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时间》出品



2020年，前司法部长威廉·巴尔。

文 | 溪边愚人

司法部周三（8月24日）根据法庭命令，公布了在俄罗斯调查中不指控川普的备忘录全文。这是迄今为止最详细的司法部的法律理由，即宣布不能因川普总统努力阻碍俄罗斯调查而指控他妨碍司法。当时特别检察官罗伯特·穆勒（Robert Mueller）刚刚完成了对俄罗斯干预2016年美国大选的调查以及时任总统川普阻挠其调查的调查。

这份备忘录是由两名司法部高级官员为司法部长威廉·巴尔（William Barr）撰写的，巴尔随后告诉国会，没有足够的证据指控川普阻挠穆勒的调查。司法部去年发布了一个经过编辑的版本，其中法律和事实分析部分被密封起来没有公布。

但穆勒报告产生后，巴尔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发布了一份自己对穆勒报告的总结，而这份总结在穆勒报告公布之后备受诟病。

起诉要求公布该文件的非营利组织“华盛顿责任与道德公民”（Citizens for Responsibility and Ethics in Washington，简称CREW）一直认为，公众应该知道不起诉川普的法律依据。该组织在周三的一份书面声明中说，该备忘录“展示了一个对唐纳德·川普特别慷慨的对法律和事实的看法。为了使唐纳德·川普受益，它大大扭曲了事实和法律，不符合对妨碍司法的法律的认真解读，也不符合特别检察官穆勒所发现的事实。”

巴尔在2019年向立法者介绍这一问题时说，由于穆勒拒绝就妨碍司法的问题得出结论，巴尔和他的副手自己确定缺乏证据。但是，当穆勒的完整报告在几周后发布时，其办公室说有川普妨碍司法的“实质性证据”。穆勒还写了一封信给巴尔，说司法部长对他的团队的工作进行了错误描述。

对该不该公布这个备忘录的争议，使现任司法部长梅里克·加兰（Merrick Garland）的办公室处于一种棘手的法律地位，即为其前任所做的被联邦法院视为不诚实的努力辩护。

去年，美国地区法官艾米·伯曼·杰克逊（Amy Berman Jackson）抨击司法部为备忘录保密的理由是“不真诚的......误导性的和不完整的”。她说，在亲自阅读备忘录后，很明显，司法部根本没有考虑过指控川普。“他不会被起诉是一个既定事实”。她还批评巴尔在公开穆勒报告全文之前发布自己对特别检察官调查结果的总结时，对公众描述穆勒的方式是“不真诚的”。她下令公布备忘录全文。

司法部对该裁决提出上诉。上诉法院不仅一致确认这些记录应该被公开，而且赞同杰克逊法官的观点，认为政府“制造了一个错误印象”，因此根据《信息自由法》（Freedom of Information Act），不能阻止备忘录的发布。

至此，司法部可以选择继续上诉。但据联邦执法部门的一名高级官员说，该部门的高层领导决定公布该文件。该人士补充说，领导层从未反对公布其内容，但曾以更狭隘的法律理由对其发布提出异议。

根据备忘录，指控川普妨碍公务是有问题的，因为穆勒报告的整个第一部分并没有发现足够的证据表明川普或其竞选团队的任何成员与俄罗斯非法合谋。备忘录的结论是，“鉴于这一结论，证据并没有确定涉及总统的犯罪或犯罪阴谋，而总统的任何阻挠行为或阻挠未遂行为都是针对这一犯罪或阴谋的。”备忘录还认为，穆勒的调查不“类似于该部门以前利用阻挠法规指控的任何案件”。



司法部新公布的备忘录。

CREW在一份声明中说该备忘录的“诸多问题之一是，它把没有潜在的犯罪行为作为一个前提——这不是穆勒发现的——并因为没有确切先例可供比较就放弃了（进一步行动。）”

CREW还说：“这份备忘录支持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结论，即任何总统都可以干涉任何调查，如果他们认为这些调查可能在政治上损害他们。”

前联邦调查局局长穆勒被当时的副司法部长罗德·罗森斯坦（Rod Rosenstein）任命为特别检察官，他发布了一份长达448页的报告，记录了俄罗斯为挑拨美国关系、提高川普的胜选机会并贬低其民主党对手希拉里而进行的选举干预。该报告详细介绍了川普竞选团队成员与俄罗斯人之间的多次接触。

报告还列出了川普试图阻碍穆勒调查的10个事件，包括解雇当时的联邦调查局局长詹姆斯·科米（James Comey），并指示当时的白宫顾问唐·麦加恩（Don McGahn）告诉罗森斯坦，必须解雇穆勒，但麦加恩拒绝这样做。

外界法律专家多认为司法部备忘录的语气基本上是审判中辩护律师的语气，而不是对法律和证据进行公平的权衡。

杜克大学法律教授、前联邦检察官塞缪尔·布尔（Samuel Buell）说：“它读起来更像是一份辩护律师的简报，而不是引用法律权威的全面和平衡的分析。”

穆勒报告中描述的最重要的潜在阻挠行为是，川普在他的前竞选主席保罗·马纳福特（Paul Manafort）等证人面前晃悠的潜在的赦免牌，同时鼓励马纳福特不要与调查人员合作。马纳福特因金融犯罪被定罪，川普在执政后期赦免了他。但该备忘录从未提及“赦免”一词，而是将这一事件和类似事件描述为川普只是根据证人是否与调查人员合作来赞扬或谴责他们。备忘录认为，这可以被解释为川普只是不希望证人撒谎和编造针对他的虚假指控。

为了支持其评估，该备忘录反复强调，穆勒的调查没有发现足够的证据来指控任何川普竞选团队成员与俄罗斯的阴谋。但是，川普的“赦免”牌避免了多个证人的作证，等于是极大地影响了穆勒调查的质量。



2019年7月24日，在华盛顿国会山，穆勒在众议院情报委员会就俄罗斯干预2016年总统选举的调查举行的听证会上作证。

纽约大学法律教授瑞安·古德曼（Ryan Goodman）称这份备忘录是一张“免于入狱”的卡片，并补充说：“很难接受这样一份备忘录，它相当于说某人在重大刑事调查中故意诱使证人不与执法部门合作却不构成妨碍公务罪。”

《纽约时报》的报道说，根据该备忘录产生的时间来看，似乎司法部早就准备好推翻关于川普妨碍司法的论点。备忘录的日期是3月24日，在穆勒办公室向司法部长提交一份超过400页的报告后仅两天。

"如果总统要为自己作伪证，篡改证人证词或腐败地销毁证据，那么这种行为将违反既定的法律，"备忘录说。"但我们认为，报告中描述的任何行动都不符合这样的标准。"

备忘录承认犯罪未遂本身就是一种犯罪行为，但它强调，当川普的助手们拒绝执行他妨碍调查的命令时，他已经退缩了。备忘录说，这可能使检察官更难以他有必要的犯罪意图来指控他。

法律专家指出，川普试图迫使麦加恩写一份备忘录，否认川普曾鼓动他解雇穆勒，这可以说是试图伪造书面证据。但备忘录并没有涉及这些。相反，它将麦加恩对总统指示的回忆描述为含糊不清，显然是因为川普没有使用“解雇”一词。(根据麦加恩在国会的宣誓证词，川普在家里给他打电话说：“穆勒必须离开”，“你做完后再给我打电话。”）

参考链接：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national-security/2022/08/24/barr-mueller-memo-trump/

https://www.reuters.com/world/us/us-releases-2019-memo-that-argued-against-charging-trump-with-obstruction-2022-08-24/

https://www.nytimes.com/2022/08/24/us/politics/barr-trump-memo-mueller.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