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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当代知识分子堕落的十大表现/茅于轼90岁自述:我的喜悦与期待
發佈時間: 1/14/2019 12:00:46 AM 被閲覽數: 158 次 來源: 邦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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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于轼90岁自述:我的喜悦与期待


2019年1月14日


     

     今天是经济学家茅于轼先生90岁生日。我们编发他的自述文章,通过他的人生历程回顾中国近一个世纪的变迁,聆听他对中国未来的希望与嘱托。
    
    


    
    今天是中国经济学家茅于轼先生90岁生日。我们编发他的自述文章,通过他的人生历程回顾中国近一个世纪的社会变迁,聆听他从经济学角度反思中国40年改革开放之得失,以及他对中国下一步转型的期待与嘱托。
    
    十年前我八十岁的时候,曾经把人生经历划分成“二十年旧社会、三十年阶级斗争、三十年改革开放”三个阶段。这样概括虽然粗糙一点,但还是符合实际的。现在十年又过去了。
    
    我的90年历程:20+30+40
    
    我是1929年出生。从1929到1949的20年里,基本上是个学习过程。1949年政权更替,这对国家来说是很重要的事。对我个人来讲,我50年大学毕业就开始了一个新的生活。我父亲在工程界是个老人,他认识很多的工程界人士,我大学毕业要找个工作是不难的,但是我家里对我们的事,特别我父亲,除非我自己选择,他不做任何干预的,所以我就选择了应聘到东北去。那个时候东北来个招聘团,到上海招聘人,头一批人,招聘到了哈尔滨,我是第二批还是第三批,就到了齐齐哈尔铁路局,这是我毕业之后第一次就业。我们上海交大机械系一共去了六个同学。应该说那个时候铁路局的人事气氛还是很好的,我们去了就培养我们,每个人都有锻炼的机会,我就开了一年的火车。这一年,无论是在知识方面和锻炼自己吃苦耐劳方面,我都有很大的收获。
    
    茅于轼90岁自述:我的喜悦与期待


    
    茅于轼父辈:父亲茅以新(右)、大伯父茅以南(中)、二伯父茅以升(左)
    
    后来我怎么会调到北京来呢?因为那个时候铁道部要组织编牵引计算规程,里头有很多力学的问题,就组织了各个铁路局的工程师,在编规程的中间,选拔了一些人充实进刚刚建设起来的铁道研究院,那个时候还不叫研究院,叫研究所。有几个人调到了铁道研究所,我就是其中之一,这也是我的一个转机。
    
    我在铁道研究院呢,没干几年就划为右派了。我这个右派是58年划的,其他的大部分右派是57年划的。说起来也很有趣,57年过去了,我也没事,以为划右派的事情过去了。到了58年,忽然铁道部来了一个人叫柴沫,他说茅于轼就是右派,原来这个事还没结束。这不是因为我当时说了什么特别的话。当时铁道部研究院的书记叫岳志坚,他对我相当了解,他当时给我做了一个定性,说茅于轼的问题不是立场问题,是个技术问题,我觉得他这个定性还是很准确的。因为那个时候我也根本没有反对共产党的想法,我的许多主张其实跟改革开放以后的做法是类似的,比如说开放市场、保护产权等等。58年柴沫宣布我去当右派,到文革的时候柴沫挨整自杀了。柴沫夫人就和我们住在一个小区里。
    
    然后大的变化,就是改革开放以后了,市场起了作用了。你当了右派啊,你什么都完了,因为国家就一个老板,这个老板不用你,你除非到马路上去摆个摊,修鞋,才能养活自己。等到市场改革以后呢,老板多的是,你这儿不喜欢我,我找别的老板去,这彻底地改变了中国的政治环境。因为我一直在研究机构,一直接触外国的文献,我的英语一直没有丢,一改革开放,82年,我就有机会出国去,以后就不断地出国,整个改变了我的生活。86年我到哈佛做访问学者,开拓我的视野,接触到了世界上一流的学者,而且我有机会参与到国际的学术交流中间。那一段时间我每年要出国好几趟,一直到后来老了,就越来越减少了。
    
    要说我家庭对我的影响,我的父系母系,都自由开放,都是留学生,对我有点影响,但我的家庭也说不上有多了不起。我们家里出了一个(桥梁工程专家)茅以升,他是我的二伯父。我妈妈陈家那边,也都有不错的人才,我的舅舅是国民党时的中央大学工学院的院长。这可能就是所谓家庭的背景,我有点优势。但家庭影响只是一个方面,我的堂兄弟姐妹表兄弟姐妹很不少,但他们和我又不同,自己观察社会、观察世界、研究人生,还是有不同的深度。
    
    茅于轼90岁自述:我的喜悦与期待


    茅于轼赵燕玲夫妇(后排左五、左六),茅于轼父母(前排左四、左五),茅于轼二叔父茅以升(前排左六),茅于轼胞妹茅于兰(后排左二)
    
    我是55年结婚的,也是我生活中间一个重大的转折。我太太年轻时很漂亮的,周围好多男人,但我从来不问她你跟谁怎么怎么,我从来不问,我对自己有信心的。我觉得对于一般家庭来讲,应该把婚姻看成一个终身的契约,你对这个婚姻有信心,不是老动摇,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我们的婚姻成功,不仅仅表现在我们两个人感情的牢靠,而且表现为我们的子女有很好的家教。家教不是学校学出来的,是家庭培养的。做父母的首先要以身作则,要做出一个榜样来,让孩子们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这些说起来呢,是一篇很长的故事,但是它跟中国一般老百姓的故事有共同点。我在想的就是,中国人的命运往往不掌握在自己手里,而是掌握在当政者的手里。当政者搞文革这样的政治运动,大家就都跟着倒霉。这就说明环境跟发展是有关系的。我们现在的问题就是,一个独立的思考的环境,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建立起来。当然现在比那个时候有一点进步,声音多元化了,有了互联网了,这些改变在我这一生中间是最明显的表现出来。
    
    我为何选择经济学?
    
    我五十多岁的时候,从工程师变成一个经济学者。为什么会选择经济学呢?经济学是研究财富的创造的。我们过去在经济学上犯了很多错误,我们的劳动没创造出财富来,反而是浪费了财富,什么大炼钢铁啊、上山下乡啊,都是劳动吧,但它的结果不是创造财富,国家反而变穷了。所以就要研究财富是如何创造的,这个我想,不光是我,所有的中国人都会想这个问题,因为我们希望能够富有嘛是吧?
    
    大家知道现在的经济学充满了数学,我进入经济学不困难的原因,就是我喜欢数学。我写的一本书,《择优分配原理》,就是用数学来解释经济学,这是我的一本成名作。我在开火车的时候,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火车首先必须按点到达目的地,但在这个过程中,速度是快还是慢,先快后慢,还是先慢后快?途中有坡道,上坡下坡,用什么办法来开这个火车?如何准点到达,而且燃料是最省的?这个完全变了个数学问题。我的数学比较好,所以进入经济学没困难。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呢,就是你要有一个比较宽阔的眼界,对你生活的环境,对全世界的状况,你要有一个眼界。这一点,我是从铁道研究院转到社会科学院之后获得的,这次调动靠的是李慎之。李慎之当时是社科院美国研究所的所长,后来当了社科院副院长。我一个朋友叫王国乡,把我介绍给李慎之,我跟他谈了几次,他很欣赏我,就把我调到了社科院美国研究所。我进去时也有点担心,因为我要研究的是中国的改革。李慎之说,你花一半时间研究美国问题,其他一半时间,你研究中国就可以。李慎之是很自由派的,只要你能出成果就行,他在美国所的时候搜罗了好多右派。他喜欢右派,因为一般右派都有点独立思想,与众不同一点,所以才会当右派。
    
    茅于轼90岁自述:我的喜悦与期待


    茅于轼赵燕玲夫妇(分别摄于50年代与近年)
    
    我到美国所是84年。86年,两年以后,我就有机会访问哈佛大学,那个是改变我一生的重要的一个转折点。在哈佛,我只听过一门讲税收的课,因为那时候中国没有税收,中国是计划经济,老百姓不交税,企业也不交税,利润都上缴了,所以税这个问题对我是陌生的。其他的课,说老实话,我都能教,我用不着听。但是不同的是什么呢?我在这个全世界一流学者集中的地方,跟他们交流,进入到了这个圈子里头。所以86年以后,一直到九几年,我每年有很多出国的机会。如果我不进哈佛,是不会有这些机会的。而且我的视野越来越宽,不光是经济学,我对制度、伦理都感兴趣。我写了本书《中国人的道德前景》,就是讲伦理学的。视野的拓宽,是我很重大的变化。
    
    我为何坚定地批评计划经济,呼吁“保护富人”?
    
    我对计划经济一直持很批评的态度。其实在国际经济学界里头,有好几个对计划经济有深刻批判的经济学家,首先就是哈耶克,这个大家都知道的,《通向奴役之路》就是讲的计划经济。凯恩斯也说过类似的话,就是通向奴役的路上铺满了玫瑰花。你觉得非常好的路,但走来走去,就被奴役了,就进了地狱了,就是指的计划经济。所以不光是我,有水平的经济学家都看准了计划经济的不可行。
    
    Communism这个词,是日本人翻译的,把它翻成“共产”,其实这个词没有“共产”的意思,它是“公社”的意思。公社就是在一个小范围里边,大家有平等的发言权,有自由的发展机会。日本人把它翻成“共产”,这把中国人害苦了。中国接受共产主义,在农村就把地主的地给共产了,城市里头搞公私合营。经过列宁斯大林毛泽东,又往共产主义加了很多新东西,比如“无产阶级专政”——共产主义本来没有这些东西,它只是一个理想。
    
    共产这个想法,马克思提出之后,辉煌过一百年,大家都觉得这是人类的理想,但是实践的结果都很糟糕。所以现在共产的思潮已经退潮了。现在世界上还有什么共产国家?成功的一个没有。其实从知识分子的角度看,人类要选择什么制度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就是福山所说的,宪政民主就是人类“历史的终结”。这没有什么好怀疑的。
    
    我一直讲,人追求平等,是很有理由的,但是世界上很多悲剧,就是追求平等造成的,包括共产主义思想。人跟人本来就是不一样的,这是自然规律,它是不可抗拒的。当然我们不喜欢不平等,我们可以给它一些限制,做一些调整,但是你不可能把这个问题彻底解决。共产主义就试图把这个问题彻底解决,财产公有,就造成悲剧了,这个可以说是历史最重大的一个教训。全世界最近这一百年间,导致重大人身损失的问题,都跟过分地追求平等有关。
    
    因为不能追求过分的平等,所以我一直有一个观点,就是“为富人说话,为穷人做事”。我2012年获得弗里德曼促进自由奖,我想也和我的这个观点有关。要保护富人啊,但是很多社会是不是这样想的,而是妒忌富人。打击富人的社会,就会变成穷人国,因为他变富你就打击他嘛,那怎么会有富人呢?富人招大家恨,这个跟马克思的说法有关系:富人是剥削者,所以他才富起来。过去认为劳动创造财富,富人不劳动,却赚了很多钱,那肯定是剥削来的。现在的看法不是这样。到底是什么创造了财富?是配置。人和物要用好,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财富就创造了。那么谁在配置呢?企业家。所以企业家赚钱是很对的,因为他把人和物用好了。
    
    茅于轼90岁自述:我的喜悦与期待


    
    茅于轼2012年获得卡托研究所(Cato Institute)授予的弗里德曼促进自由奖
    
    这个问题很多国家到现在还是没认识到,就把国家搞得很惨,最典型的就是委内瑞拉。我很关心这个国家,它从反面证实了马克思说法的错误。这个国家曾经是很富的,石油储量超过沙特,现在变成最穷的,全世界最倒霉的一个国家,通货膨胀空前的高,社会犯罪空前的高,东西都买不着。它的错误就是打击富人。
    
    为什么需要经济学家呢?就是经济学家会告诉你,打击富人是不行的,我就是要复为富人说话,为穷人做事。如果反过来,都是为穷人说话,为富人做事,那这个社会就好不了了。
    
    我怎么看中国改革开放40年?
    
    我是个经济学家,简单地讲,从经济学的角度看,这40年最重要的一个经验就是,我们搞清楚了财富究竟是怎么创造的。财富是配置创造的,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就能创造出财富。那么怎么才能尽其用?要有自由,要有市场,要有产权。这几十年,其实就是这一条经验。现在中国人有人身自由,有选择的自由,有财产的保障,这不就是人权吗?所以我们在人权方面有很大的进步。文革结束时,国民经济已经到了崩溃边缘,就是因为人身没有自由,财产没有保障。我们把这个改了,财富就极大地创造了出来。
    
    中国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型,比其他搞计划经济的国家更成功。计划经济的时候,每个人都是既得利益者,你有票就可以买便宜的肉、便宜的粮食,到了市场经济里你就得放弃票,到市场去买。你舍不得放弃这个票怎么办?我们搞了个双轨制。你那票照样还可以用,旁边有个市场,你不够可以到市场上去买,这就是双轨制,这就彻底解决了从计划过渡到市场的困难。这个中国是很成功的。
    
    我回顾中国经济,从毛泽东时代到现在,经过两次思想解放。第一次是1978年那个讨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其实这个命题在哲学上是错误的,实践不能检验真理,但是这种说法在当时对解放思想确实起了很大作用。它告诉我们,我们生活在实践里头,不是生活在文件里头。毛泽东时代我们就生活在文件里,文件告诉我们中国人怎么幸福,资本主义国家怎么水深火热,实际上不是这样的,那是文件。第二次解放思想是92年邓小平南巡,不要分区分资本主义社会主义,“逮着老鼠就是好猫”,让中国走上了资本主义道路。那现在还需要第三次解放思想,解放什么?解放对公有制的迷信。
    
    如果问我现在我们还有什么问题没有解决,我就认为公有制的问题没解决。经济学里头有一条一般均衡理论。它是什么意思呢?就是你要让价格自由浮动,东西缺了能涨价,多了能落价,最后使得所有的商品都均衡了,不缺也不多,靠价格调节,这个时候效率是最大的,财富创造出最多,叫做一般均衡理论。但是一般均衡的背后是什么?为什么缺了会涨价,多了会落价呢?它的背后是私有产权。李克强总理也说过,资源配置要由市场做决定,但是他没有说更重要的一条,市场是私有制的。如果市场不是私有制,是不可能来影响配置的。发达国家的效率高,没什么浪费,因为它是私有制,财产得到保护,价格能对供需变化做出正确反应,公有制下,价格是无法做出正确反应的。
    
    中国的大问题,都出在公有制上头。我们产能过剩、消费不足、房地产泡沫、靠投资拉动GDP、收入分配扭曲,全跟公有制有关系。美国有5000家银行,全都是私人办的,政府一家都不办,但在中国,政府包揽了全部银行,老百姓不可以办银行。老百姓不能办银行,那每个家庭多多少少有点储蓄,用来干什么呢?在美国,老百姓的储蓄不仅可以办银行,还可以办通讯、办电力、办石油。我们这些产业都是国家的,国家垄断了所有的赚钱行业,老百姓的储蓄没有投资机会,只能去买房,中国的房地产的泡沫就是从这来的。如果老百姓现在可以开银行了,他们可能会把房子卖掉去办银行,因为赚钱多嘛,房价马上就下来了。现在北京的房价比纽约都贵了,都是扭曲的,根子就在公有制。
    
    当然我们现在不完全是公有制,我们现在是混合制,既有公有也有私有。但是我们很多重要的东西,还是由计划分配的。土地、资金,这两个最重要的资源和资本,不完全是市场分配。回到我说的物尽其用,物尽其用包括地尽其用。如果我是土地的主人,我这块地该干什么用,我会不断地琢磨,是修路?盖房子?还是做停车场?我会老关心这个事。现在土地是公有的,没人关心,所以中国土地问题非常大。跟发达国家比较,中国土地没有尽其用,钱也没有尽其用。谁能把钱尽其用?就是金融业。土地和金融,这两个领域如果破除政府垄断,具有非常大的潜力。
    
    不解决公有制的问题,我们也很难理清政府与市场的关系。政府的功能应该是管理市场不要出乱子,它应该是做裁判员的。如果政府自己办了企业了,也在市场里头赚钱,就相当于裁判员出来踢足球了。虽然国有企业号称是全民所有,但我们人民能做什么呢?我们不能把国有企业卖了,我们没有处置权,没有经营权,没有收益权。现在我们国企的利润上缴比例很低,到2020年才上缴30%,本来是不上缴或上缴不到10%。你说这国企我们要它干嘛?
    
    有人说公有制经济让政府有财力“办大事”,政府有钱才能修高铁、修高速公路、修那么多飞机场。但“中国政府有钱”的反面,就是“中国老百姓没钱”,这是中国经济的特点。一般来说,现在的投资是为了将来的消费,但是因为老百姓没有钱,所以到了将来还是没有消费,这就会变成投资的自我加强,这个恶性循环就造成中国的产能过剩。所以我觉得现阶段也没有必要再保持一定比例的公有制经济了。
    
    我最大的喜悦和期待
    
    我活到90岁,最大的喜悦,就是中国市场化的改革。市场化改革的背后是私有产权。你们年轻人可能不知道,在市场化改革以前,所有的企业、商店都是公有的,都是国家的,没有私人的。你除非马路上摆个摊,修鞋,这是你私有的,或者你当保姆,你是自由的,其他所有的就业,都是这一个老板。后来改革到市场化以后呢,有了私有经济,又彻底地改变了经济的结构,我的命运也就随之而变。
    
    你问我如果有选择,会不会想生逢另一个时代另一个国度?当然,如果我有选择,我希望到美国去。但是这是我个人的问题。我想的不是我个人,是所有的人。那大家都到美国去?这是不可能的事。但是有可能的是,把我们的国家改变得比较像美国,这是有可能的,而且你可以为之努力的。所以我觉得我们大家要有个共识,你的目标是什么?我想现在这个问题可以说已经解决了,因为中国有条件的家庭都把孩子送美国去,或者到英国德国去,说明我们要向他们学习。
    
    茅于轼90岁自述:我的喜悦与期待


    
    茅于轼2002年创立富平职业学校,帮助培训家政服务人员
    
    我记得1989年,我去东德,东德那时候在所谓的社会主义阵营中也是算是经济最好的。我坐的飞机是到东德的,但是我开会的地方在西德,要从东德穿过去。刚去的时候柏林墙还没倒,我坐在公共汽车上,一车的德国人,他们都是有各种原因,经过特批,可以去到西德那边的。车子开过边界,车上所有的德国人都在欢呼。我当时觉得好奇怪,后来明白了,他们奔向了自由,这就可见人心所向。
    
    当然出国学习生活,底层群众可能还够不着。等到底层群众也认识到这个我们的这个目标,我们改变的方向,那中国改变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我最大的缺憾,很简单,就是中国还是一个专政社会,我希望中国能够尽快地变成一个民主法治宪政的国家。我相信这一天一定会来到,可能我看不见,但也不会太远了。我在这方面是特别关心的,因为我懂得,倒退会带来灾难,所以我有个责任,防止社会倒退,推进社会进步。可以说我一辈子努力的方向,就是这个方向,防止倒退,促进进步。作为一个中国人,再也没有比这个目标更重要的事情。
    
    对于中国的年轻人,我对他们的嘱托就是,我希望他们有独立思考的能力。我非常希望他们追求真。什么是假的?什么是真的要追求?还要追求理,就是要有逻辑。这两点能做到,我们下一代就有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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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当代知识分子堕落的十大表现




2019年1月14日



     1、举国都是著名学者,却少了学术。
    
     如果做一个粗略的统计,中国大概拥有人类社会最庞大的学者团队,在公开场合基本上都要冠以著名的标志,即便很少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是卖葱的还是卖蒜的。这些象牙塔里和象牙塔外的著名学者除了学术,几乎什么都不缺。  
                       
     按照物以稀为贵的逻辑,在当下的知识界,最值钱的是什么,当然是冷板凳。虽然冷板凳坐多了会得痔疮,大便也未必通畅,但不坐冷板凳,学术将从何而来。所谓“板凳要坐十年冷,文章不写半句空”,绝非妄言。招摇过市,虽然名士的派头十足,但毕竟不是做学问的好方法。
    
    古人皓首穷经、孜孜不倦,出类拔粹者不过耳耳,坐几分钟冷板凳就屁股发痒的所谓学者,除了著名,还能有什么?在这方面,余秋雨先生倒值得赞赏,他就不认为自己是个学者,而是文化行者。行者是什么东西,谁也说不清楚,也许是齐天大圣吧,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至于做不做学问,不得而知。
    
    2、满纸都是道德良心,却少了良知。
    
    知识分子号称是社会的良知,知识分子的良知是什么,就是学问扎实、说话公正。老百姓掏钱养活你就是让你做学问的,这是你的工作,做好是你的本分,做不好或不好好做你就没良心。饱食终日,无所事事,浪费公帑,不也小人乎。至于“为生民立命”,为老百姓发言,保持公平公正,也是知识分子的天职。怎么可以满纸仁义道德,私下里却蝇营狗苟,帮着少数人掏空大伙的腰包,自己也赚得脑满肠肥。
    
    某先生公开讲“天下事关我屁事”,就算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咱别这样大言不惭的讲出来好不好,出风头也有个度吧,难道连脸都不要了。老百姓用血汗钱给你修象牙塔,你躲在里边连句公道话都不说,你的良心不是让狗吃了吗?如果知识分子连基本的良知都没有,那大家用卖象牙的钱,干点别的不行吗?
    
    3、遍地都是天才鬼才,却少了人才。
    
    中国人讲天、地、人三才,比如有唐一世,李白被称作天才、杜甫为地才、王维是人才。现在时代进步了,人才基本上被消灭,被称为天才、鬼才的满地都是。天才是什么,人类几千年了,所谓天才总共没有几个,全部加起来再乘以10000也没有现在多。
    
    看来广袤宇宙智慧的阳光,主要是普照今日之中国。可能太白先生会有牢骚,老子弄个天才的帽子容易吗?
    
    现在写几句歪诗、抄几篇论文就可以了,天理何在!至于那些被称为鬼才的,就更让人匪夷所思,就算是才,做鬼有什么可得意的,做人不行吗,就算是不成才!他们相互吹捧为天才鬼才,却没有勇气承认自己是个人才。如《列子》所言,“天生万物,惟人为贵”,既然做不了人,只好做鬼罢了。
    
    4、满街都是专家教授,却少了成果。
    
    我没有统计过,但想都想得出来,中国现在拥有世界上数量最多的专家教授,这还不包括那些括弧相当于教授或研究员的。满街都是专家教授虽然有点夸张,但规模确实不小。
    
    问题是这么多专家教授,到底有多成果呢。
    
    解放以来,中国的知识分子到底对人类的思想创新、科学发展做出了多大的贡献,说出来大家都害臊吧!
    
    我们不过是跟在别人的屁股后边复制、复制而已。当代科学领域的重大发现,有几个是中国的专家教授搞出来的,大家可以板着指头算算。动不动完全自主研发,完全是中国人创造的,说出来不怕别人笑话,有这么扯淡的吗?如果刘志军不被关进去,我们到现在还以为所谓动车是百分之百的中国货呢。
    
    5、到处都是文化巨匠,却少了文化。
    
    文化巨匠们张口文化闭口文化,可到底文化是什么玩意,从来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无论是文化苦旅还是文化心得,到底也不过是文化的虚无。很多人还动不动扬言要用中国文化去拯救全人类,可你自己搞清楚了吗?我半辈子听过的笑话里,最可笑的就是用儒家的思想去解决西方的问题。儒家的思想搞了几千年,连中国的问题都没解决,还去解决别人的问题,难道不好笑吗?
    
    毫不客气的说,那些准备拿着儒家、道家、黄帝内经准备拯救全人类的,不是脑子有病,就是彻头彻尾的骗子。有一天,我在电视上看见哈佛的杜维明教授大讲如何用儒家的思想治理环境问题,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自大到了极端,就必然变成蠢货,变成闹剧。想想改革开放以前的中国,我们自己都快饿死了,还天天惦记着去拯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美国人、英国人,等等,回头想想,既可怜、又可耻。
    
    6、天天都是探求真相,却少了真诚。
    
    很多知识分子都说自己在寻找历史或现实的真相,也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相。但以我的判断,要探求真相,前提必须是应该有起码的真诚。
    
    季羡林先生生前说他一生不讲假话,只讲真话。我们没理由怀疑季老,问题是假话没说,说的都是不痛不痒的真话,跟讲假话又有多大区别呢?富兰克林讲:“真话说一半常常是弥天大谎。”
    
    诚哉斯言。真诚至少应该包括两个方面,一是不讲假话,二是该说的真话就要说,现在的情况似乎正好相反。在这一点上,季先生比他的老师要差得多。但我们没资格谴责老先生,起码人家一直在讲不痛不痒的真话,而我们很多人是假话和瞎话连篇。没有真诚,能找到真相吗。
    
    7、人人都是道德标杆,却少了公德。
    
    改革之初,知识分子个个自号先锋,主张砸破铁饭碗,建设新社会。看着别人丢了饭碗,就义正严词地讲,这是国家进步必须付出的成本,我们应该光荣地做出牺牲。可到了让他们付出成本,光荣一回的时候,就死活不干了。
    
    改革开放30年,改革效果最差的就是知识界,时至今日大锅饭依然吃得不亦乐乎!原来他们所主张的改革,不过是为了砸掉别人的饭碗,真是情何以堪!正面宣讲,逆向操作,这就是当下伪知识界的真实嘴脸。“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孔夫子的这一番大道理,原来只是讲给我们普通老百姓听的。
    
    8、满地都是国学大师,却少了国学。
    
    到今天都没搞明白,国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因为没法给国学一个确切的定义,所以阿猫阿狗都可以给自己戴个国学大师的帽子。大家上网看看,中国到底有多少国学大师,我想北师大就有很多吧。
    
    现在会胡诌几句古文、翻过几页四书五经黄帝内经的,不管是养猪的、耍猴的、玩蛐蛐的、给女人看手相的,都满嘴的天人合一、阴阳五行,就可以堂而皇之给自己戴上国学大师的帽子。
    
    比如说在各个机场书店的电视上,总有些所谓的国学大师在大讲所谓国学、成功学,根本就是胡说八道,骗子而已。可悲的是这种人竟然吃得开,总有人捧场,以为碰见了孔夫子。
    
    最火的一个,据说连自己读的《论语》都要加上拼音,否则不识字,也就是小学三年级的水平。就这种货色,竟然自命是应用国学大师,应用个屁。难道这也算是中国特色?
    
    毫不谦虚地说,如果这种货色都算国学大学,那我算什么呢,国学祖宗吗?不谦虚地说,那些国学经典我可是弄过好几遍的,就那些算命的所谓经典,我大学时还做了好几本读书笔记呢,《心经》、《金刚经》我学生时代就倒背如流!
    
    这能算什么,什么都不是,跟前辈相比,就我这点水平屁也不是。可那些字都不识的混混,竟然把自己当大师了!如果就此而论,这真是个可耻的时代。
    
    如果说国学的含义就是中国的学术,可那些东西又算是中国的学术呢。比如被中国引进的学术思想,哪些算国学,哪些又不算呢。我个人的观点是,国学就是个伪概念。满大街的国学大师、国学院、国学班,不过是生意而已。
    
    听说季先生准备提出大国学的概念,只可惜壮志未酬身先死。我倒以为季先生没来得及提出所谓大国学,实在是他老人家的幸运,否则不知道又要闹出怎样的笑话。
    
    国学大门紧闭,院内人可罗雀,荒草萋萋,门口却人声鼎沸,到处在叫卖国学大师的高帽子,这就是当下所谓国学界最逼真的写照。
    
    9、个个都是心灵大厨,却少了灵魂。
    
    千百年来,知识分子自命是人类心灵的守护者,所谓“为天地立心”者。李敖先生跑到北京来,大发感慨,说现在是“形势大好,人心大坏”,似乎跟“礼崩乐毁”差不多了。跟李天王持同样观点的人,为数不少。看来我中华民族的心灵的确出了问题。为收拾世道人心,各种心灵大厨也就应运而生,制作出各种口味的所谓心灵鸡汤。
    
    说是鸡汤,实际上就是把孔孟等先贤的朽骨随意扔进锅里,加上各种佐料、色素、激素熬成汤给我们喝。不过从临床上看,心灵鸡汤的治疗效果实在有限。为何?因为心灵鸡汤和心灵大橱们尽管弄得色彩缤纷,但却少了一种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灵魂。
    
    比如于丹教授的所谓论语心得,读来读去不知道她要讲什么,很多跟孔夫子的本义无关,乱七八糟一大锅,其营养价值可知!
    
    天生神明如神农氏者,也要亲尝百草方可入药,我辈凡夫俗子,至少也应该明白自己扔到锅里的是什么东西。
    
    原来心灵厨子们做的只是生意,拿鸡汤、驴汤、蚂蚁汤赚大家的银子,至于到底有没有营养,那不是他们真正关心的问题。
    
    10、时时都是思想先锋,却少了思想。
    
    当下的知识界总是主张要思想解放,而且要大解放,人人争做思想解放的先锋。可除了一堆莫名其妙的概念,到底又解放了什么呢,连有点新意的想法都少之又少。动不动就是什么后现代、后文化、后国际化、后婚姻、后主义、后王八蛋等等。
    
    前后XX当然是可以的,但不能只是抄袭一些别人的概念,硬套在中国的头上,就觉着自己是思想先锋,自命不凡、洋洋得意。起码应该告诉大家,这些前XX、后XX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或者说到底要表达什么。
    
    既如此,他们为什么动不动要弄出一堆是是而非的概念呢,原因有二,一是不学无术,对自己研究的问题根本搞不清楚,所以用一些空洞的概念来瞒天过海、欺世盗名;二是为了赶潮流,显得自己多么高明,多么时髦,多么现代,多么与众不同。
    
    “一个人不可能既时髦又出类拔萃”,这是俄罗斯人的观点,我们可以不同意。但要既时髦又出类拔萃,总得拿出些干货才行。不能如鲁迅在〈阿Q正传〉中所描述的那样,剪掉了辫子,就以为很革命了,不但要耍革命党的威风,还要摸吴妈的大胸部。
    
    在《斯文扫地》里,曹老因为说了这些话,彻底被知识界边缘化。我很清楚,说这些话会得罪人,有人会拍我的板砖,或者让我彻底在一边凉快。但不说又不是我的秉性。之所以这样,我想告诉诸位一个跟鲁迅先生有关的故事。
    
    有位日本有人曾问他:周先生,你天天批判中国人,是不是因为你很讨厌他们。鲁迅先生低着头,沉思很久,突然抬起头,眼含泪光地说:不,我爱他们!
    
    我想,尽管我没有鲁迅先生的高度与学识,但至少在为什么要骂人这一点上,我们的理由是一样的。
    
     焦点调查 [博讯来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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