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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六戒/复古主义浪潮席卷中国/她被作为性奴被卖去美国/苏联出兵中国东北/川普會見馬雲
發佈時間: 1/14/2017 10:51:06 PM 被閲覽數: 169 次 來源: 邦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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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件箱 :  bangtai.us@gmail.com



成大器的男人必六戒!


  

  曾国藩是春秋战国时代曾子的七十世孙。他是中国近代政治家、战略家、理学家、文学家,湘军的创立者和统帅。

  他因为在学问和事功方面的成就而备受后世推崇。读懂曾国藩的人生“六戒”,就学到了他的做人做事之道。

  第一戒:久利之事勿为,众争之地勿往

  一直都能获利的事不要做,所有人都想得到的地方不要前去。危城莫入!所有人都向往渴求的,可能有有害。

  前半句说:不可贪求过多!日中则移,月满则亏,物盛则衰。世界上没有一劳永逸的事情,也不可能有长久获利的事情。如果有这种能够一直获利的事情,那只能说这种事是表面现象或者骗局,这时候一定要保持头脑清。

  后半句是说的安全,众人争执、争斗的地方你不要去,容易惹麻烦或者招致祸患。《论语》上说,“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就是这个意思。当然,这句话里的争,也可以理解为,争利。意思是说,大家都去争抢的利益,你就不要去争抢了,因为那肯定是薄利。

  第二戒:勿以小恶弃人大美,勿以小怨忘人大恩

  不要因为别人小的缺点就忽视他的优点,不要因为小小的恩怨就忽略了别人的大恩。

  人只要做事就会犯错,这两句话都是告诉我们,不要因为别人的一点小过失,一点道德上的小瑕疵,一点小恩怨,就全盘否定别人的好,忘记别人的恩情。

  《礼记》上说,“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天下鲜矣。”意思是喜爱一个人而知道其缺点,厌恶而知道其优点。这就是告诫我们,在待人接物的时候,一定不要太感情用事,一定要客观、公正地看待别人的缺点和不足。

  第三戒:说人之短乃护己之短,夸己之长乃忌人之长

  经常说别人短处的人,经常夸耀自己长处的人,可以说是“存心不厚,识量太狭。”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经常谈论别人的短处,夸耀自己的长处,不仅是情商低的表现,也必然给自己招来怨恨,埋下祸乱的种子。

  汉高祖刘邦曾经随便和韩信讨论各位将领的才能。刘邦问道:“像我自己,能带多少士兵?”韩信说:“陛下不过能带十万人。”刘邦说:“那对你来说呢?”韩信回答:“像我,越多越好。”韩信后来被杀,不能说与他这种性格无关。

  曾国藩这句话的意思,入目三分地画出了可这种人的精神肖像。那种经常谈论别人缺点的人,内心其实是借此在掩饰自己的缺点;经常夸耀自己长处的人,内心其实是嫉妒或者想掩盖别人的长处罢了。

  第四戒:利可共而不可独,谋可寡而不可众

  利益,往往是众人都渴望得到的,如果谁独占了利益而不与大家分享,那么一定会招致怨恨,甚至成为众矢之的。刘邦攻破咸阳,却不敢占据其地;曹操能够“挟天子以令诸侯”,却终其一生不敢篡汉自立,他们都是怕成为众矢之的。所以,面对利益,一定要权衡取舍之道。

  谋划事情,一定要跟有主见的几个人一起,而不要与众人一起谋划事情。正如《战国策》上说,“论至德者不和于俗,成大功者不谋于众。”通俗地说,就是谋求特别重大的事情,不必与众人商量。因为谋求大事的人,自己必定有非同一般的眼光、心胸与气度,自己看准了,去做就是了,如果和别人商量,反倒麻烦。如果别人见识低下,心胸狭小,气度平凡,必定不理解你的想法。七嘴八舌,会动摇你的意志,也会破坏你的信心和情绪。

  第五戒:古今之庸人,皆以一惰字致败,天下古今之才人,皆以一傲字致败

  庸人,就是普通人,一般的人。对于一般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才气,只有勤奋工作才能成就事业,所以最忌讳一个“懒”字。曾国藩是勤劳的好例子,他其实并不聪明,但是却能以“勤”成就大学问和大事业,可以说正是普通人的榜样。

  而那些有才的人呢,虽然可凭才气走捷径,更容易成功,但也容易孤傲自大,故步自封,不肯向别人学习,这也是容易失败的。如项羽、李自成等,占尽天时地利,却因为骄傲而败亡。

  第六戒:凡办大事,以识为主,以才为辅;凡成大事,人谋居半,天意居半

  凡是办大事,首先需要有深厚的阅历和识见,并以才能作为辅助;凡是要成就大事的,一半在于人的谋划,另一半就要看天意了,看时机会不会来到。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曾国藩明确告诉我们,办大事要以“识”为主,才气、才能不过是辅助罢了。所以恃才傲物的人,往往难以成就大事。当然这里的“识”,不单单指知识,更指的是经验和见识。

  而“人谋居半,天意居半。”则是说,我们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抱着“尽人事以听天命”的态度。不要因为有自己不能左右的的因素就不去努力,更不能因为自己努力了,最终却失败了而去怨天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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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选骏:复古主义浪潮席卷中国



2017年1月14日
       
                       作者:谢选骏
    
    新闻报道说,《中学举行古风成人礼 学生着汉服跪拜恩师》:
    
    2017年1月12日,广东省惠州市一中学286名高三学生身着汉服,仿照古代习俗举行了成人礼,以这一传统仪式宣告自己成年。穿汉服、加冠笄礼、拜父母、谢师恩······我国古代两千多年前的景象完美复刻。
    
    活动中,全校高三学生身着汉服端坐台下。舞台上,学生代表和老师代表也身着汉服,为大家展示汉族传统成人仪式——冠笄礼。冠笄之礼是我国汉民族的传统成人仪式,女子行成人礼为笄礼,男子则称为冠礼。两位老师在按照传统礼节为学生代表进行冠笄礼,首先为学生授冠笄、行醮礼、赐字,学生为老师敬茶、行跪拜礼。
    
    学校还特意邀请了学生家长到场观礼,学生亲手为父母写了一封信,父母为孩子加冠、加笄,佩戴徽章,大家彼此深情拥抱,不少学生和家长都流下感动的泪水。
    
    一系充满古风韵味的流程重现了汉服成人礼仪式,令师生耳目一新,同时也感受着中国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化。
    
    最后,在家长和老师的见证下,孩子们缓缓走入成人门。
    
    通过成人门之后,学生正式以成人的身份在青春寄语墙留下自己的签名和愿望。并将写给未来自己的一封信投入信箱。
    
    学生放飞写满祝福和希望的气球,通过这一系列特殊的仪式,学生们完成向成人的过渡,以传统方式宣告成年。
    
    据悉,这是该中学首次为学生举行成人礼,学校希望通过这样特殊的仪式让学生知道自己已经成人,活动围绕“青春、感恩、责任、理想”,也是让学生懂得成人所具备的素质,所需要承担的社会责任与义务。
    
    ······
    
    谢选骏指出:
    
    1981年,我在提交给合众国际社的纪念辛亥革命70周年的文章中指出,一旦中国人恢复了民族自信,就会抛弃鲁迅和文革,迎接复古主义。
    
    1987年,我在《文化本体论》一书里指出,这种复古主义不是国粹派的泥古不化,而将是一种文艺复兴式的再创造。
    
    1988年我在《回归祖辈的文化》中指出:
    
    回归祖辈的文化──访谢选骏
    
    问:我们的政治生活中还存在一些腐败现象,意识形态中也有一些陈腐观念,它们阻碍着改革开放和现代化的进程。很多人把这些腐败现象和陈腐观念说成反封建不彻底的结果。您同意这种看法吗?
    答:我对这种看法持保留态度。在中国传统中,社会制度和意识形态是一致的;而我们现实中的不合理现象却是实际做法和意识形态相矛盾的表现。比如,我们在思想理论上提倡高度民主,但在实际工作中却常常搞官僚主义和家长制;我们在思想理论上提倡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但在制度中却又给以权谋私留下不少可乘之机;传统中国社会搞乡绅自治,追求稳定,而我们是运动接连不断。最典型的是“文化大革命”,人人斗争,人人自危,父子分裂,夫妻反目。耶稣讲:你们背上十字架跟我走,儿子反对父亲,女儿反对母亲。这倒和文化大革命搞的“灵魂深处的革命”很相似。西方有的学者把我国建国以来的许多极左做法,归结为清教主义和战时共产主义的影响。我则认为这是人欲的恶性膨胀和“反文化综合症”,它们和封建主义的联系并不密切。
    问:在改革开放中兴起的这场传统文化反思运动,其主流是批判传统文化,而批判传统文化的核心是反封建。您说现实中的许多问题并不导源于封建主义,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对传统文化的总体态度也应有所改革?
    答:从五四前后开始,对传统文化的不满其实是以不满现状为前提的;批判传统文化实际上是批判现实,脱离现实的“传统”是无法存在的。因此,目前对传统文化反思,得出的结论只是功能性的,而非真理性的。当然,鸦片战争以降,中国文化传统已不能适应新的世界格局,此种功能性批判也是应运而生。但反过来说,实践也已证明,从洋务派企图用西式的经济和技术拯救中国,到康有为、孙中山企图用西式的政治来对中国社会进行改良和革命,再到五四运动企图以西式的文化改造中国人,先驱们向西方寻求真理以使中国现代化的目的也并没有完全实现。因此,我大胆地预测如果把十九世纪末叶尤其是五四以后的中国现代化进程分为两大阶段的话,第一阶段的主流形式是“吸收西方文化”,第二阶段则应是“回归祖辈的文化”!
    问:传统文化是个很模糊的概念,内容上可以分若干部分,时间上也可分为几段。您说的“回归祖辈的文化”,能不能具体化?
    答:我说回归祖辈的文化,中国是回归到秦以前的中国文化。那时中国的社会心态是年轻的、文化精神是朝气蓬勃的。这种文化精神概括起来就是“日新其德”。战国时七雄并列,社会是多元化的,机会是均等的,一致而百虑,殊途而同归,大家都想统一中国,谁能招揽人材,谁能给新的文化因子以丰润的土壤,谁就有强大的竞争力;人们的主体意识强,人与人之间、人与社会之间、义务与权力之间,都是双向交换的,“士为知己者死”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能激发人的创造力。此地无法施展的才能,可以发挥到别处去;每个人的国家意识和民族意识都很强烈,与国家意识和民族意识相伴生的就是“献身精神”。先秦文化的这种特征与秦至清“长城一统文化”是截然不同的,这就是我所说的祖辈文化。而秦至清的长城一统文化则相当于“父辈的文化”,近代反传统主义的矛头所向即是父辈文化的僵化。代表先秦文化精神的《周易》上的那些精粹如“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富有之谓大业,日新之谓盛德”,今天读起来仍然使人感奋不已,这是我们进行现代化建设的宝贵财富。
    问:长期以来,“民族主义”似乎已成了贬义词。您说的“国家意识、民族意识”和秦以后的“天下意识”以及现在人们常挂在口头上的“世界公民意识、球籍意识”有何区别和联系。
    答:“天下意识”是秦实行长城大一统的产物。做“天下之民”,在国家强盛时唯我独尊,不思进取;而在国家衰弱时,便流于“阿Q心理”,它的核心是荣辱不惊、反应迟钝,缺乏日新精神。而民族主义和做“国家之民”,则是锱铢必计,争强好胜。当前,我们要当好世界公民,保持球籍,要在国际交往和国家事务中有地位,必须先具备强烈的“国家意识”和“民族意识”,通过竞争和献身,使国家富强起来。不错,国家主义和民族主义有狂热和非理性的一面,但在一个国家和民族起飞时,这种狂热和非理性却常常是需要的。鸦片战争惊破了中国人作为“天下之民”的好梦,现在我们要补国家主义和民族主义的课。举个很小的例子,如果每个人都有“国家——民族意识”那么目前在和外商谈判时的许多有损国家利益的事就可以杜绝了。
    问:那么,回归先秦文化后,对秦以后的传统文化又要采取什么态度?
    答:现代化进程的第一阶段在反传统的七十年中,对中国的文化传统进行了“截流”,它实际批判的是清末的那种社会风尚与制度。这样,就为新一轮的“回归”提供了必要的过滤机制。这过滤机制就体现为反父辈的文化;而回归祖辈的文化则是对这一反叛的升华。实际上,文化继承上这种“远交近攻”的曲线战略,在历史上屡见不鲜。如欧洲人的文艺复兴运动即是。另方面,即便对秦以后的整个父辈文化,也不能采取绝对化态度。天皇是封建制度吧?但日本人却利用天皇使传统为现代服务;家族忠诚是典型的封建意识吧?但日本人稍加转化,使家族忠诚变成企业忠诚,促进了经济的高度发展。可见传统和现代并不是绝对对立的,关键是我们如何站在现代人的立场上去激活传统。中国这几十年“变风”大盛,在经历了那么多的演变之后,我倒醉心于传统哲学中的“化”。化也是一种变,但它是个时间概念,是不割断并大力弘扬和传统的内在联系。它既有所依托,又有所损益,所以能事半功倍、扬长避短,这样看来,从截流到回归,不仅是中国现代化进程的表现形式,也是中国文化本身的一次内部升华。
    问:中国人是个好“正名”的民族,您说的“回归祖辈的文化”大概和这种好“正名”不无联系吧?
    答:有关系,但并不是主要的。一个民族如果老是以外国为宗,难免有不自主和不自然的感觉。我们谈海德格尔,弗洛依德,外国人常不以为然,但我们谈孔子、老子,他们却只能洗耳恭听。这一点从理论上讲也许并不重要,但对重建健康自尊的民族心理以便有效发扬我们的生命潜能却极重要。西方文化给我们的养份只是物,不经过“祖辈文化”的胎盘,我们就无法消化西方文化,甚至会得消化不良症。事实上,中国近百年就是这么走过来的。从这个意义上讲,回归祖辈传统,也就是意识形态的中国化,是对以西方为宗的一种补充、矫正和发展。
    问:显然,作为一个现代人,您说的回归祖辈传统绝对不是抽象意义的复古主义,而只是一种精神上的感召;同样,回归祖辈传统也不等于排斥西方文化。那么,在当前,如何把回归传统文化和吸入西方文化结合起来呢?
    答:无论是对中国传统文化还是对西方文化,我们都是作材料性的吸入,而不是作结构性的模仿。我们回归祖辈文化,是作为“现代人”的回归;我们吸入西方文化,是作为“中国人”在吸入。材料可以利用,但结构却要我们自己创造。我们既独立于西方文化,又独立于传统文化,这样我们才有极大的自由。我提出回归祖辈的文化,只是想为重建现代中国文化找一个“胎盘”,一个自由度和依托力结合得较适中的文化洞窟;至于“婴儿”的成长,各种养份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的。回归传统只是一种工具和形式,目的和内容是让中国一百五十年以来的复兴之梦成为现实,其结果是传统文化这株老树在现代长出新枝、开出新花!以向世界其他社会提供某种他们所需要的但又无法生产出来的东西。
    (原载《光明日报》1988年10月6日) [博讯来稿]






她被作为性奴被卖去美国 却成为历史记忆




2017年1月15日



    
    来源:华人生活网 
    
    她被作为性奴被卖去美国 却成为历史记忆
    
    这是19世纪早期的美国,在美国的加州地带一群留着长辫,皮肤蜡黄,瘦骨嶙峋的中国男人,在这里从事着井开矿,木匠、洗衣及搬运的体力活。
    
    她被作为性奴被卖去美国 却成为历史记忆

    他们从当时战火纷飞的中国逃到美国荒山野岭的西部,成为众多淘金热人群中的一员。
    
    她被作为性奴被卖去美国 却成为历史记忆

    他们勤奋坚忍一天工作18个小时,对白人老板的欺压和歧视,他们沉默不语,逆来顺受。
    
    她被作为性奴被卖去美国 却成为历史记忆

    虽然他们勤奋,任劳任怨,但仍然是白人反感的焦点。他们被称为“黄潮”被戏谑为“东亚病夫”。
    
    他们生活在美国社会的最底层,整日与疾病饥饿寒冷作斗争。
    
    她被作为性奴被卖去美国 却成为历史记忆

    中国男人们干着脏乱差的体力活,女人们则被当作“性奴”供人把玩。14岁的中国女孩最吃香,她们的价格通常是1200美元。
    
    她被作为性奴被卖去美国 却成为历史记忆

    中国女子来到旧金山后多蓄在“候宰栏“中等待拍卖。与鸦片和赌博一样,这种性交易同样利润丰厚。“在19世纪90年代早期,“,“中国女孩的价格在100美元到1200美元之间浮动,1岁女孩的价格是100美元,14岁是1200美元---因为人们认为14岁是女孩从事色情业的最佳年龄。“甚至在色情业中,这些中国女孩也是处在最底层的人群。她们在肮脏、拥挤的“棚屋“、“猪圈“里做皮肉生意。很多女孩是在中国受到绑架来到美国,也有一些是因家庭穷困而被卖掉。
    
    而在这其中有一个名叫波莉的女孩,1872年,波莉因为贫穷被父母以2500美金的价格从中国的东北贩卖到距旧金山1300公里外的爱达荷州沃伦镇。
    
    由于波莉的人生凄美而传奇,她成为第一个或者也是唯一一个被人以文字的形式记录下来的。她去世后,开始有历史学者试图寻找她,造成一小股“波莉热”,她的生平先是被编成电视剧,1991年还被改编成同名电影《千金》。
    
    她被作为性奴被卖去美国 却成为历史记忆

    当时的沃伦镇实在荒凉得鸟不生蛋,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一眼望穿。波莉的主人洪金经营一家酒吧,作为“白人与华人的交集之地”,几乎成了镇上最为热闹的商业中心。波莉在此煮饭、打扫、端咖啡、陪客人跳舞,可是决不出卖自己。
    
    比起主人洪金,波莉与镇上另一家酒吧的主人查理·贝米斯显然更聊得来。
    
    贝米斯原是英格兰名门之后,不满家族安排前往西部淘金。而每每受到主人强迫做不愿做的事时,波莉便逃进贝米斯的酒吧里。艰苦环境下,贝米斯给予波莉爱与关怀。久而久之,他成了波莉的依靠。
    
    她被作为性奴被卖去美国 却成为历史记忆

    在一次与贝米斯进行的扑克赌博对决中,洪金不惜压上了波莉作为赌注。最后贝米斯赢得赌局,也赢得了波莉的自由。
    
    后来,两人步入婚姻殿堂,而以一副扑克赢到手的波莉也因此得名“扑克新娘”,他们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这是典型的美国西部片中牛仔与美人的浪漫结局。
    
    其实一开始,重获自由之身的波莉并没有立即嫁给贝米斯,独立要强的她在查理酒吧旁开了一家寄宿公寓,她为矿工洗衣,还用在东北老家学习的中医知识为邻居孩子治病。
    
    多年以后,人们回忆起这位来自中国北方的少女,想起的都是她的智慧和善良。波莉深受当地人们尊敬和爱戴,人们都喜欢去她的公寓里闲聊做客。
    
    她被作为性奴被卖去美国 却成为历史记忆
    波莉在美国的档案
    
    贝米斯尊重波莉的选择,也始终守护在她身边。细心的他甚至因为波莉身材矮小,将家里的家具改变规模,以便波莉起居方便。
    
    而波莉也以自己独特的方法感谢贝米斯多年前的救命之恩。
    
    1890年贝米斯因为中枪,昏迷了十几天生命垂危。所有人都想要放弃的时候,是波莉用编织钩针清理伤口,用中草药精心护理,奇迹般地拯救贝米斯的性命。
    
    两个人就这样相濡以沫几十年,即使没有那一纸婚书作证。
    
    1892年,排华运动进一步演变,《基瑞法案》要求,没有身份注册的华人将被遣返。这意味着在沃伦镇生活多年却没有居留证的波莉可能面临驱逐。
    
    于是在1894年8月,贝米斯与波莉结婚了——结婚证书是波莉留在美国最重要的保障。两年后,波莉拿到居留证。
    
    她被作为性奴被卖去美国 却成为历史记忆

    此时的她已经43岁,距离初次踏上这片异国土地已经过去24年了。
    
    简单的婚礼之后,贝米斯带着波莉搬到了18公里外的农场。他们在萨蒙河岸边的河谷间找到一块平地,盖房种地,过上了惬意安宁的与世隔绝的生活。
    
    在这里,波莉一如既往地勤劳能干。这平静的20年,恐怕是波莉一生中最为安稳的时光。
    
    1922年,房子失火,查理离世。河岸的朋友帮助波莉重新建造起小木屋,她独自一人坚强地生活在这片辽阔的荒野之上,度过了生命的最后十年。
    
    她被作为性奴被卖去美国 却成为历史记忆

    在这十年间,为了缓解晚年丧偶的悲痛,波莉曾离开偏僻的牧场,乘汽车前往格兰基维尔访问早年熟识的友人。她的这次进城轰动了那个小小县城,上了当地报纸的头版头条,她被记者称为“现代的瑞普·凡·温克”。
    
    波莉的一生并没有做出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却以这平凡无奇的普通人身份,在排华运动最为轰轰烈烈的年代里,摆脱了人们对“华人”和“女性”的双重歧视,翻过美国种族历史中最不堪入目的一页,在异国他乡扎根,成了美国人历史记忆的一部分。






沈志华:苏联出兵中国东北的目标和结果



2017年1月10日

    
    作者:沈志华
       
                       1945年8月6日,美国空军在日本广岛投下了令世人震惊的第一颗原子弹。8月8日下午5时,莫洛托夫向日本驻莫斯科大使佐藤宣布8月9日苏联与日本处于战争状态,几乎同时,苏联远东部队在中国东北边境分三个方面军全线出击,展开对日作战。8月9日拂晓,装载第二颗原子弹的美国轰炸机“布克之车”飞向日本长崎。同日,毛泽东发表《对日寇的最后一战》的声明,号召“中国人民的一切抗日力量应举行全国规模的反攻,密切而有效地配合苏联及其他同盟国作战。”由于同盟国军队的联合打击和震慑,日本外相东乡在8月10日便向同盟国递交了接受波茨坦公告的照会。8月15日日本天皇通过广播电台宣布了无条件投降诏书。人类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世界大战到此结束。苏联对日宣战和出兵中国东北,对于加速日本无条件投降,提前结束战争,是起决定性作用的因素之一,这一点无可置疑。然而,还有问题的另一个方面,即苏联出兵东北在其远东战略中的地位,特别是在苏联对华政策中的作用,这一点在中苏史学界过去的研究中却较少受到重视。在中苏双方历来的政治文件和研究著作中,或者出于当时的政治需要,或者由于后来的思想禁锢,人们都较多地或片面地强调了苏联出兵对于援助中国抗日和促进远东和平的政治意义,只是从80年代以来,中国学者才开始提出一些异议。本文试图从苏联远东战略和对华政策的角度对这个问题做一点粗浅的分析。
      
      对日宣战——苏联远东战略的既定方针
      
      战争带给人们的并不只是痛苦和灾难。20年代末结束新经济政策以后,斯大林在苏联建立的政治经济体制虽然不适合社会主义和平建设的需要——这一点已为战后的历史所证实,但它与十月革命胜利初期的“战时共产主义”相同,是非常适应于战争的战时体制。这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解释为什么人们对斯大林模式多所指责而依靠这种体制苏联却赢得了战争。的确,第二次世界大战给苏联的政治经济体制注入了活力,从根本上改变了苏联的国际地位。随着大英帝国在战争中的衰落,苏联已经成为能够在雅尔塔和波茨坦会议与美国共同主宰欧洲和远东命运的超级大国。
    
      无论在战争中还是在战后,苏联对外战略的首要目标当然是在欧洲。通过战争,苏联不仅扩大了自己的版图,而且直接控制了近半个欧洲的卫星国。与此同时,斯大林从来没有忘记远东。几个世纪以来,沙皇俄国一直在努力实现以建立和保护太平洋出海口为中心的远东战略。然而,1904~1905年的日俄战争不仅使沙皇俄国丧失了除北满外在远东的几乎全部权益,而且成为俄国革命的导火索。令人费解的是,推翻旧俄帝国并一贯宣扬民族平等和国际主义的苏维埃俄国对于沙皇俄国在日俄战争中遭受的“耻辱”却一直刻骨铭心,而且渴望通过战争收回俄国在远东失去的一切。对于这一点,斯大林几乎是直言不讳的。在雅尔塔会议之前,斯大林曾几次或明或暗地对美国提起沙俄在远东的权益,并表示苏联对远东是有“政治要求”的。苏联国内的舆论工具也开始配合运作:一本回忆日俄战争的小说《旅顺口》在1944年10月,即雅尔塔会议前夕,成了苏联的畅销书。“所有读了这本大部头小说的人,都有身临其境参与了40多年前的事件之感”。随着战局的明朗化,在决定远东未来命运的雅尔塔会议上,斯大林在谈到中东铁路和南满铁路时,便明确地向美国总统罗斯福指出,这些曾是沙俄的权益。雅尔塔会议关于远东问题的秘密协定甚至堂而皇之地写明:“恢复1904年日本背信弃义的进攻所破坏的原属俄国的各项权益”。尽管这个协定是一年以后才公布的,但对于苏联所提的政治要求的实质问题,人们在当时也不乏认识。捷克斯洛伐克驻英使馆的一位官员就曾指出:“苏联的愿望是要一雪日俄战争中所受的屈辱,收回被日本夺去的在满洲的一切权力和利益。”中国外交部长宋子文和驻英大使顾维均也都认识到苏联在雅尔塔要求的实质问题是“由苏俄恢复帝俄在满洲的权益”,“而这些权益都是由于1904年的日俄战争而丧失了的。”日本投降以后,苏联更是理直气壮地把对日宣战和日俄战争联系在一起,不仅苏联报刊反复强调这一点,而且斯大林在日本投降签字仪式当天的演说中也特别提到日俄战争的问题。斯大林说:1904年的失败是俄国的污点,而为了清洗这个污点,“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人等待这一天,已经等了40年”。斯大林演说之后,苏联远东军总司令华西列夫斯基还率领第一远东方面军司令梅列茨科夫、外贝加尔方面军司令马利诺夫斯基、一级空军元帅诺维科夫、空军元帅符加科夫、炮兵元帅切斯哈科夫等于9月6日特意前往旅顺,拜谒了日俄战争中在旅顺要塞战死的帝俄官兵公墓,在墓前敬礼并献花圈。这次意味深长的举动进一步表明了苏联出兵中国东北的真实目的。
    
      以上情况显而易见地说明,苏联参加对日作战的战略目标不是摧毁日本的军事力量,甚至也不仅仅是如日本研究者所说的报复心理,而是要恢复沙皇俄国在远东,特别是在中国东北的势力范围,虽然这一目的只有在打败日本,而且必须通过苏联自身参战打败日本以后才能实现。正因为如此,出兵东北参加对日作战可以被认为是苏联远东战略的既定方针。
    
      苏联参加对日作战的过程和背景是很复杂的。苏联报纸强调,这是应美国和盟国的要求,苏联政府的对日宣战声明中也明确提到:“鉴于日本拒绝投降,同盟国建议苏联政府加入反对日本侵略的战争”。虽然这种说法无疑有助于使苏联出兵在外交和舆论方面处于更为有利的地位,但这是不真实的,至少是不准确的。的确,中国政府自抗日战争爆发以后,一直渴望苏联公开对日作战,甚至在苏德战争爆发后还千方百计挑动苏日冲突。而美国政府自德黑兰会议以后,也确曾多次在私下交往中要求苏联做出参加对日作战的保证,这是已为许多文件和史书证明了的事实,但是以下几个问题更值得引起注意,因为这些事实可以说明苏联出兵完全不在于是否受到外界的鼓动或压力,而是由苏联既定的远东战略目的使然。
    
      其一,苏联参加对日作战与中国政府是否请求根本无关。从欧洲战争一开始,苏联就极力避免处于被迫进行两线作战的危险境地。1939年8月23日与德国签订互不侵犯条约有这方面的考虑,1941年4月13日与日本签订中立条约也是出于这一目的。因此,尽管蒋介石绞尽脑汁要把苏联拉入对日冲突,而斯大林却一再婉言拒绝,甚至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后,中国政府建议中、美、苏同时对日宣战,斯大林在给蒋介石的复电中仍表示:“我再一次真诚地希望阁下不要强求苏联立即对日宣战。”然而到1942年底,局势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德国入侵使苏联与英美结盟;通过斯大林格勒战役的进展已经可以看到未来胜利的曙光。正是在这个时候,斯大林显然开始考虑远东的问题了。据美国驻苏大使哈里曼证实,早在1942年8月,斯大林就主动告诉他,苏联愿意在适当的时候加入远东战争。同年11月,斯大林会晤当时出任罗斯福特使的赫尔利时也表示了同样的意思。到1943年10月在莫斯科举行为德黑兰会议作准备的苏、美、英三国外长会议时,斯大林认为时机已经成熟。10月30日,即会议结束当天的克里姆林宫宴会上,斯大林的译员别列日科夫向美国国务卿赫尔转达了斯大林要他“逐字逐句地翻译”的话:“苏联政府研究了远东的局势,并通过了决议,一旦同盟国打败希特勒德国,欧洲战争一结束,苏联立即对日宣战。请赫尔把这一段话作为我们的正式立场转告罗斯福总统。”正是由于得到了斯大林主动传递的信息,远东问题才成为德黑兰会议期间三国首脑讨论的议题。而恰恰在这个时候,由于新疆问题激化和苏联全面中止对华援助,中苏关系已经陷入僵局。另一方面,美国加盟对日作战,也使蒋介石完全改变了对苏联加入远东作战的立场:中国不希望苏联参战,虽然他感觉到这种可能性正在日益增加,但中国外交的“当务之急”是使苏联在远东参战的计划“落空”。不过,斯大林是从来不考虑蒋介石的意愿如何的。
    
      无论从苏联的远东战略要求,还是从苏联的军事力量来看,出兵对日作战在苏联来说都是不可避免的,而盟国是否提出要求并不重要。德国投降后,美国陆军部长史汀生和主持参谋长联席会议工作的陆军参谋长马歇尔更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在决定是否参战的问题上,苏联政府不会理会美国政府所采取的任何政治行动。”
    
      有的观点认为,在波茨坦会议之前苏联对于出兵问题还表示出“明显的踌躇和疑虑”。这种看法显然是由于对苏联的雄心和能力估计不足。事实上,斯大林在波茨坦会议一开始便迫不及待地提出并比较详细地谈论了苏联在远东作战的问题。波茨坦会议之前一段时期,苏联在对日宣战问题上不急于公开表态,甚至还频繁与日本方面接触,无非有两点考虑:一方面利用美国需要苏联在远东助战的迫切心情,为谋求恢复其远东权益增加讨价还价的筹码;一方面利用与日本虚与委蛇的外交应酬遮人耳目,以便加紧军事上和技术上的准备。所以正如小查尔斯分析的,美国这时已经感到:“不管需要不需要,俄国总是要参战的,而且没有办法阻止他们这样做。”
    
      其二,美国在远东问题上对苏联的要求并不在于苏联是否参战,而在于是否能够尽早参战。减少美国在太平洋战争中的人员伤亡,是美国希望苏联参战的根本动因。因此,斯大林刚一表示出参战的意愿,罗斯福立即抓住不放。美国当时所处的地位,正像两年前斯大林急切要求英美开辟欧洲第二战场时苏联所处的地位一样。参战是迟早的事,问题在于何时参战。美国的要求在1945年1月参谋长联席会议上表达的十分明确:“我们希望俄国军队尽早地参加对日作战”,“俄国尽早地参战及全力投入进攻,是为我们太平洋地区作战提供最大支援所必需”。美国军方提出的这种需要,在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对太平洋战争的过于悲观的估计。据丘吉尔回忆,英美曾认为在日本本土登陆作战,“很可能需要丧失100万美国人和50万英国人的生命。”美国对日作战的计划也比较保守,1945年6月18日美国制定的“奥林匹克”战役作战计划和7月24日由英美参谋长提交波茨坦会议的对日战略目标报告都提出,实施对日本本岛最南端的九洲的登陆作战要在1945年11月1日才开始,而占领日本主岛并迫使日本投降的日期估计是1946年11月15日。所以,如果苏联在美国实施登陆作战前参加对日宣战,既可以将日本关东军主力吸引在中国大陆,不使其增援日本本土,从而大大减少美国军队的伤亡,同时,又可以加快战争进程,尽早地结束战争。
    
      如果说美国军方人士的出发点纯粹在于军事战略方面,那么美国总统和政府则还有更深一层的政治战略的考虑。罗斯福很明白,既然苏联参战是不可避免的,那么最好的结果是在军事上要求苏联尽早开始对日作战的同时,在政治上也必须与苏联达成某种协定,取得斯大林的承诺,从而限制战后苏联势力在远东的扩张。而且,这种承诺越早做出,美国在远东付出的政治代价就越小。这是美国急于同苏联达成远东问题的协议并多次要求苏联履行诺言的更为重要的政治原因。1951年5月哈里曼在美国国会听证会上透露的罗斯福的“深层考虑”,很能说明当时美国的心态。哈里曼说:“关键的问题倒不在于苏联是否将参加太平洋战争,而在于是否能及时参战,有助于参谋长联席会议关于进攻日本本土的计划的实施。存在的巨大危险是苏联可能袖手旁观,而等我们牺牲了大批美国人生命,打败日本之后,红军长驱直入满洲和中国北部大片地区。那时苏联人就能轻而易举地以‘公众要求’为借口,建立满洲和蒙古人民共和国了。罗斯福总统力图使斯大林先前所谈的一般保证变为俄国尽早参加太平洋战争的明确行动,限制苏联在东方的扩张和取得苏联对中国国民党政府的支持。”美国最担心的是苏联出兵的时机会选择在美军已经在日本登陆并付出重大牺牲之后,如果这样,苏联就会以最小的代价而取得在远东任意行动的实力地位。
    
      其三,美国从未在外交上正式和公开向苏联提出参加对日作战的建议或要求。雅尔塔协议属美苏之间的秘密外交,而苏日当时还处于外交上中立状态,因此,苏联对日宣战必须师出有名。但局势的发展又使美国不愿承担为苏联寻找外交借口的责任。相反,由于在波茨坦会议期间美国原子弹爆炸成功这一重大因素直接进入了美国远东政策的制订过程,杜鲁门和丘吉尔甚至认为不需要苏联参战可能是更好的结果。尽管美国军方因无法预测使用原子弹的效果而认为苏联参战仍然是需要的,同时鉴于外交和政治上的考虑,阻止苏联参战也是不现实的,但这个时候让美国对苏联参战提出正式的建议和要求,显然是不可能的。结果,波茨坦会议前美国国务卿贝尔纳斯准备的一个拟在会议上提出的苏联对日宣战的方案,变成了美英单独做出的强迫日本无条件投降的最后通牒。到1945年7月下旬,已经不是美国急于要求苏联出兵,而是苏联在获知美国原子弹爆炸成功的消息后急需找到一个对一直与苏联保持中立关系的日本宣战的理由和借口了。于是,在斯大林因病缺席的波茨坦最后一次会议上,莫洛托夫代表斯大林提出:苏联政府认为最好的办法是美苏和其他在远东作战的盟国,正式向苏联政府提出参加对日作战的要求。而杜鲁门对此首先想到的是“其中的讽刺性的外交动向”:苏联终于要在最后关头来摘取胜利果实了。尽管杜鲁门很不情愿,但是鉴于上面提到的原因,他还是在7月31日给斯大林发出了一封充满圆滑的外交语言的信件。当然,斯大林很难利用,实际上也没有利用这封信件。不过,这根本不能妨碍苏联出兵,作为一位信奉实力外交原则的政治家,斯大林显然认为是否具有外交上合理的借口无关大局,凭借实力,苏联就可以收回沙皇俄国40年前在远东,特别是在中国丧失的全部权益,或许收获还会更大些。
      
      实力外交——苏联在中国谋取政治权益
      
      具有讽刺意义的是,苏联在远东作战的对象是日本,但它在远东所要谋取的真正的和最大的权力和利益却是在中国。这同1904年的日俄战争一样:失败的是俄国,真正受到损害的是中国。问题很清楚,打败日本之后,在国际上对远东问题具有发言权的主要是美国和中国,而美国是强国,中国是弱国。所以,苏联欲置身远东,其外交策略必定是通过与美国的合作和争夺,在中国身上取得它所需要的权益。美国的外交思路也很明确:既然无法挡住苏联势力在远东的渗透,那么唯一的作法只能是一方面尽量树立中国的大国形象,以便于遏制苏联;一方面对中国施加压力,适当地满足苏联的要求,从而将苏联在远东的影响限制在尽可能小的范围内。于是,当战争接近尾声时,在美苏之间政治和外交方面的秘密往来中,中国的地位在很大程度上只是双方讨价还价的筹码。既然斯大林可以与丘吉尔轻易地在一张纸条上划分各自在巴尔干的势力范围,可以凭借实力与英美确定波兰、希腊、芬兰等许多欧洲国家战后的命运,那么显而易见,苏联在谋取远东权益时所依据的也必定是实力外交的原则。
    
      由于条件还不成熟,或者说还不具备相当的实力,苏联虽然早在1942年就表示出对远东的兴趣,但是一直没提出参战的条件问题。直到1943年10月莫斯科三国外长会议斯大林主动提出参加对日作战时,据赫尔回忆,当时苏联也没有提到任何附加条件。不过,作为政治家的罗斯福非常明白斯大林让赫尔转达这一信息的目的:苏联出兵是不会不附带政治条件的,斯大林之所以要在10月25日,即刚刚确定一个月后在德黑兰举行的三国首脑会议的时机,透露这一信息,无非是让美国先行与盟国去磋商让步的条件而已。果然,斯大林因蒋介石参加而拒绝派代表出席11月22日召开的开罗会议,而罗斯福则在这一会议期间开始探询中国的态度。罗斯福在给蒋介石戴上一顶“四强首脑”之一的桂冠之后,便提出把大连作为国际自由港的建议,蒋介石得到中国将在战后收回满洲、台湾、澎湖列岛的保证后表示:当时机成熟,如果中国主权不被分割,他可以考虑这一建议。
    
      罗斯福在取得蒋介石同意出让中国东北的某些权利的允许后,第二天便赶往德黑兰会晤斯大林。在11月30日德黑兰会议的一次午餐会谈时,斯大林首先表示完全赞同将要发表的开罗宣言的全部内容。接着,当谈到苏联在波罗的海的入口问题时,斯大林问道,在远东能够为苏联做些什么。丘吉尔要斯大林谈谈对远东和那里的不冻港问题的看法,斯大林回答说,苏联当然有自己的看法,不过等到苏联参加远东战争时,再提这个问题或许更好一些。斯大林显然不愿过早地谈出他的全部考虑,但又不能放弃这样一次机会,所以紧接着又提示性地补充了一句:苏联在远东没有一个完全不冻的港口,因为海参崴只是一个部分不冻港,而且还被日本控制的海峡所包围。罗斯福就担心苏联不明确表示态度,因此抓住机会接过话题说,自由港的主张可以适用于远东,而大连就有这种可能性。罗斯福还表示,中国人会喜欢在国际保证之下的自由港的主张。会议记录表明:斯大林对此表示满意。这里应该提醒一下,开罗会议宣言之所以要等到12月1日才正式发表,恐怕就是为了取得苏联的认同。
    
      事实表明,就苏联对远东的要求而言,德黑兰会议还只是序曲。因为这时斯大林并没有明确地提出苏联出兵远东的政治条件,而只是对大连港国际化表示赞同。1944年的欧洲战局发生了根本性变化,盟军在诺曼底登陆成功,苏军开始把战争推出国境,法西斯德国的崩溃已成定局。随着形势的发展,远东问题就显得更加突出了。与此同时,斯大林在远东的战略目标也越来越明确,越来越具体。1944年10月15日,斯大林在同艾登、哈里曼谈到苏联对日作战准备工作时说:虽然还没有确定对日作战的最后日期,但计划工作应立即开始。又特别补充说:“而且,还有一些政治方面的问题要加以考虑。”这无疑是表明,苏联要正式谈谈在远东出兵的条件了。罗斯福接到哈里曼的报告后一方面在11月18日给蒋介石送去一封信暗示苏联将要出兵,一方面指示哈里曼直接向斯大林探询苏联对日作战的条件。12月14日哈里曼拜访斯大林时,得到苏联明确而具体的答复。斯大林走到一张地图跟前说,千岛群岛和萨哈林岛(库页岛)南部应归还苏联。同时强调,通往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的海路现在完全由日本人控制着,苏联有权保护通往这一重要港口的通道,而该港口通向太平洋的一切出口现在均为敌人所封锁。这时,斯大林(指着地图)在包括旅顺港和大连在内的辽东半岛南部画了个圈说,苏联希望再次租借这些港口及其周围地区。哈里曼向斯大林指出,德黑兰会议设想的是一个国际自由港,而不是由俄国人租借这个地区。斯大林在答应“这可以讨论”之后,又进一步提出苏联希望租借中东铁路和连接大连的南满铁路。在重申苏联无意干涉中国对满洲的主权后,斯大林又要求承认外蒙古的现状,即保持外蒙古作为一个独立的实体。于是,以此为基础,斯大林和罗斯福便背着中国开始了雅尔塔会议关于远东问题的秘密会谈,而会谈大部分内容都涉及到中国的主权和利益问题。1945年2月8日罗斯福、哈里曼(译员波伦)与斯大林、莫洛托夫(译员巴甫洛夫)进行了私下会谈。在讨论了某些涉及远东的军事问题后,斯大林说他想讨论苏联参加对日作战的政治条件。罗斯福说,他已收到斯大林与哈里曼谈话的报告。关于库页岛南部和千岛群岛在战争结束时交给俄国的问题,罗斯福认为没有困难。关于远东不冻港问题,罗斯福提醒斯大林在德黑兰讨论时曾建议给苏联使用的是南满铁路终点的大连港,并说还未与蒋介石讨论此事,因此,不能代中国人说话。但罗斯福又表示苏联获得这个港口的使用权可以有两种办法:或者向中国租借,或者使大连成为国际共管的自由港,而他赞成后一种办法。罗斯福还说,希望香港也成为自由港。斯大林接着提出使用满洲铁路问题,并特别提到沙皇曾使用过满洲铁路。罗斯福表示有两种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1)通过租借,由苏联直接管理;(2)由中苏联合委员会共同管理。谈到这里,斯大林说,显然,如果这些条件不能满足,他和莫洛托夫就难于向苏联人民解释,为什么俄国要参加对日作战。······如果这些政治条件能得到满足,人民就会理解这里涉及到国家的利益,而且非常容易向最高苏维埃解释这项决定。谈话快结束时,斯大林希望在雅尔塔会议结束时,能由三大国将这些条件写成书面文件。罗斯福表示同意。至于把这些条件告知中国的时机,斯大林认为,当苏联能够从西线调25个师到远东时,那就可能同蒋介石谈这些问题了。会谈后,苏联便很快准备出一份苏联参加对日作战政治条件建议的英文本,2月10日哈里曼应莫洛托夫邀请到苏联代表团驻地,他看过这份文件时后指出,他认为美国总统必将提出下列修正意见:旅顺口和大连应是自由港,满洲的铁路应由俄中联合委员会经营,而且所有协议应该得到中国人的赞同。当晚斯大林与罗斯福单独交谈时说到,他同意满洲铁路由联合委员会经营,也不反对要得到中国人对所达成的协议的确认。但他补充说,中国人还应该同时确认蒙古人民共和国的现状。斯大林也同意大连成为自由港,但仍坚持以租借原则使用旅顺口,而那里将成为苏联的海军基地。罗斯福接受了这一改变,并承担了责任:苏联一旦通知他时机成熟,他就立即与蒋介石磋商。于是,以上美苏双方达成协议的条件,便成为第二天签订的雅尔塔秘密协定的全部内容。剩下的就是在适当时机劝说中国接受这一协定的条件了。
    
      为了保密,在雅尔塔会议的公告中没有涉及远东问题,同时苏联还扬言对远东问题不感兴趣。但蒋介石根本不相信,他在3月6日与回国述职的顾维均谈话时表示对雅尔塔会议的内容“深为关切”,但顾维均所能奉告的只是在伦敦听到的一鳞半爪的消息。于是,蒋介石命顾尽快去美国打探。不久,3月12日驻美大使魏道明发来电报说,他访问罗斯福时问及在雅尔塔会议上斯大林关于远东问题的意见。罗斯福回答说:“斯大林提出三条:(1)承认蒙古的现状;(2)承认中国对中东铁路的主权,但必须要有一个托管制度;(3)苏联要在旅顺港南面有一个不冻港如大连或其附近的港口。”对于以上三点,电报说罗斯福本人的看法是,由于中国仍保留对外蒙的主权,维持现状似乎不会有什么问题;中东铁路主权仍属中国,但可以由中、美、苏三国派代表实行托管;关于军事港口,旅顺港可以租借给苏联若干年,只要主权仍属中国。3月18日蒋介石与顾维均密谈时出示了这份电报,顾的回忆称,魏道明还报告说,当时罗斯福曾向斯大林提出,此事需要与中国研究。“不过,总统的语气流露出他倾向于满足斯大林的愿望。”从电报的字里行间可以看得出,罗斯福为使中国能接受雅尔塔协议,确实用了一番脑筋。由于蒋介石以研究为由压住了对魏道明电报的答复,3月22日罗斯福又直接给蒋介石发电,再次谈到苏联对中国的要求,并希望早日示复。这使蒋介石处于十分为难的境地,一方面他从心里不甘心把中国的权益出让给苏联,一方面又很难拒绝罗斯福的建议。毕竟,在蒋介石看来,中国抗战的胜利是离不开美国帮助的。
    
      斯大林要求美国承担说服中国接受苏联条件的责任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则中苏关系因新疆纠纷此时正处于紧张状态,二则蒋介石对苏联与中国共产党的关系一直深感疑虑。相反,自太平洋战争爆发以来,中美关系则日益密切。当然,斯大林也没有忘记及时向美国对华政策靠拢,并不断通过美国向蒋介石表示亲近和友好。早在1944年8月,莫洛托夫就向罗斯福的特使保证,苏联决定支持蒋介石而阻止中国共产党的革命活动。1945年4月15日斯大林和莫洛托夫与赫尔利会晤时,又表示愿意同中国有更密切和更和睦的关系,苏联不希望中国发生内战,而且也不支持中国共产党。他们嘉许蒋介石,并说他们会支持美国关于统一中国武装部队和在中国建立一个自由统一的民主政府的政策。总之,赫尔利在他向国务院的报告中说,斯大林对美国的对华政策“无条件表示同意”。
    
      尽管如此,蒋介石还是希望能说服美国尽量维护中国的利益。他在4月初指示宋子文转告罗斯福,任何把旅顺或大连租借给苏俄的做法都将遭到中国人民的反对。罗斯福逝世后,蒋介石又嘱赫尔利致电杜鲁门,说中国一直在为保卫其领土完整和政治独立而奋斗,并希望美国政府将此意转告斯大林,中国不会接受违背这一原则的任何要求。斯大林十分清楚蒋介石真正担心的是什么,于是在5月28日与霍普金斯和哈里曼会谈时再次明确地表示,他觉得蒋介石是中国领导人中最好的。统一中国的人将是蒋介石。他不相信中国共产党的领袖们有蒋介石那么好,也不相信他们有能力完成中国的统一。斯大林还许诺,凡是苏联军队开进的地方,中国的行政机构都将由蒋介石建立。霍普金斯立即将谈话内容电告杜鲁门,并说斯大林希望能在7月1日以前见到宋子文,同时盼望美国能与蒋介石商谈。杜鲁门6月9日便致电赫尔利,让他将雅尔塔协议的内容和斯大林5月28日的许诺正式转告中国政府。在此之前,蒋介石肯定还从正在旧金山开会的宋子文那里知道了另外一种情况,即一些最有影响的美国人对中国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特别是包括马歇尔在内的军方人士,都对中国战区统帅部参谋长史迪威因与蒋介石有矛盾而被召回感到愤懑。而莫洛托夫对宋的态度反而越来越好。在这种形势下,蒋介石开始退让。他在6月10日左右给宋子文发去几个电报,指示关于旅顺问题的谈判方针时态度已经不那么强硬了,只是强调不能让苏联单独占有或租借旅顺港并保留中国的主权和管辖权,并指示宋子文准备去苏联谈判。这样,在美苏双方的外交攻势下,除了对租借旅顺还有些不情愿以外,蒋介石在中苏之间的谈判开始以前,基本上默认了雅尔塔秘密协议的全部条款。
    
      6月30日,宋子文、蒋经国等一行携带蒋介石给斯大林的私人信件到达莫斯科。中苏之间开始了直接的正式的谈判。鉴于蒋介石已基本上同意了雅尔塔协议的条件,所以,宋子文在会谈前估计,谈判的困难主要在旅顺港的租借问题上。当中国代表团坐到谈判桌前时,宋子文才明白中国过于低估了斯大林的对远东的胃口和谈判的手段。会谈中,斯大林一改与英美会谈时彬彬有礼、镇静自若的风度。据蒋经国回忆,斯大林在会谈一开始便粗暴地把雅尔塔的秘密文件往宋子文面前一掷,盛气凌人地说:“你看过这东西没有?你谈问题是可以的,但只能拿这个东西做根据。”而实际上苏联重新提出的条件与雅尔塔协议有很大差别:(1)关于维持外蒙古的现状,苏联的理解是承认外蒙古独立,而中国的理解是外蒙古虽然当时实际上是独立的,而且那里只有苏联军队,而没有中国军队,但在法律上中国还是宗主国;(2)关于旅顺和大连,不只是港口的问题,还加上了“陆地和邻近海域”的内容,旅顺、大连周围地区虽由中国的民政部门管理,但管理人员的挑选却要由苏联批准;(3)大连城市由中苏共管,大连港口要成为中苏专用的海军基地,而且由苏联管理;(4)旅顺港虽由中苏共同使用,但苏联想获得行政管辖权;(5)中国必须同意建立一个为期40年的中苏联合委员会管理满洲铁路,而且委员会负责人、经理以及董事会的大多数成员都必须是苏联人。
    
      中苏之间的谈判十分艰苦,虽然经过反复的讨价还价,中国代表团在许多重大问题上不得不做出让步,但在谈判因波茨坦会议召开而中断时,中苏之间仍有中蒙边界的划定、大连的管理、旅顺海军基地范围的划定及旅顺港的管理、东北铁路的使用和在东北的军事合作等6个问题尚未解决。
    
      然而,当8月7日中国代表团回到莫斯科的谈判桌前时,远东局势已经发生了急剧变化:8月6日美国在日本投下了第一颗原子弹,8月8日即重开谈判的当天,苏联对日宣战。本来苏联出兵是以中苏签约为先决条件的,斯大林曾多次强调这一点,甚至在波茨坦会议上,苏联军事代表安东诺夫上将仍然向英美盟国表示,苏联出兵的具体日期要视中苏谈判的结果而定。当然,苏联发出这种信号不过是督促美国对中国施加压力,所以当美国投下原子弹而远东局势发展到苏联再不出兵就将失去它在远东谋取权益的有力地位时,虽然军事上尚未做好充分准备,苏联仍然仓促地向中国东北大举进军了。这就是说,当中苏双方还在谈判桌上讨论关于苏联对日宣战的交换条件的时候,苏联大军已经发起进攻,并且日本也已经乞求投降了。于是因果倒置——苏联出兵本来是以中答应苏联的条件为前提的,现在却成了迫使中国接受苏联条件的动因。
      
      城下之盟——以最小代价取得的最大成果
      
      实际上,当苏联红军越过中苏边境向日本远东军大举进攻之前,日本的失败和投降就早已成为定局了。在太平洋战场,1945年6月23日冲绳岛日本守军全军覆没,7月7日美军攻陷塞班岛,在8月1日当天关岛的战斗中,据美军战果初步报告,击毁日机114架,击伤101架,击沉击伤日舰41艘。到7月底,由于盟军海军和空军的歼灭性打击,日本的海上运输船队已从每天的40支减少到零,日本除两三艘航空母舰和巡洋舰外,“连一艘还能作战的战列舰都没有了”,“除了日本海的小规模活动外,日本人已被迫停止海上一切活动”。正像丘吉尔说的,“日本海军实际上已经不存在了”。在东南亚,英国军界首脑在波茨坦会议报告说,英军正在缅甸和暹罗进行大扫荡,日本舰队只剩下一些残余力量,而英美空军则对日本空军拥有绝对优势。在中国战场,中国军队也开始进入全面反攻,华北、华中和华南广大敌后地区的日军已经基本上被逼退到铁路沿线和一些主要的公路线,5月18日收复福州,5月27日收复南宁,6月29日收复柳州,7月28日收复桂林。接替史迪威职务的魏德迈中将对六个省巡视了十天之后说:“迅速结束对日作战更为乐观了”。此时,苏联面对的盘踞在中国东北的日本关东军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威风和骄横。据东京审判时关东军参谋长笠原幸雄的证词,到1944年底,由于精锐师团调往前线或防卫日本本土而由一些战斗力弱、装备差的后备师团接替,关东军已没有一个受过高度训练的师团,坦克和飞机很少,军火和燃料储存也很有限。到1945年8月9日苏联进攻时,日本在满洲只有24个师和11个旅,在朝鲜有7个师,在库页岛和千岛群岛有3个师和1个旅。关东军总兵力787600人(加上满洲国军队和内蒙仆从军总共100万人),坦克1215辆,飞机1800架,大炮和迫击炮6700门,而且其中四分之三的部队,即33个师(旅)是7月1日以后才组建或调来的,在满洲的关东军中有15个师(旅)只是在苏联进攻前10天才拼凑起来的,而且连步枪等武器都尚末发下。总之,日本方面认为这时真正有战斗力的部队只有关东军的7~8个师和朝鲜驻军的2个师。所以,日本大本营给关东军的作战计划是把防御重点放在南满和朝鲜边境沿线。
    
      处于进攻一方的苏联远东军在兵力、装备和武器方面拥有绝对的优势。据1980年苏联出版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史(1939~1945)》一书提供的资料,苏联进攻时拥有150万军队,29000多门大炮和迫击炮,5200多辆坦克和自行推进炮,近5200架作战飞机。兵力相差如此悬殊,结局也就可想而知了。正像斯大林对哈里曼通报的:苏军在“各条战线都没有遇到重大的抵抗”。以下材料也可以说明双方交战的状态:1944年12月至1945年4月苏联从欧洲运到远东的炮弹320万发,轻武器子弹41000万发,但在战斗中仅消耗炮弹36.1万发和子弹102.37万发。在很快结束的战斗中,苏联俘虏日军59.4万人,此外击毙的只有8.3万人(日本资料统计约2.1万人),而苏军阵亡则仅仅8219人。还有一个情况应该说明,上述资料是截止到8月底的统计结果,而日本关东军司令部在8月14日夜便接到了陆军大臣和总参谋长关于停战的电报。由于8月15日天皇宣读了投降诏书,关东军在16日午夜接到正式停战命令之前,已经决定“谨依圣旨,立即停战”,并于17日正式向苏联远东军提出停战交涉。尽管由于种种原因,实际停止战斗要晚一些,但日本宣布投降对于战斗进程和结果无疑是有重大影响的,况且,苏军拖延停战还另有目的。
    
      苏联远东军总司令华西列夫斯基对于日军提出的停战交涉的回答是,关东军应于8月20日12时以后停止战斗行为。这种没有要求日军立即停战投降的反常举动,显然表明苏军对当时战斗的推进和战果还不满意,而一旦宣布日军投降,就有可能招致中国和美国介入受降。苏联希望利用达成停战协议以前的时间,加速扩大在满洲的占领区。事实上,苏联正是在8月18日到20日之间短短的两三天里,依靠空运部队和地面快速先遣部队相继抢占了哈尔滨、佳木斯、齐齐哈尔、长春、沈阳、承德、旅顺、大连和平壤。这样,苏军便以最小代价取得了辉煌战果并占领了整个东北。
    
      苏联的胜利还不仅仅体现在战场上。苏军紧急出兵东北,迅速扩大战果,对于正在莫斯科进行的中苏谈判的结果具有关键性的影响。在波茨坦会议期间,美国由于阿拉莫戈尔试验场的原子弹爆炸成功,对苏态度开始强硬起来,不仅在保证满洲门户开放的问题上对苏联施加压力,而且也对中苏条约提出干涉,“反对把大连港划归苏联军事区或把它作为苏联海军基地”。有了美国的支持,蒋介石的腰杆也显得硬朗起来,他甚至在8月13日指示中国代表团停止谈判并坚持要在下列几点达成明确的一致意见:(1)划定外蒙的边界;(2)旅顺海军基地成立中苏军事委员会;(3)为大连委派一名中国港务员。在这种情况下,杜鲁门甚至对中苏恢复谈判能否达成协议已经“不抱太大的希望”了。但是,比起原子弹的威慑力量,苏联向东北迅速推进给予斯大林在谈判桌上的优势更为现实,而对于蒋介石来说,个人的权力比中国的主权更重要,中国共产党发展的威胁比苏联在东北夺取的权益更使他痛心疾首。这时,中国代表团最担心的问题是,在苏军已经开始进军东北的情况下,如果不马上签约,以便在条约内对苏军的行动有所限制,那么一旦苏联占领整个东北,后果可能更坏。斯大林抓住了问题的要害。他在8月10日不无威胁地对宋子文说:“中国最好快些达成协议,不然的话中国共产党将要进入满洲······”面对苏联150万大军在东北的迅速推进,中国代表团在谈判桌上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8月14日,蒋介石无可奈何地批准签约了。正是这一天,日本政府决定无条件投降。
    
      战争已经结束,《中苏友好同盟条约》也基本上按照苏联的意愿签订了,但是斯大林对于条约所保证的在远东的权益还不满足。在条约即将签订前,斯大林曾提出了“战利品”问题。当宋子文询问这指的究竟是什么时,斯大林推诿过去了。现在,当苏联已经占领了整个东北三省之后,苏军的实际行动回答了宋子文的询问——什么是“战利品”问题。据杜鲁门的私人代表鲍莱在“1946年6月关于日本在满洲财产致美国总统的报告”中说;“苏军抵达满洲的工业区后,就开始有系统地没收粮食与其他存储的物资,并且在9月初就开始有选择地搬运工业机器。”显然,苏联没有忘记攫取更直接、更实惠的利益。在中苏条约的补充记录中,斯大林保证苏军在日本投降以后三个星期内开始撤退,并最多在三个月内撤退完毕。然而撤军期限将至时,苏联又提出了新问题。1945年11月24日驻东北苏军总司令马利诺夫斯基的顾问斯莱考尔斯基向国民党接收东北的经济特派员张家?正式提出一项建议,要求中苏联合经营东北80%的重工业。当张家?答复说,中苏在东北的经济合作问题,只有在苏军完全撤退后才能开始讨论后,斯莱考夫斯基于12月7日通知国民党当局,所有东北的工业企业均为苏军的“战利品”。马林诺夫斯基则在稍晚一些时候声称如果留下这批设备,苏联要求得到这些企业的股票,并在重工业股份中占51%,在轻工业股份中占49%,甚至要挟说:经济合作方案未获协议前,不能预料苏军撤退的确切日期。于是,中苏之间又展开了关于东北经济问题的拉锯式的谈判。东北地区的经济战略地位勿庸赘述,而苏联在1946年2月9日宣布战后第一个五年计划这一事实,就充分说明了苏联此时提出东北经济合作问题的目的所在。后来,虽然在国际干预和中国舆论的压力下,苏联军队于1946年5月撤出中国东北,但在这个期间,苏联还是运走了大批的工业设备和其它资产。对于这批资产的估计,有很不相同的统计数字。据当时国民党接收官员尚传道回忆,1946年3月国民党当局曾编制了一份统计材料交给联合国调查团,该材料估计苏军运走的全部资产总值约100亿美元。但1947年初苏联《消息报》声称,苏联从满洲运走的设备价值仅有0.97亿美元。统计数字相差如此之大,恐怕是双方从不同的立场出发,在设备估价、汇率计算、统计范围等方面存在极大的差别。比较可信的是联合国调查团1946年12月报告的估计:苏联占领期间满洲的经济损失达8.58亿美元,而恢复和重建这些企业的费用则达20亿美元。或许可以用一些更形象的材料说明问题。据蒋介石得到的报告,苏联运走的资产,占东北电力设备的65%和钢铁工业设备的80%,而抚顺、本溪、阜新、北票的煤矿则“都被劫掠”。总之,苏联依靠军事占领,在东北攫取了谈判桌上没有得到的利益。
    
      最成功的外交,莫过于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成果。苏联通过出兵东北,实现了在远东的政治目标。就其结果而言,战后苏联在远东获取的势力和利益,不仅全部恢复了沙皇俄国40年前之所失,而且超出了雅尔塔秘密协定和中苏条约的规定。同时,苏联为此付出的代价却比它在欧洲战场付出的要小得多。从这个意义上讲,可以认为这一时期苏联在远东的举措,是自推翻旧政权以来一次最成功的外交。
      
      (本文是作者参加1993年9月满洲里中俄(中苏)关系史学术讨论会时提交的论文,后载于《历史研究》1994年第5期)






余傑:川普會見馬雲是自由世界的恥辱


風傳媒


美東時間1月9日,美國總統當選人川普與阿裏巴巴董事局主席馬雲於紐約川普大廈,討論阿裏八八未來在美國的投資計畫。(美聯社)

美東時間1月9日,美國總統當選人川普與阿裏巴巴董事局主席馬雲於紐約川普大廈,討論阿裏八八未來在美國的投資計畫。(美聯社)



一月九日,即將就職的美國當選總統川普,在紐約川普大廈與阿裏巴巴董事會主席馬雲舉行了一場「偉大的會談」。兩人按議程討論了在未來五年內阿裏巴巴為美國創造一百萬個工作崗位的計畫。


川普在會面之後對媒體說:「我們有一場偉大的會面,馬雲是一個偉大的企業家,是世界上最好的企業家之一。他愛著他的國家,他也愛美國。我和馬雲將一起做一些大事。」馬雲則表示:「中美關係應該加強,應該更加友好。我認為川普很聰明,他非常開放地去傾聽,我告訴他我如何推進貿易,特別是推進小企業和跨境貿易。」馬雲跟川普會談,談的不僅是生意,他居然像中國外交部長那樣暢談起中美關係來,儼然有晚清官商胡雪岩那樣左右政局的派頭。由此推測,馬雲確實充當著中共當局傳話者的角色,他是來幫習近平探路的。




在我看來,川馬會談這是川普當選之後的外交活動中最大的敗筆,幾乎抵消他跟蔡英文通電話的正面效應。川普當選之後的大部分言論及核心團隊人選,讓人眼睛為之一亮,顯示下一屆美國政府有變革的可能性。我不吝給予熱情讚揚,甚至因此遭到不少希拉蕊粉絲的咒罵。然而,對於此次「川馬會面」,我只能予以強烈的批評。對政治人物,如果他某些方面做得好,就給予肯定;如果某些方面做得不好,就給予批評。對事不對人,忠於良心和真理,是公共知識分子和獨立知識分子的天職。


我感到迷惑不解的是,難道川普事先對「馬雲是誰」一無所知嗎?他的團隊沒有給他任何關於馬雲的背景資料嗎?或者,川普受到錯誤資訊的誤導,才如此讚賞馬雲及其企業?如果是因為後者,我們必須將正確資訊傳達給川普,讓他知道這樣一個事實:馬雲的阿裏巴巴公司是美國價值和美國利益的敵人,這個假貨王國巨大地損害了美國的智慧產權,它不可能造福於美國。


二零一五年一月二十八日,中國工商總局公佈了《關於阿裏巴巴集團進行行政指導工作情況的白皮書》,指出淘寶網正品率在中國網路交易平台最低,只有36.25%。也就是說,淘寶上有62.75%是山寨假貨。馬雲立即與讓一般商人低聲下氣的工商總局展開一場罵戰,隨即搬出一群權勢熏天的幕後主子,輕而易舉地逼迫工商總局與之「和好」,一場信譽危機得以輕鬆解決。




那麽,誰是馬雲的幕後主子呢?或者說,馬雲是哪些人的馬仔?二零一四年七月二十日,《紐約時報》發表了一篇長篇調查報告,通過分析阿裏巴巴向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提交的IPO申請書,勾勒出了馬雲背後複雜詭譎的政商關係。阿裏巴巴的股東涵蓋了中國的主權基金、博裕資本、中信資本、中國國家開發銀行的國開金融、新天域資本等。這幾個投資機構由一群有通天之能的太子黨掌控,如前總書記江澤民嫡孫江志成是博裕資本合夥人之一,開國元老陳雲之子陳元曾任國家開發銀行董事長,前政治局常委賀國強之子賀錦雷是國開金融副總裁,解放軍開國上將王震之子王軍是中信資本母公司中信集團董事長,現任政治局常委劉雲山之子劉樂飛是中信產業投資基金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長兼 CEO,前副總理曾培炎之子曾之傑是中信資本總經理,前總理溫家寶之子溫雲松則是新天域資本創辦人之一。有這群父輩是中南海主人的大人物撐腰,馬雲當然能點石成金,獨家獲得運作網上銀行「支付寶」的特權。



阿裏巴巴集團董事局主席馬雲(AP)


阿裏巴巴集團董事局主席馬雲。作者表示,在網路時代,阿裏巴巴已深刻地契入中國民眾的日常生活,可以隨心所欲地蒐集每一個使用者的私人資訊。(AP)

在網路時代,阿裏巴巴已深刻地契入中國民眾的日常生活,可以隨心所欲地蒐集每一個使用者的私人資訊。日前,馬雲應邀給中紀委的數十萬幹部「上課」——他是除了中紀委書記王岐山之外獲此殊榮的第一人。馬雲宣稱,他將幫助政府打造一個前所未有的「大數據庫」,支持強力部門實現「防患於未然式」的維穩工作。馬雲舉例說,他可以做到讓「危險人物」不能接近天安門廣場數公裏範圍之內,一旦目標人物接近,員警就可以從「大數據庫」中發現訊息,率先採取行動。那樣的中國,不就是奧威爾筆下的《一九八四》嗎?


馬雲的說法並非紙上談兵。近年來,中國已出現多起此類事件:有人在淘寶上賣港台版「禁書」,淘寶迅速將賣書人和買書人的資訊交給派出所,賣書人遭到重罰,買書人也被員警致電,強迫其將書交到派出所。這種做法,跟當年雅虎將師濤等異議人士的電郵內容呈送中共國安部、成為他們被判重刑的證據,如出一轍。當年,在美國國會的聽證會上,蘭托斯參議員嚴厲斥責雅虎的總裁楊致遠說:「你們是商業的巨人,也是道德的侏儒!」本來,馬雲在美國應當受到同樣的斥責,沒有想到如今他卻成為川普的座上賓,被譽為「偉大的企業家」,春風滿面地從川普大樓中出來,阿裏巴巴在股市上的股價應聲而漲。遺憾的是,作為納粹集中營倖存者、痛恨極權暴政、珍視民主自由的蘭托斯參議員已經去世,環顧今日之美國,誰是能爲普世人權大聲疾呼的、新一代的「蘭托斯」呢?


川普應當認識到,共產黨一手扶植起來的馬雲絕對不是一個「偉大的企業家」,恰恰相反,馬雲是自由、創新、勤勉等美國企業最珍視的價值的對立面和終結者。馬雲是支持鄧小平發動六四屠殺的冷血動物,是購買《南華早報》並解僱若幹說真話的編輯記者的新聞自由的殺手,是山寨和假貨王國的國王,也是中共頂級太子黨的馬前卒。如果川普誤讀馬雲,必定會讓美國自掘墳墓。


*作者為旅美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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