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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莉·詹金斯和她的新书《爱是什么,爱可能是什么》
發佈時間: 4/20/2017 9:48:51 PM 被閲覽數: 574 次 來源: 邦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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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莉·詹金斯和她的新书《爱是什么,爱可能是什么》


一夫一妻制也许不是唯一的真爱之路


 Baer 利维坦

  

  利维坦按:以进化的角度而言,“广撒网多捞鱼”的求偶行为特征对于优良基因的传承有着极为重要的价值。其实仔细想想,对于异性的欲望并不会因为你跟另一个异性“在一起”而彻底消失——这是大部分人不想承认的,但却是大部分人都面临的难题——有时候并不是不想探头出红墙,而是怯于制度和观念所带来的威慑。

  有些人铤而走险,只为软玉温香抱满怀。而本文提出了一个更为出彩的建议——多角性爱,你可以在主要伴侣的支持下博爱世人,前提是你必须支持伴侣也这么做。

  在可以登陆月球、马上要上火星的现在,我们却还没搞懂到底什么是男女之情。

  文/Drake Baer

  译/杨睿

  校对/石炜

  原文/www.nymag.com/scienceofus/2017/03/science-of-polyamory-open-relationships-and-nonmonogamy.html

  

  嘉莉·詹金斯和她的新书《爱是什么,爱可能是什么》

  哲学家嘉莉·詹金斯(Carrie Jenkins)在她的新书《爱是什么,爱可能是什么》(What Love Is and What It Could Be)的序言中,提到这样一个场景:当时她正从男朋友的公寓往她丈夫的家走,横穿温哥华。她想知道她亲历的浪漫爱情为什么和流行文化或学术理论有着天壤之别。她写道:“如果真正的爱情一定得遵守一夫一妻制,那我对我的两个爱人说‘我爱上了你’这样浪漫的话时,我一定有哪里做错了。但我并没有说谎,我对两人的感情都是真诚的。但是,如果爱情只允许一夫一妻制,那就算我的意图是好的,我在当下说的那些情话,严格说来,也是不诚实的了。”

  詹金斯的书考察了哲学家对于浪漫爱情的思考,这一爱情哲学史历史悠久,有时甚至会出现一些不合时宜的想法;她还将由来已久的爱情哲学和亲密关系研究中新出现的“双方同意的多角性爱关系”(consensual non monogam,简称CNM)进行了对比研究。几十年来,歌手和思想家一直在不厌其烦地表达、歌颂爱的“唯一”,但詹金斯认为,社会文化中开始出现新的空间,人们开始“质疑一夫一妻制的普遍规范,就像我们最开始质疑异性恋一样”。事实上,这些规范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牢不可破,它们是很灵活变通的:在詹金斯所处的时代,同性恋和跨种族恋爱已经变得相当普遍。

  我曾问过詹金斯,同时拥有丈夫和男朋友是什么感觉。她不想将其中某段关系称作“主要关系”。她说,这就好比在你的生活中有很多的情感关系,就像亲密的家人或朋友,并不存在“主要关系”的概念。她和男朋友在一起已经5年了。他们曾在同一栋写字楼里工作。当时,他就在詹金斯所在的哲学系楼上教创意写作,仅仅一个楼层之隔;不过,在OkCupid约会网将他两配对之前,他们并没有见过面。也许他们曾擦肩而过,但他们并不认识对方。詹金斯说她所处的这种关系是“V形”,而不是三角形的。她还提到,丈夫和男朋友都在她写这本书的时候提供了莫大的帮助:丈夫帮她进一步精炼、改善书中的哲学论证;男朋友做她的编辑,让她写的东西更日常,不会太过学术。

  然而,即便是双方都同意的非一夫一妻制也会被烙上很多污名;哪怕只是研究它也会被人唾弃。不过在现有的这些有限而充分的研究内容中,已经有证据表明:在某些人群中,“双方同意的非一夫一妻制”这种生活方式的满意度要高于一夫一妻制。研究人员告诉我,在沟通技巧方面,对多人关系的研究成果也同样适用于双人关系。

  在即将出版的《心理科学视角》论文中,密歇根大学的心理学家特丽·康利(Terri Conley)将CNM定义为“一种关系,关系中的各方都同意接受同时具有多个性/浪漫关系”。这和一些宗教团体实行的“一夫多妻制”有所不同,我们并不清楚这些多配偶制中妻子是否有自主权选择退出这段关系。

  

  对许多人来说,要坚守一夫一妻制的界限并不容易:2007年对70000名美国人进行调查发现,五分之一的人曾经出轨。

  令我惊讶的是,我发现多角性爱关系是相当普遍的:2016年的两项研究①以全国代表性的单身美国人为样本,分别有3905和4813名受访者。他们发现,研究对象中约有五分之一的人曾经经历过多角性爱关系。2016年YouGov的调查发现,31%的女性和38%的男性认为多角性爱关系可能是理想的关系②。其他研究表明③,约有4%至5%的美国人在亲密关系中带有某种程度的多角性爱关系色彩:他们中的某一方在单一亲密关系之外,还曾在派对或其他地方和其他人发生过性关系;或者是一种开放式的关系,和其他人发生性关系,但又不会在他们身上寄托感情,这样的做法很潇洒;又或者是各方都知情并同意的多角性爱关系,各方都同意对方在夫妇关系之外还有其他的爱情/性关系。大众对这个问题也很好奇:从2006年到2015年,人们在谷歌搜索多角性爱关系和开放情侣关系的频率逐渐攀升④。其他数据还表明⑤,对许多人来说,要坚守一夫一妻制的界限并不容易:2007年对70000名美国人进行调查发现,五分之一的人曾经出轨。

  詹金斯说,作为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的哲学终身教授,她在公开谈论非一夫一妻制婚姻的问题上,有着较为特殊的话语权。她很早之前就对多角关系感兴趣,但那时它似乎是种不可能实现的梦境。直到她年近三十,她才意识到多角关系可以是她现实生活中的一个选择(她今年37岁了)。

  2009年,詹金斯在苏格兰圣安德鲁斯大学组织的哲学研讨会上遇见了她的后来丈夫乔纳森,他也是一位哲学家。后来,他们在这次会议举行的大厅里喜结连理,把对方的姓作为自己的中间名。

  现在,他们结婚已经快8年了。他们早就谈到了多角性爱关系的问题,比学术界给这种关系下定义的时间还要略早一些。出于哲学家的职业病,他们写下了夫妇关系的声明,声明他们同意对方还拥有其他的爱情/性关系。他们注意到,来参加婚礼的宾客并不只有一种反应:如果一个同事是同性恋或双性恋,他们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除了假定异性恋之外,人们还认为多角关系在性事上的安全性比一夫一妻制更低。他们写道:“即使我们身处相对自由的社会,我们是非常自由的,但我们还是惊讶地发现,这种自由是非常单一、非常一般性的。我们认识的人、朋友和同事都认为我们的关系,还有其他每一段他们认为‘认真的’关系,都是遵循一夫一妻制的。”

  对于詹金斯来说,站在非一夫一妻制这边,最大的困难并不是要管理多重关系,谷歌日历可以是你的好帮手。最大的困难是要面对大众对她的回应。有时这些回应是很激烈、很消极的,尤其是在网络上。我和她通电话时,她说YouTube上有她的采访视频,下面的评论让她觉得很震惊。一位匿名用户建议每个人都去阅读高等教育纪事报(Chronicle of Higher Education)上她有关多重性爱的专栏。

  来看看詹金斯的访谈:

  (建议wifi环境下浏览)

  这位匿名用户写道:“这个女人是头令人恶心的动物;她像摩门教徒一样有多重生命,古怪、扭曲;这只母猪是站在特朗普对立面的怪物;这是一个原始未开化的左翼怪胎,她想要彻底推翻西方基督教的文明。”詹金斯给我念了一些令人火大的评论。他们把她和政治捆绑在一起,说她是“左翼怪胎”;一夫一妻制的规范向她宣告,她要接受那些遵守规范的“好人”的审判,因为政治就是要我们一起正确地活着,遵守社会规范。另外,她还提到“如果你是动物,你就不是人了”这样的评论。还有很多人让她“得脏病,去死吧!”这些评论都说明多角性爱关系目前还是被人们等同于滥交。人们认为,非一夫一妻制就意味着很多性行为,意味着性病。描写多角性爱关系的新闻也常常用三四个人在浴缸或床上的照片做配图,这对改善大众的看法毫无帮助。

  她说:“我们通常认为,浪漫的爱情不完全和性有关。对很多人来说,性只是爱情的一部分;如果我们只是玩一夜情或者做别人的性伴侣,我们就不会把这种关系称为爱情。在多角性爱关系中,如果你爱上了不止一个人,上面提到的这一点也同样适用:爱上一个人,并不等于要和他/她上床。在一对一的爱情中,我们对这一点很明确;但当人们把目光转向多角性爱关系时,爱与性之间的区别就坍塌了。”

  在即将出版的《心理科学视角》论文中,密歇根大学的心理学家特丽·康利发现,103位网上参与者认为,那些为多角性爱关系说好话的研究人员较为偏颇。最新的数据显示⑥,外行人看到与社会习俗相悖的研究时,他们更有可能认为:科学家在做这些研究时带有偏见。

  在研究多角性爱关系为什么不被大众接受的问题上,专家们有很多发现。在2012年的一篇文章中⑦,康利和同事发现,在不同人群中,即使是在非一夫一妻制的人群中,一夫一妻制得到的各方面评价都要更好。132名网上应召的参与者阅读了两篇情感小短文,故事区别只在于是不是一夫一妻制。他们认为多角性爱关系的性风险更高,更孤独,更不可接受,情感关系的质量也比较差。在一些和感情无关的事情上,他们也认为多角性爱关系中的人表现得更差,比如遛狗、按时缴税等。该文的共同作者艾米·摩尔(Amy Moors)表示,她在这项研究中看到了一些最为严重的问题。伊丽莎白·谢夫(Elisabeth Sheff)也是一位研究多角性爱关系的专家,由于研究经费紧张,她离开了学术界,现在经常会出庭为多角性爱关系的案子做专家证人;她说,经常是祖母或前配偶发现另一方有多角关系后,丑化对方的形象,争夺孩子的抚养权。《多角性爱关系在隔壁》(The Polyamorists Next Door)曾发表了谢夫的纵向研究成果:文中表明,在多角家庭中长大的孩子并不会比一般的美国儿童有更多的困扰。

  

  《多角性爱关系在隔壁》

  这篇文章还写道,在一夫一妻制和非一夫妻制下,夫妻关系在功能上并没有差异。非一夫一妻制关系中的人们对伴侣的嫉妒更少、信任度更高,性满足度也更高。多角性爱关系中的人比开放关系中的人更满意,这可能是因为我们很难不对经常上床的人有感觉。多角性爱关系是一个特例,满足感比一夫一妻制更高;他们坚守承诺,彼此信任,充满了热情,拥有更高的性满足度。在多角关系中,某人和次要伴侣之间的性生活,往往比和主要伴侣之间更加和谐。不过,考虑到管理多重关系所花费的时间,这点差异也就消失了。因为人们和主要伴侣相处的平均时间是和次要伴侣相处时间的三倍。

  康利说:“总体而言,人们对情感关系的典型反应已成习惯。这涉及到性吸引力的丧失,这一点可以从治疗的统计数据中得知。而且,一对夫妇在性生活上的不和谐,会渗透到生活的其他地方。”

  她补充说,对于多角关系的满意度问题还有很多其他的解释。可能是因为他们正在进行有关多角性爱关系的研究,希望这种生活方式能看起来更好一下,所以他们会表现出社会对多角性爱关系的正面偏向;也可能是因为那些本来就身处多角关系中的人选择让自己成为擅长沟通的人;不管怎样,我们要开诚布公,说清楚这些事情。她说:“对多角关系感兴趣的人比普通人更‘多情’。他们喜欢思考情感,谈论情感。这种性格能给一对一的感情锦上添花,但这又是多角性爱关系中必不可少的品质。”

  

  哈佛性学家贾斯汀·莱默勒发现,更多情,更热衷性爱的人可能更适合发展多角关系

  所有这些都告诉我们,哪种人适合发展多角关系。葡萄牙今年的一项研究发现⑧,在一夫一妻制的关系中,社会性关系更多的人或者更喜欢自由性行为的人对单一关系的满意度较低;但是如果是在多角关系中,这些影响都会消失。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坚守这种“你就是我的唯一”的承诺。这表明,排他性和爱情承诺可能并不是一样东西。哈佛性学家贾斯汀·莱默勒(Justin Lehmiller)发现,更多情,更热衷性爱的人可能更适合发展多角关系;同样,如果他们想要寻求更多的感觉,他们也适合发展多角关系。

  普杜大学的心理学家艾米·摩尔斯(Amy Moors)发现⑨,回避型的人(不是太热衷于建立亲密关系)对于多角关系会有更正面的感觉和意愿,但他们实际发展的可能性比较低。在另一相关研究中,摩尔斯解释说,从主观角度来看,这是有道理的:“如果你是回避型的人,你喜欢拥有更多情感上的距离、肉体上的距离和自己的时间,”但在多角关系中,这并不合适。此外,我们也有理由相信,那些有情感焦虑、对分手敏感的人可能很容易出现嫉妒情绪,这在多角关系中也是应该尽量避免的⑩。但这并不是说,一夫一妻制中不会出现嫉妒。

  她说,哲学文学的隔阂或沉默促使詹金斯写下《爱是什么》:很少有人会讨论多角性爱关系,甚至很少将它看作一种可能性。“注意到这些哲学的沉默和否认,意识到社会大众如何看待我这样一个多角关系中的女性,我知道,我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做。这样做就意味着要把我的私生活和我的哲学工作告诉另一个人。我们常常听到一句熟悉的口号:个人是政治的,但个人也是哲学的。”

  读这本书,我们可以找到两个主题:其一,爱是双重层次的,社会的“规则”压倒了进化和生理的冲动。其二,爱情是神秘的,难以捉摸,经不起考验。这种观点保护了现在大众普遍认可的爱情观:“你就是我的唯一”。但是通过调查和谈话,爱情教会我们:社会规范是可以改变的,爱情可以是更个性化的存在。和詹金斯一样,如果你敢于谈论这些话题的话,你可以去向生活“定制”自己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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