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受争議的範美忠，
面對記者的采訪侃侃而談(圖)
倍可親(backchina.com)都江堰光亞學校的教師範美忠在地震發生那一刻，棄學生于不顧第一個跑出教室，所幸學生安然無事。之後，他“洋洋自得”地在天涯論壇上發表了一篇《那一刻地動山搖》的帖子，而且在文章最後表白：“在這種生死抉擇的瞬間，隻有爲了我的女兒我才可能考慮犧牲自我，其他的人，哪怕是我的母親，在這種情況下我也不會管的。
此文一出，引來一片嘩然，大部分網友罵畢業于北京大學曆史系的他是地震中“最無恥教師”，應該除名，并譏諷他爲“範跑跑”。少部分網友則認爲這是他的自由，不應該開除。學校校長卿光亞承受着外界巨大壓力，在是否開除“範跑跑”的問題上，仍沒有做出最終決定，隻是讓他停課在家。
備受争議的教師範美忠，面對記者的采訪侃侃而談。記者 孫明 雷闖 攝
“每天在家看網友如何罵我”
昨日，記者再次聯系上了範美忠，他講述了自己發帖的前前後後，并表示，隻要是學校單獨作出的決定，即便被開除他也心甘情願。
在《那一刻地動山搖》發表的第二天(5 月25 日)，記者在範美忠的家中見到了他本人。那時，範已經沒有去學校上課，“我每天陪着妻子、女兒，在網上看着網友如何罵我。”
“這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中。”看到自己被網友罵得狗血淋頭，妻子都有點看不下去了，而範美忠卻做好了心理準備。爲了回應網友，他正在寫一篇自辯稿，也就是5 月28日發表在網上的《範美忠自辯：我爲什麽說那樣的話？》。其觀點與當時在接受記者采訪時闡述的相差無幾。
網友送他綽号“範跑跑”
範美忠在網上發帖自辯，結果越辯越黑，引起了更多網友的反感，并送他一個“ 範跑跑”綽号以此諷刺。包括他的學生在内，罵聲不斷，甚至一個非常崇拜他的學生都寫信罵他沒有師德。
北大畢業的他，雖然作好了遭罵的準備，但事情的進展遠比範想的複雜。地震後，範隻回過學校一次，遇見校長卿光亞，兩人隻是小聊了一會，校長對他的行爲并沒有加以譴責，隻是告訴範，他教的班停課了，一段時間内他也不需要上班。
聊起“範跑跑”，校長卿光亞的心情十分矛盾，他說範平時工作努力，以身作則，從不遲到早退，由于思想獨特看得遠，頗受學生歡迎。在公衆場合，他還表示，範的行爲沒有錯。
但範的帖子給學校和校長帶來了巨大壓力，輿論一緻要求學校開除範美忠，包括學校的老師，也認爲範沒有資格站在講台上。昨日，校長卿光亞告訴記者，範教的學生畢業了，現在家休息，他與學校簽了兩年合同，還沒有到期，學校也沒有出任何文件把他解聘。
曾兩次被不同學校開除
“ 是否開除我，我看的并不重要。”思想與衆不同的範美忠，曾經兩次被學校開除，一次是2000 年在廣州一所學校，隻教了20 天，一次是在杭州外國語學校，教了3 個月，因說了一些學校認爲“ 過激”的話被除名。光亞學校是他待的時間最長的學校。
但他非常看重學校如何做出決定。“我希望學校和校長，根據自身的情況自由做出的決定，而不是在外界幹涉和輿論的壓力下被迫下結論。”“範跑跑”說，隻要是在沒有外來壓力下做出的決定，他都願意接受。
◇對話“範跑跑” 我更愛我的生命
老師有責任和義務教育學生，但《教育法》并沒有規定在地震時，老師一定要救學生。
長江商報：爲什麽要在網上寫這篇文章呢？
範：我是北大曆史系畢業的，在這種重大曆史事情發生之後，我希望能用語言記錄些什麽，所以在網上寫下了這篇文章。
長江商報：網友說，你可以跑，但不應該這麽高調，你是怎麽想的？
範：既然我跑沒有錯，那寫出來又有何錯呢？是的，老師有責任和義務教育學生，但《教育法》并沒有規定在地震時，老師一定要救學生，我一個人跑了，沒有違反國家法規。隻是挑戰了大多數人傳統的教育和道德觀念。他們認爲老師應該爲人師表，在災難面前，學生是弱者，老師應挺身而出。
但事實是，在地震發生的那一刹那，老師也是弱者，我本人也沒有經曆過，國家和學校沒有教過我任何逃生、營救技能，我沒有這個能力營救全班的學生。如果每個老師都像譚老師那樣，舍身救學生，那就沒有英雄了。我欽佩譚老師這樣的英雄，但我做不到這一點，我更愛我的生命。
我沒有故意做錯什麽
我承認我怕死，我把個人生命看得比别人重要。當時我也被吓壞了，本能反應就是往外跑。
長江商報：網友認爲，你跑沒有錯，但爲什麽不喊學生一起跑呢？
範：(沉默了一會)我承認我怕死，我把個人生命看得比别人重要。當時我也被吓壞了，本能反應就是往外跑。我以爲我喊了“地震了”，學生們都會跟着我跑。我到操場時，很多學生都跑出來了，但我沒想到，我班級的學生一個都沒跑。
在這一點上，我妻子也認爲是我做得不夠好。這幾天我一直在反思，我當時怎麽就沒喊學生一起跑呢？ 如果一定說我錯了，那就是跑的時候沒有喊學生一起跑。
長江商報：那你現在内疚嗎？
範：我沒有故意做錯什麽，爲什麽要内疚呢。地震發生了，死了那麽多人，我也很傷心，但地震不是我造成的，我無須内疚。而且事後我回到教室後，學生們都安然無恙。
我挑戰了中國傳統道德觀
網友們可以罵我，但他們更多的應該是在制度與技術上去反思，如果再來一次地震，我們的房子是否安全，我們能否順利逃脫。
長江商報：當時班級情況如何，你是如何跟學生們說的呢？
範：當時隻有兩個學生趴在桌子下，大部分學生都蹲下了，眼神裏一片恐慌。
長江商報：爲什麽在文章裏，要說明“隻救女兒，不救母親”，網友都認爲你是個不孝子。
範：母親和女兒很難從情感上分别誰更重要，隻是女兒隻有一歲，救起來成功性更大。我舉這個例子，隻是要說明在生死抉擇面前個人生命的重要性，并不是說我不愛母親。我知道，我說了這句話，挑戰了中國傳統的道德觀，犯了衆忌，招來一片罵聲，也是在我意料之中的。
長江商報：網友如此罵你，你想說些什麽？
範：我想說，很多網友并不能真正理解我，他們用自我的道德觀念來要求我，他們希望别人做得更好，殊不知，在當時那種情況下，他們可能會跟我一樣。
他們沒有在制度上和技術上去考慮，如果所有的房子都嚴格質量按标準修建，我們會死那麽多人嗎？如果國家和學校平時在地震逃生方面教育、指導學生，地震了他們自然會跑，根本無需我去喊。
網友們可以罵我，可以和我争論，但他們更多的應該是在制度與技術上去反思，如果再來一次地震，我們的房子是否安全，我們能否順利逃脫。
長江商報 本報記者 雷闖 實習生 張婷婷
无耻有两种：一种很卑贱 一种很崇高 ——从范美忠说到刘洪波：中国选举与治理网阅读札记（6）
文/亦忱
网友犬耕地前年曾对我说过，“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卑贱，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崇高。”这确实是至理名言。
众所周知，在5.12汶川地震中，扔下学生不顾，却只管自己逃命的老师范美忠，因为一而再地为自己的无耻行径辩解，眼下已成为最卑贱的自由主义真小人。此人在国人的口水淹没下，据说已经为自己的“自由选择”而丢掉了教职，饭碗也没了。我想，如果中国不发生诸如黄河变清的事情，估计范美忠再次在神州获得教职的可能性绝对微乎其微。
实事求是地说，在一个崇尚仁义道德的礼仪之邦，范美忠以自己既傻又蠢而且很无耻的诚实言行，确实令所有标榜为自由主义者的人都为之汗颜。尽管许多富有羞耻感的自由主义者想方设法和范美忠切割，甚至无知地说，“范跑跑”的所作所为，与自由主义无关，甚至说什么“自由不为无耻背书”（杂文家刘洪波语）云云。但是，令人遗憾万分的是，范美忠却是一个有假包换的自由主义者。只不过，令人瞠目结舌的是，他是自由主义者队伍中一个集无耻、没有品味和不识时务于一身的卑贱的自由主义者而已。
在此，我说范美忠虽然不会有牢狱之灾，但他已经掉进了很无耻、很无奈、很可怜、很卑贱的中国道德陷阱，估计真正的自由主义者中，反对的人不会太多。我知道，此时此刻再拿范老师说事很无聊，无奈，我实在是不想掩饰自己对范美忠的喜爱。这种喜爱，是我这位四海之内皆兄弟主义者建立在价值评判之外，建基于范美忠在惊魂未定之时能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和在时过境迁之后敢继续为自己的无耻理念进行辩护的诚实。尽管这种诚实大家都以为很愚蠢。因为，他毕竟不是戈培尔分子。熟悉我的网友大都知道，我喜欢的人中，没有一个是戈培尔分子。
与我对范美忠的喜爱形成强烈反差的是，我对中国崇高的卫道士刘洪波却感觉非常不爽。其主要原因是，此君竟然一而再地把我喜爱的范美忠和我憎恶的戈培尔相提并论。
刘洪波是谁？自然，他绝对不是戈培尔分子。此君乃当代中国著名的杂文家，《长江日报》评论员，以擅长快速对各种社会现象作出反应，经常能写出文采和思想俱佳的犀利时评而蜚声纸媒和网络世界，是主流媒体中屈指可数的人气极旺的作家之一。
毋庸讳言，我在此之前一直很欣赏他的才华。那是因为，我是中国选举与治理网忠实的读者，他有许多好文章经常被这个该网站的编辑搜罗来刊登在这个网站上的《百家》栏目中，所以，我经常能拜读到他的大作。
不过，这次刘洪波先生却不知那根筋搭错了。他居然在批判和抨击范美忠时，顾盼自豪地雄踞于中国的道德高地上，先是以不屑的口吻说：“地震中教师扔下学生跑掉，不是‘没有做错’，而是绝对的错误；为此而辩解，不是‘没问题’，而是问题很大；说得洋洋自得，就更是无耻。有人说，这至少很坦率。嗯，确实，但坦率也并不总是值得赞扬。例如戈培尔说‘谎言重复千遍就是真理’，很坦率；泼妇骂街，污秽不堪，也很坦率，这些都没什么可贵。” 【注1】
紧接着，他又高调写道：“‘先跑教师’跑了，写下了自己的经历。跑是在追求‘自由’、‘公正’和‘反专制’，写是因为要反对道德绑架、反感伪善。有不少人在为之喝彩，跑得好，跑出了人性，跑出了本能。我想了一下，本能是跑出来了的，强奸犯实施强奸也奸出了本能。但跑出了人性，我怎么没看出来，扔下学生跑有何人性可言？你跑就跑吧，与自由、公正、反专制有什么相干？道德绑架、伪善，或者道德大棒、泛道德主义，是要反的，但拜托，请先有道德，再来谈怎么反。还有人赞其坦率，戈培尔也可爱了，谎言千遍即真理，何其坦率啊。”【注2】
老实说，在我这个“50年不变的中国呆子”看来，刘洪波就凭上述两段话，就确实能够攀上神州道德的珠穆朗玛之巅，其崇高估计不会有人再加以超越了：因为他想到了戈培尔，并两次把范美忠与戈培尔相提并论。
然而，读过刘先生的上述两篇大作后，我却想更令人遗憾地告诉刘先生和他的读者们，刘先生的崇高道德感在令人肃然起敬的同时，却浸透着比范美忠更无耻的成色。
我为什么敢这样说呢？为了加深朋友们对戈培尔及其所效忠的“纳粹”德国的认识，我想愚蠢地再当一次文抄公，把自己从网上搜寻来的文字重抄一遍：
戈培尔是谁？那是当年纳粹德国的宣传部长。而“纳粹”又是什么东西？所谓“纳粹”，其实是一个褒义词，即：“收纳精华”的意思。所谓纳粹主义，是德文“Nationalsozialismus”缩写“Nazismus”的音译，意译为“民族社会主义”，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希特勒等人提出的政治主张。纳粹主义的基本理论包括：宣扬种族优秀论，认为“优等种族”有权奴役甚至消灭“劣等种族”；强调一切领域的“领袖”原则，宣称“领袖”是国家整体意志的代表，国家权力应由其一人掌握；鼓吹社会达尔文主义，力主以战争为手段夺取生存空间，建立世界霸权；反对共产主义思想体系和社会主义制度，恶毒攻击马克思主义理论。【注2】
也许我真的是不可救药的中国呆子，我实在搞不懂刘先生为何要一而再地把范美忠和戈培尔相提并论。莫非刘先生想把戈先生的“谎言重复千遍就是真理”的谬论化腐朽为神奇，重复地把范美忠和戈培尔挂钩100次，范美忠就会成为他眼里的“戈培尔分子”？
最后，我想告诉刘洪波先生的是，我不再请求您对范美忠道歉了。因为你和范美忠已经告诉了我：中国式的无耻有两种，一种很卑贱，一种很崇高。
可不可以这样说，世界上最无趣、最无聊的事情之一，是敦请无耻之徒道歉。无论对卑贱的范美忠还是对崇高的刘洪波而言，其实都一样。
（2008-5-30）
【注1】《不是说给范美忠听》
http://bank.hexun.com/2008-05-27/106248892.html
【注2】《自由不为无耻背书》
http://www.chinaelections.com/NewsInfo.asp?NewsID=128510
【注3 】《纳粹党》
http://baike.baidu.com/view/38306.ht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