力很大,把政务院管经济的大权都拿出去了。高岗又从毛主席那里探了消息,摸了气候,好像老人家重用他,又有四个大区的支持,因此晕头转向。高岗也确实抓住了少奇同志的一些小辫子、高岗批评少奇同志的东西,不是完全批评错的,有批评对了的。例如土改时搬石头、反五大领袖;天津讲话,还是有缺点错误。最近报刊上好几篇文章都说,天津讲话没错误。高岗夸大事实,但少奇同志确有讲得不妥当的地方,起码语言不准确。高岗想把少奇同志推倒,采取搞交易、搞阴谋诡计的办法,是很不正常的。

  12月24日,中共中央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在这次会议上,毛泽东不点名地向与会者点出了高岗问题的严重性。他不同凡响地说:

  北京有两个司令部,一个是以我为首的司令部,就是刮阳风,烧阳火;一个是以别人为司令的司令部,就是刮阴风,烧阴火,一股地下水。究竟是政出一门,还是政出多门?

  在毛泽东看来,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首都,在中国共产党的内部,竟然会在以“我”为首的司令部之外,出现另一个司令部,问题何其严重?岂能坐视不问?

  

  没有当面检讨的机会

  中共中央12月24日政治局会议在高岗的政治生涯中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在此之前,高岗自以为有毛泽东的欣赏,有一批重量级人物的支持,便摩拳擦掌,四处活动,欲把刘少奇拉下来。甚至在毛泽东已经察觉并采取了一系列行动之后,他仍然自以为是,自我感觉良好,继续搞非组织活动。但是,毛泽东在12月24日会议上抛出的“两个司令部”的论断太严厉、太明确了。虽然毛泽东的论述大大出乎高岗的预料,打得高岗晕头转向,但毛泽东对于自己的极端不满,高岗终于明白了。

  从12月24日政治局会议结束后,高岗的情绪就开始低落。他上班开会时很少发言,下班回家后也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到处设法打听有关消息。

  进入1954年,毛泽东也确实加快了解决高饶问题的步伐。1月3日,毛泽东在杭州与苏联驻华大使尤金会谈中,暗示中国共产党内将要出现大的问题,而且说问题的性质是“有人要打倒我”。

  在毛泽东向苏联人吹风之前,刘少奇已经根据毛泽东在1953年12月24日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的提议,组织起草了《中共中央关于增强党的团结的决定(草案)》,派人送往杭州,请毛泽东审定。

  毛泽东极为重视,亲自修改,并决心召开一次中央全会通过这个决定。对于即将召开的七届四中全会,毛泽东虽然不打算回京参加,但他对于会议议程以及刘少奇在会上报告的内容,都做了详细认真的交代,甚至一些比较细微的环节,都做了精心的布置。

  四处打探消息的高岗乱了阵脚。思前想后,高岗决定亲自向毛泽东检讨。于是,高岗于1月19日给毛泽东写了一封信,表达了他想到杭州向毛泽东当面检讨的愿望。高岗还同时给中共中央办公厅主任杨尚昆写了一封信,要杨尚昆派专人将他致毛泽东的信送杭州呈毛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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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尚昆接到高岗的信后,首先将信交给了刘少奇。刘少奇阅后找来了周恩来、陈云、邓小平、彭真、李富春协商对高岗信的处理办法。

  协商中大家提出了四种处理方案:

  一是让高岗去杭州与主席面谈,但结果是不好处理;

  二是请主席回来,结果是同样不好处理;

  三是由主席指定书记处成员与高岗谈话,结果还是不好处理;

  四是由主席指定刘少奇与周恩来与高岗谈话,邓小平可以参加,但陈云以不参加为好。这种方法可能较为妥当。

  会议最后决定,如果毛主席同意第四方案,就请主席电告刘少奇,高岗不必来杭,由主席委托人与其交谈。

  毛泽东果然采纳了第四种方案。

  高岗见到毛泽东不愿面谈的电报后十分沮丧,也更加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但此时的高岗尚未绝望,认为自己如果有个姿态也许能够过关。于是,他分别找刘少奇、周恩来、李富春,就自己的问题做了一定程度的检讨和解释。

  1月25日和2月5日,刘少奇按照事先与毛泽东的商定,同周恩来、邓小平一起,两次找高岗谈话,对高岗进行批评帮助。曾经与高岗长期在一起共事的张闻天也来高岗处对其进行帮助。

  2月6日至10日,中国共产党七届四中全会在北京举行。毛泽东因在休假期间没有出席会议。

  在全会上,刘少奇受党中央政治局和毛泽东同志的委托,做了《中共中央政治局向第七届第四次中央全会的报告》。刘少奇在报告的第三部分说:

  “中央政治局认为应当严肃地指出,对于党最危险的,乃是敌人在我们党内制造分裂,制造派别活动,利用某种派别作为他们代理人的危险。”

  刘少奇严厉地指出:

  “党内相当多的一部分干部滋长着一种极端危险的骄傲情绪,他们因为工作中的若干成绩就冲昏了头脑,忘记了共产党员所必须具有的谦虚态度和自我批评精神,夸大个人的作用,强调个人的威信,自以为天下第一,只能听人奉承赞扬,不能受人批评监督,对批评者实行压制和报复,甚至把自己所领导的地区和部门看作个人的资本和独立王国。”

  “对于那种有意地破坏党的团结,而与党对抗,坚持不改正错误,甚至在党内进行宗派活动、分裂活动和其他危害活动的分子,党就必须向他们进行无情的斗争,给以严格的制裁,甚至在必要时将他们驱逐出党。"

  高岗和饶漱石在会上都做了检讨发言。会议的最后一天,刘少奇做了结论,并就自己工作中的缺点和错误做了自我批评。参加七届四中全会的同志在发言中,从不同角度对高岗、饶漱石的错误做了揭发和批判。虽然这些发言没有公开点名批评高岗和饶漱石,很多人在发言中也做了自我检讨,但对于从做完检讨后就一直默默坐在会场上静听的高岗而言,每个人的发言都犹如一支支利剑,直插心中。

  也许到这时为止,高岗才真的感到大势已去了。

  交通员将高岗授意送走的两封信拿了过来。赵家梁、董文彬和李力群一看信封上有血,感到情况不对,决定把信拆开看看。打开一看,给刘少奇的信正是昨晚写的致毛泽东的信,信的抬头写的是毛主席,落款是高岗,日期是2月17日。

  

  最后的结局

  七届四中全会结束后,中共中央书记处决定分别召开高岗问题座谈会和饶漱石问题座谈会,揭发批判高岗、饶漱石的严重问题。并决定高岗问题座谈会由周恩来主持召开,饶漱石问题座谈会由邓小平、陈毅、谭震林主持召开。

  关于高岗问题的座谈会从2月15日下午到25日下午,共开了7次,有43人发言。曾经与高岗长期共事的陈云做了重要发言。在发言中,他揭发批判了高岗反对刘少奇、企图当党中央副主席的言行:

  “我把高岗和我讲的话向党说出来,高岗可能觉得我不够朋友。但我讲出来,是党的原则,不讲出来,是哥老会的原则。高岗的个人主义野心是一步一步发展起来的,由小到大。如果完全没有个人主义的根子,不会一下子就爆发出这样的问题。高岗现在应当脱掉自己华丽的外衣,重新做人。”

  在15日和16日的座谈会上,高岗对与会者的揭发批判也进行了一些辩解,然而,不管高岗作何辩解,他在座谈会上都是极端孤立的。参加完16日的座谈会后,高岗回到了东交民巷8号。他草草地吃了一点晚饭,便将秘书赵家梁叫到了自己的卧室。

  高岗神情严肃地对秘书说:“给你一个政治任务,你要拿党性来保证,绝不能传出去。”

  然后,由他口授,秘书速记,起草了一封致毛泽东的密信。信中既有高岗的个人检讨,也有对一些问题的辩解,还有他与别人在一起议论刘少奇等的情况汇报。高岗在赵家梁抄写完致毛泽东的信离开卧室后,先是把致毛泽东的信放到了一个信封里,并在信封上写下了刘少奇收。然后,又自己动笔写了一封致周恩来的信。

  书写完这两封信后,已经临近午夜,一直郁闷不乐的高岗显得有些兴奋。他又把妻子李力群叫到自己的身边,述说座谈会上许多人都揭发他反对刘少奇、反对周恩来,说自己即使真的反对刘少奇和周恩来,也不会傻到同时伸开两个拳头打人,并表示要给毛主席写信,要找毛主席面谈。

  第二天高岗起得很晚,在洗完脸刮胡子时,不慎将脸划破了一个小口子。对于这点小伤口并不在意的高岗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血迹,顺势就将手上的鲜血在昨晚刚刚写完的信封上擦了一下。上午,他先是叫来了交通员,让其把两封信直接送给刘少奇和周恩来。然后,又喊来了警卫员,让警卫员把自己佩带的手枪交给了他。

  警卫员虽然不得不把手枪交给高岗,但感到平时并不带枪的高岗今天突然要枪,有些蹊跷,立即打电话将高岗要枪的反常行为向卫士长和秘书赵家梁、董文彬以及高岗的妻子李力群做了汇报。正在国家计委开会的赵家梁接电话后立即赶回东交民巷8号,与董文彬、李力群紧急磋商。

  赵家梁回来后,交通员也将高岗授意送走的两封信拿了过来。赵家梁、董文彬和李力群一看信封上有血,感到情况不对,决定把信拆开看看。打开一看,给刘少奇的信正是昨晚写的致毛泽东的信,信的抬头写的是毛主席,落款是高岗,日期是2月17日。给周恩来的信主要是拜托周恩来在他不在时照顾他的妻子儿女。

  看了信后,赵家梁、李力群、董文彬才知道高岗已经有了自杀的念头,便决定先稳住高岗,采取软的办法,争取把枪要下来。

  于是,赵家梁来到高岗所在的客厅,一边哭着一边对高岗说:“我犯了错误,打开了你给中央领导的信,请你原谅。但你不能这样想不开。”李力群也上来边痛哭边劝说。看着痛哭流涕劝说自己的妻子和部下,神情黯然的高岗挥了挥手说:“好吧!不了!不了!把信烧掉吧。”

  见高岗似乎已经回心转意,李力群和董文彬急忙找来火柴将信点燃。但就在此时,坐在沙发上的高岗突然用右手从裤袋里掏出手枪,举向头部。当时和高岗同坐在沙发上的赵家梁见状,急忙挥起右手向高岗握枪的手击去。就在赵家梁的右手与高岗的右手接触的一刹那,枪声响了,子弹打在了客厅右侧的墙上,手枪也应声掉在了地下。高岗见开枪不中,急忙去抢被击落在地的手枪,赵家梁也死死地抱住高岗,不让他拿到手枪。然而,赵家梁这位上海圣约翰大学毕业的秀才哪里是行伍出身的高岗的对手,身高力壮的高岗很快就把赵家梁压在了身下,并拿到了手枪。好在这时被刚才的枪声吓呆了的李力群、董文彬以及警卫们都冲了过来,夺下了高岗握在手里的枪,才使高岗这次真枪实弹的自杀未遂。

  中央书记处得到这一消息后,刘少奇主持召开了中共中央书记处会议和中央政治局紧急会议。会议听取了周恩来报告高岗自杀未遂的情况和对高岗的紧急处置办法,决定立即对高岗实施管教,让其停职反省。

  高岗于2月17日自杀未遂后,中央书记处召开的关于高岗问题的座谈会只是在当天停开,18日、19日、20日继续举行。21日是星期日,休会一天,22日、23日、25日,又开了三天。在这八个半天的座谈会上,共有43人发言,揭发批判了高岗以及饶漱石的“罪行”。在座谈会的最后一天,周恩来做了总结发言,列举了高岗分裂党及夺取党和国家权力的阴谋活动的“十大罪行”,为高岗的错误定了性。

  3月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批准了周恩来在高岗问题座谈会上的总结发言。3月3日,中共中央决定,将周恩来的这个《发言提纲》作为向地委书记和解放军军党委以上作口头传达的材料。

  据毛泽东的秘书叶子龙回忆:

  高饶问题被揭露以后,毛泽东一直还想挽救他们。毛泽东让一位中央负责同志找高岗谈话,想让他回陕北负责一个地区的工作。但是话还没来得及谈,就发生了高岗自杀未遂的事。我把这事报告毛泽东时,从他的表情看,他对此事感到厌恶。他说:“高到西北的事不要再提了,随他去!”从此彻底放弃了挽救高岗的想法。

  自杀不成功,又被管教,高岗的情绪极度低落。特别是看到周总理在高岗问题座谈会上的总结发言后,高岗的情绪波动很大。但是,在昔日的战友及管教人员的耐心开导下,高岗开始静下心来反思自己的错误。

  4月3日,高岗给周总理并毛主席写了一封信,保证:过去犯过的可耻的叛党自杀行为决不再犯,也决不会杀人,决不逃跑。在中央决定管教期间,我一定坚决服从,遵守一切管教措施。

  中央对被管教期间的高岗的基本要求,就是要他在老实交待的基础上,写出深刻的反省材料。管教组的成员可以帮助他,为他代笔,但他自己一定要认真反省,如实交待。在整个4月间,高岗基本上就是在东郊民巷8号写反省材料。

  4月28日,高岗的交待材料《我的反省》终于写出。此时已变得比较谨慎的高岗决定还是在送交中央审查之前,先让老战友习仲勋看看,征求征求老战友的意见。于是,29日,他让秘书赵家梁将《我的反省》送到习仲勋处。

  习仲勋是高岗问题座谈会的参加人之一,他非常清楚在座谈会上很多人的发言都说高饶问题的要害是“篡夺党和国家最高权力”。因此,看完《我的反省》后,习仲勋立即派人将《我的反省》送回,并打电话给赵家梁说:

  “要害问题,只字未提。”

  高岗听赵家梁传达完习仲勋的意见后,情绪激动,几近失控。他用双手左右拍打着自己的脑袋说:

  “送走,送走,就这样了。”

  不过,在秘书的劝说下,高岗逐渐冷静下来,对秘书说:“那就写上吧。”

  于是,赵家梁提笔在《我的反省》上加写了“篡夺党和国家的最高权力”。

  然而,第二天早上,赵家梁见高岗又把“篡夺党和国家最高权力”这句话中的“国家”二字勾掉了。赵家梁不解,向高岗询问,高岗则解释说:“我已经是国家副主席,还要当什么国家主席?就这样送走吧。”

  8月16日,是高岗开枪自杀未遂的半周年。这天晚间,高岗显得特别兴奋,与妻子李力群唠得很晚。身体疲倦的李力群与高岗说完话后,便与小女儿一道,在高岗的房间睡下了。

  据当天晚间值班的警卫回忆,17日凌晨3时20分,高岗出来要水喝,警卫员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早上8点多钟,李力群起床后开始梳洗,见高岗仍未起床,便让小女儿喊爸爸起来。一会儿,女儿告诉她说:“爸爸不理我。”李力群急忙跑过去看,才知大事不好,急忙喊来了秘书和警卫。大家赶紧向医院和有关部门打电话汇报。9时30分左右,北京医院的医生们来到了现场,并立即在高岗的床上开始抢救。

  但是,一切都为时已晚。医生抢救到上午10时17分,宣布高岗已经死亡。

  晚10时多,医生向大家宣读了检验结果:

  “死者生前服用过量的安眠药,造成中枢神经麻痹,以致死亡。”

  至此,49岁的高岗走完了曲折的人生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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