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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毒专家：北京新发地疫情或高于武汉

北京近期的疫情反复让人始料未及，且带来了多个未解之谜。其中最让人关注的是病毒来源问题。目前国内权威专家基于实验室检测结果，初步判断病毒有可能来自欧洲，甚至美洲。异于中国本土流行的新冠病毒，为中国疫情防控带来了新的挑战。

15 日下午，武汉大学医学部病毒研究所杨占秋教授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北京新发地 4 天内确诊 79 个病例，说明北京新发地发现的新冠病毒传染力有可能强于武汉华南海鲜市场；采访中，他还认为若病毒是从海外经冷鲜生物类产品输入，那么 " 外防输入 " 中所包含的内容就要扩大到对这些产品的海关检疫上；另外，病毒类型不同，对疫苗研发也有影响，杨占秋认为这增加了疫苗研发的难度。

北京市疾控中心新冠肺炎疫情防控专家组成员杨鹏日前表示，通过全基因组测序发现病毒是从欧洲方向来的，初步判定与输入性有关。15 日，中国疾控中心流行病学首席专家吴尊友表示，病毒 " 肯定不是北京原发地发生的，是从外地引进的 "。他判断病毒 " 更像欧洲的 "，来自欧洲或者是美洲。

15 日，杨占秋向《环球时报》分析说，如果确诊病例感染的病毒类型与新发地市场环境中采样的病毒类型完全吻合，且都来自欧洲，那么病毒通过食品或者人从欧洲 " 带进 " 中国的指向就比较明确了。基于此，杨占秋倾向于将北京新发地暴发的局部疫情定义为输入性疫情。

杨占秋解释说，" 对病毒进行全基因组测序就如同给人类进行 DNA 鉴定一样，孩子的父母到底是谁？来自如里？检测结果比较确定。" 另外，杨占秋指出，病毒基因型短期内不会发生变异，变异一般发生在两三年后，至 10 年 20 年。而不同的病毒检测结果表现为不同基因型，检测人员很容易辨别其中区别。

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孙春兰 14 日召开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会议强调说，此次聚集性疫情与新发地农产品批发市场高度关联，市场人员密集、流动性大，疫情扩散的风险很高，要采取坚决果断措施，切实防止疫情扩散蔓延。中国疾控中心流行病学首席专家吴尊友 15 日下午接受采访时也表示，" 在全国疫情基本上阻断了各类传播的形势下，北京突然出现爆发性的、短时间内集中出现的病例，这是形势严峻。"

根据国家卫健委发布的数据，11 日起的四天内北京共确诊了 79 例病例。那么若病毒确定来自欧洲，会对北京的疫情防控带来哪些挑战呢？

首先，杨占秋认为，与年初武汉华南海鲜市场疫情对比，北京新发地两天就检出超过 70 例病例，说明病毒的致病性和传播力强于武汉。杨占秋认为，判断病毒致病性和传染性的强弱，要看暴露在某一环境下的发病人数和时长。他告诉《环球时报》，武汉卫健委 12 月底开始有官方通报，至 2020 年 1 月 17 日，报告确诊病例累计达到 62 例，接近于北京目前的新增确诊人数。杨占秋认为，北京用了四天时间确诊了 79 例病人，虽然检测样本足够大，技术能力也较强，但是这个数据仍然有些出乎意料；另外，武汉疫情爆发时正处于冬季低温期，有利于病毒传播。而眼下的北京正处于夏季高温，并不利于病毒扩散。除此之外，杨占秋还认为，武汉早期报告的病例中有相当病人没有华南海鲜市场的暴露史。基于上述因素进行综合判断后，杨占秋表示，" 病毒在进化中传染力有时会增强，有时也会变弱，但是我认为北京新发地市场发现的新冠病毒的传染性已强于武汉华南市场了。"

但不同在于，中国已积累和建立了丰富的防疫经验和强大的联防机制，迅速采取措施对疫情进行了控制。另外，杨占秋认为，病毒类型不同对于疫苗的研发带来了新的难度。" 毫无疑问，病毒基因型不同，会导致疫苗效果减弱甚至无效。这意味着疫苗既要对中国流行的病毒有效，又对欧洲流行的病毒有效，增加了疫苗研发的难度。"

另外，病毒类型不同导致不同症状或增加治疗难度，目前还未见证实。但杨占秋比较明确的认为，欧洲基因型的病毒不会对新冠肺炎有效药的研发产生影响。

对于众说纷纭的病毒溯源问题，杨占秋判断说，过往研究表明，冠状病毒不会感染鱼类等水生生物，三文鱼作为中间宿主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他倾向于水产品或者牛羊肉、禽肉等在国外被加工过程中被病人污染，后经冷链运输被带入中国。作为病毒研究专家，杨占秋提示说，" 中国已有效控制住了疫情，但没有想到北京突然又遭遇一波局部疫情的考验。中国的防疫重点一直放在海外人员的境外输入上，现在对进口农产品的海关检疫也应该足够重视。"

新发地的扩张

丰台自古就是北京的蔬菜产区，明清两代时是皇家供菜之所。

新发地，是丰台区的一个村，位于北京西南方向的南四环至南五环之间。因紧邻京开公路，农民在此自发摆摊设点售卖自家的蔬菜水果，渐渐形成了一个露天的马路市场。

1985年，北京市政府出台了放开肉、蛋、水产、蔬菜等农副产品价格和打开城门欢迎各地蔬菜进京的两项举措。本地又是菜区，便在原本就有自发在此批发菜的基础上，划出15亩地，投资15万元，安排15个人建起了小型的农贸市场——新发地农产品批发市场。

新发地市场以收费低、手续简单的特点不断吸引客户入驻，交易量逐年上涨，规模也随之不断扩大。

2002、2003年前后，新发地迎来了一次飞速扩张。当时，北京正在积极准备2008年北京奥运会，一些原本在市区，如大钟寺、四道口的批发市场已经给周边环境带来巨大影响，面临搬迁。这些市场的商户很多就被新发地市场招纳进来，水果批发等业务也被做大了起来。

对不熟悉它的人来说，这里就像一个食物迷宫——绿叶菜、茄果、菌类、禽蛋、水产品、进口水果等，按照类别被安排在不同区域，一天内全部逛完几乎不太可能。

近年来，新发地市场的业务向生产源头和零售终端同步延伸。通过发展订单农业，新发地在全国建立了300多万亩的农产品基地，以及16个分市场，包括赤峰、保定、高碑店、日照、亳州、资中、海南、兰考等地，保障和满足了首都农产品的安全稳定供应。

2019年，新发地批发市场交易量1749万吨，交易额1319亿元人民币。在全国4600多家农产品批发市场中，新发地市场交易量、交易额已连续17年双居全国第一。

新发地市场部门还会定期发布农产品市场行情分析报告，其农产品价格指数，被当作中国农产品市场价格的晴雨表。

新发地对于北京有多重要？

从当年非典时期的一个例子，可以看得出来。

2003年4月，北京的非典疫情使农产品价格狂涨，一元钱一公斤的萝卜涨到了16元一公斤。当时，临危受命的代市长王岐山，匆匆赶往北京市交易量最大的新发地农产品批发市场。

王岐山叮嘱，外地商贩运菜进京是对北京市场的支持，一定要善待他们。

可以说，稳住新发地，就保住了北京的菜篮子。

从2008年开始，新发地就在北京城区建便民菜店，并提供蔬菜直通车业务。新发地的蔬菜水果可以辐射京城上千个小区。

据北京市商务局二级巡视员王洪存介绍，新发地蔬菜占全市供应总量约70%，猪肉占全市供应总量约10%，牛羊肉占全市供应总量约3%。

作为田间到市场的“最后一公里”的桥梁，通过新发地市场，农户们把农产品换成了真金白银。经常去新发地市场批发果蔬的采购商都清楚，新发地有众多“单品大王”，比如“芒果大王”、“苹果大王”、“石榴大王”……他们都是农产品批发行业的佼佼者。

历经30多年，新发地市场培育出了百余位农产品流通领域规模大、能力强、信誉好的大商户，孵化出百余位有一定经营规模、经济实力和购销网络的农产品流通企业，在农产行业中起到“头雁效应”。

现在，新发地市场现已成为首都北京乃至亚洲交易规模最大的专业农产品批发市场，占地达1680亩，相当于157个足球场，承担了北京约80%的农产品供应。

市场内的固定摊位有2000个左右，定点客户4000多家，日吞吐蔬菜1.8万吨、果品2万吨、生猪3000多头、羊1500多只、牛150多头、水产1500多吨。
可以说，新发地市场就是北京市民的“大菜篮子”和“大果盘子”。

北京市的朝阳

去新发地买菜，仍是一些老北京人的生活习惯。

早市，在北京也叫“晓市”。以前北京城的早市，“天不亮开市，太阳升到一竿子就闭市。”现在在市区，很少能逛到早市了。但在新发地市场，每天天还没亮，就开始热闹起来，可以说是北京最早醒来的地方。

新发地里的菜农菜商和百姓们，每天都是北京最早看见朝阳的一拨人。

有媒体人曾描述，“新发地是北京永恒的堵点，超长的大货车随时可能把马路堵死，进出市场的车辆排队司空见惯。许多城里退休的老人，坐免费公交车，拖着小拉车来买菜。”

堵归堵，有人的地方，就有烟火气。去早市买菜，新鲜又实惠。对很多大爷大妈来说，哪怕往返要花上近一个小时，或坐公交、或溜达着赶在太阳出来前，和物美超市、果多美、每日优鲜等机构的采购员们，一起抢购刚运来的新鲜蔬菜、摆出来的肉等食材，是颇有成就感的事。

当年的《法制晚报》曾经记录过这种场面：凌晨4点，运菜车刚刚来到新发地，一些家在附近的“散客”就围了上来，很快就买走了百十来斤。

尽管现在新发地临时关闭，但并非是完全停止交易。为保障市场供应，新发地批发市场已在其它地点设置了蔬菜、水果交易专区，并在新发地国际水产城和盛芳国际花卉市场开辟了两个临时性市场；其他商超门店也启动了紧急调货准备。

另外，一些大型商超如超市发已跟上游供应商紧急协调进货，做好米面粮油和肉类储备；物美旗下门店所有的猪肉、牛羊肉、生鲜蔬菜类商品全来源于原产地直采，确保食品安全。

相信用不了多久，新发地就又能恢复往日朝阳下的热闹景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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