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彰顯上帝的大愛
聖靈降臨後八主日講道
申10:17-21; 詩145:1-9; 來11:8-16; 太5:43-48
·謝松齡牧師· 耶和華,我的磐石,我的救贖主啊,願我口中的言語,我們心裏的意念,在你面前蒙悅納。阿們。
各位弟兄姊妹主內平安!今天分享的信息是《彰顯上帝的大愛》。
剛剛過去的星期五是美國的獨立紀念日,也就是美國的國慶節。兩百卅二年前,1776年,美國的開國先賢們在費城通過獨立宣言,宣告北美殖民地從英國的統治下獨立,一個新的國家誕生了。剛才我們在崇拜前,宣讀了美國獨立宣言(節錄)。今天我們紀念獨立日,還有一個意義,那就是本堂有一位堂長,弗蘭西斯·劉易斯(Francis Lewis),在這裏做過廿五年堂長(Warden, 或稱爲“堂議長”,即教友選出管理教堂世俗事務的“堂議會”的主席),是獨立宣言的簽署人之一。
美國獨立宣言的發表和美國的建國,是人類歷史上一個偉大事件;因爲創建美國的開國先驅全都是有信仰根基的基督徒,他們把聖經和對上帝的信仰作爲立國的思想基礎,在基督信仰的根基上建立了一個新型的國家。這正是美國不同於其他國家的地方。我們從今天的三篇聖經經課中可以看到美國立國的思想基礎。
今天第一篇經課《申命記》說:“你們的上帝祂是萬神之神,萬主之主,至大的上帝,大有能力,大而可畏,不以貌取人,也不受賄賂。祂爲孤兒寡婦伸冤,又憐愛寄居的,賜給他衣食。你們要憐愛寄居的,因爲你們在埃及地也作過寄居的。”這段經文宣告上帝是至高的主宰,上帝不以貌取人,平等、公義地對待祂所創造的一切人類,特別善待那些處於弱勢的人群,比如孤兒寡婦和移民。美國的開國先驅在獨立宣言中,也特別強調了上帝的存在和力量,宣告要實行上帝的旨意、堅定信靠上帝的恩佑。獨立宣言宣告,上帝所創造的一切人類都是平等的。上帝賜給所有的人生命、自由和追求幸福的權利。因爲這些基本的人權都是上帝所賜,所以是神聖的、不可剝奪的。
在今天的《馬太福音》中,耶穌說:“你們聽見有話說,‘當愛你的鄰舍,恨你的仇敵。’只是我告訴你們,要愛你們的仇敵,爲那逼迫你們的禱告。……這樣,就可以做你們天父的兒子。因爲他叫日頭照好人,也照歹人;降雨給義人,也給不義的人。你們要完全,像你們的天父完全一樣。”我們說,平等待人、保障上帝賜給每一個人的權利(人權)、扶助弱勢群體和需要幫助的人,這都可以歸爲“愛你的鄰舍”。但是,一個基督徒只是作到“愛鄰舍”就夠了嗎?耶穌說:不夠!還“要愛你們的仇敵,爲那逼迫你們的禱告。”
有人可能會說,愛仇敵,這怎麽可能呢?我絕對不可能愛仇敵。一個人害了我,叫我怎麽去愛他呢?沒錯,人的天性、人的自然反應是愛自己、愛家人、愛朋友,恨仇敵。但是,人類的天性是不完全的,甚至是有罪的。上帝是按照自己的形象創造人類;人受造是爲要像上帝。上帝的愛是不以貌取人,上帝的愛是不偏待人,上帝的愛是一視同仁地施恩、賜給一切人同等同樣的權利。上帝對聖徒、對罪人有同樣的愛。所以,一個基督徒,一個上帝的兒女,也要克服人類天性的弱點,用上帝這樣博大的愛(博愛)去愛一切的人,包括我們的仇敵,並且爲他們禱告,爲他們服務。當然,上帝愛人,並不意味著上帝不管教人、不懲罰人。但是,上帝管教人和懲罰人的目的,不是爲了報復,而是爲了醫治和補救,使人變得更好。
在美國立國的基礎中,也有“愛仇敵”的思想。表現爲寬容和“宗教自由”。大家知道,最早來到北美的英國移民,是那些受到英國國教會迫害的清教徒。後來,許多受到羅馬教會(天主教)殘酷迫害的歐洲宗教改革派,也陸續來到美國。但是,那些受到迫害的基督徒,並沒有去報復、沒有反過來去迫害那些曾經嚴重迫害過他們的教會,而是採取了寬容的態度。到美國立國的時候,獨立宣言簽署者分屬不同的基督教宗派。比如查爾斯·卡羅爾(Charles Carroll)是天主教徒,弗蘭西斯·劉易斯(Francis Lewis)是聖公會(英國國教會)教友。獨立宣言簽署者們所屬的教派,都曾經互不友好甚至互相敵對。
開國先驅把宗教自由寫進憲法,保障基督教內的不同宗派和基督教外的不同宗教自由存在;允許那些和自己不同、甚至反對自己的聲音自由存在,並且享有和自己同樣的權利。因爲上帝“叫日頭照好人,也照歹人;降雨給義人,也給不義的人。”美國的開國先驅對異己和異教有明確的識辨而沒有惡毒的排擠和攻擊;他們宣揚自己的信仰,但不逼迫那些和自己信仰不同的人;他們把上帝博大的慈愛表明出來。
今天的書信《希伯來書》告訴我們,作爲上帝的兒女,我們必須在世俗生活中活出上帝在我們身上的旨意,和基督徒的信仰與盼望。希伯來書說:我們要“承認自己在世上是客旅,是寄居的;”要“羨慕一個更美的家鄉,就是在天上的。”美國的開國先驅們很清楚,他們要建立的,不是一個政教合一的基督教國家,而是一個世俗的國家(因此這個國家必須政教分離);但是這個世俗國家是以對天國的盼望爲基礎的。比如,在世俗生活中,錢很重要;我們必須掙錢。但是我們不信仰錢,我們只信仰上帝。美國的鈔票上都印著、硬幣上都鑄著:“我們信上帝”。這是提醒人們,在掙錢、用錢的時候,要滿心感謝上帝的恩典,要榮耀上帝的名。上帝是第一位的,祂主宰我們,掌管天地萬物,當然也主宰一切錢財。錢財是暫時的,我們在這個世界上生活得再好,也只是暫時的,因爲我們只是這個世界的旅客。我們雖然在這個世界上有兩個家鄉,一個是中國,一個是美國;但是我們有一個更美的家鄉,那就是上帝給我們預備的國度。如果我們配稱作“新造的人”,那麽,我們的盼望就不在於這個世界,而在於上帝賜給我們的新天新地。
各位弟兄姊妹,美國曾經被稱爲“新世界”。這不僅因爲美國比起許多國家來,是一個新的國家,而且由於她以基督信仰立國,有新的道德信念和價值觀念。今天,我們是不是還像一百多年前來到美國的中國人那樣,只是抱著通過挖金礦、做苦工、甚至“吃大戶”來發財的夢想?我們比他們有沒有一點點進步呢?上帝帶領我們來到美國,來到教會祂的家,讓我們認識祂,做祂的兒女,是要我們遵行祂的旨意,敬畏祂、事奉祂、一心一意信靠祂,用愛心彼此聯絡,把祂博大的慈愛向世人彰顯出來。
奉上帝,聖父、聖子、聖靈的名。阿們。/2008年7月6日 美国公共电视公司(PBS )拍摄制作的 节目《耶稣在中国》(网址)
6月24日晚美国公共电视公司(PBS)在Frontline World节目中播出了《耶稣在中国》(Jesus In China)。全片(24分钟缩略版)可在PBS网站收看:
http://www.pbs.org/frontlineworld/stories/china_705/video/video_index.html
(进入网页后点击"WATCH VIDEO")
影片内容包括转变中的中国社会、家庭教会、三自教会、(“中间路线”的)登记教会、农村和城市的教会、中国宗教政策的改革,等等。
大部分被访者的话没有翻配英语,而是中文(有时是地方方言)对白、英文字幕。PBS记者Evan Osnos的中文很好。所以即使不懂英文的朋友也应该能看懂大部分。
时势造英雄
)
--大宗师
当年汉高祖刘邦起事,除了韩信、陈平、张良等,主要干将就是平日里的亲友和街坊,象老婆、小姨子吕雌姐妹俩个,同事萧何,妹夫樊哙等人,个个都胸怀远大,治国、治军、治吏身手不凡。难道老天爷知道刘邦有出息,特意安排些能人作他的亲友、街坊,来帮他成事吗?远的不说,说近的,毛主席打天下时,他当年的骨干中也确是有很多是他的亲友、故交、老乡,能力、智慧、才干都十分了得。难道这也是如同旧小说如“水浒”里说的那样,这些人都是天上一百单八个星宿,由老天爷安排着“下凡”,来帮助毛主席他这个“紫薇星”吗?实事求是地讲,我看不然,治国、治军、治吏看似不易,其实用的都是common sense,并非如rocket science那么专业,每个常人处在那个场合、那个时代,经过实践,都能掌握,并能举一反三,屡出奇兵。况且,能人、聪明人其实比比皆是,没什么了不起,只是运气大都不好,没机会发挥才能,往往被埋没了。这些人只有在特殊的时代,风云际会之时,才能有条件和机会,一展风采。一句话,形势强于人,时势造英雄。
大家不信仔细看看周围的人和过去的故交,看是不是如同我所讲的,其实能人、聪明人到处都是。我上大学时有个下铺,平日里从不好好上课、看书、做作业,一直吊儿郎当的。每次考试前两、三天,此兄拿起课本一页一页翻看,立马全都学会,不仅学会,而且学通,每次考试都是满分,还能指出老师考题里的问题,大家都佩服得很。另有一个老友,初一就自己推算出“二项式展开式”,初三就自己发现“欧拉线”,高中就自己提出“白洞”学说,每个学问他都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悟性奇高,似乎如果人类文化、科技一夜间消失,这个老兄又能将之重新创造、发现一样。还有科学院研究生院的一个同学,不仅科技专业学问一流,还能作诗、谱曲、演奏各种乐器,水平不是一般的高,而是相当的高。看上去这些朋友这么多年来诺贝尔奖金都应该拿两、三个下来了,但其实怎么样呢?一个在中科院,一个在加拿大,一个在加州硅谷,和大家每个人一样,也就在公司里做些养家糊口的营生。这三个人只是众多多才多艺的朋友中很有限的三个例子,有本事的人太多了,真是偏地都是,数都数不过来。但一般的时代不需要什么英雄,这些有potential的人,和一般人也就没什么差别。如果恃才倨傲,得罪人太多,那在一般的时代,还可能不如一般人。如果汉高祖刘邦或者毛主席不是生活在他们那个时代,而是在现在这个时代,那么他们也一样不会成为英雄,而也就是普通的人。
人人虽然都有成为英雄的潜质,潜质高的人虽然到处都是,但是英雄的产生确是要有将人的能力推向极限,甚至超出极限的环境、场合的,确是要有特别的操作平台、特别的氛围的,只有这时,大浪淘沙,英雄才从普通人中间分化出来。否则的话,英雄和普通人其实相差并不远,混在一起,大家都一样,没的差别。这种操作平台是非常昂贵的,不是什么时候社会都愿意、都可以负担得起的,这种特殊的社会环境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会酝酿成型,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平时你想跳,也没有这种场合、这种机会、这种舞台让你跳,也没有动力激发你跳。但当风云际会之时,社会的风暴来临之时,你没准备好,你不想跳,形势强于人,环境也得逼着你拼了命的跳,你不想成为英雄,时势也逼着你超水平发挥,逼着你成了英雄。
普通人的时代,没有英雄,大家都一样,都是普通人。英雄的时代,英雄遍地。汉高祖刘邦固然英雄,他的手下韩信、陈平、张良、吕雌、樊哙个个是英雄,他的敌人项羽和项羽的部下也是大英雄。一战、二战时期,是个世界范围内的英雄的时代,思想界、军事界、科技界、文化界、政治界伟人、英雄、豪杰遍地,我们至今仍在享受英雄们在那时所创造的丰富的遗产。普通人的时代和英雄的时代,人都是一样的人,没有区别,唯一的差别就是时势。当时势的风暴酝酿成型时,时势的风云就将人人英雄的潜质鼓舞了起来、激发了起来,将人的能力推向极限,甚至超出极限,造就了无数的英雄。但当时势平稳,一切归于平淡之时,人没必要将自己的能力推向极限,人人就收藏起自己英雄的潜质,而成为了普通人。这就是所谓“时势造英雄”的全部含义。
青青子衿: 谢选骏神话研究推向了更苍凉的远方
很小的时候听说过一个故事,关于古希腊科学家阿基米德,当敌人打进来的时候,阿基米德冲上去,大声呵斥对方别动我的圆,用生命保护自己在研究时候画在地上的圆。这故事文学化了,查得到的正式资料说其实是写在地上的公式,圆在这里很形象,实质上不与公式相冲突,它一直让我有一种激动,这个圆在我眼里有一个象征意义,我的太阳,科学的太阳。 (博讯 boxun.com)
这是一个事实的圆。
这是古希腊学者说我的知识好比一个圆的圆,知识越多,接触到的未知越多。
这是地球是圆的那个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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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中国逻辑学历史缺乏常识,但是,我知道,抗战时期,入川执鞭的陈望道教授,在迁到重庆北碚的复旦大学主讲的逻辑学,也仍然在使用“论理学”这个名称,不知就里的人,很容易就被把它和伦理学混淆在一起。其实,连因明学这样的逻辑探索也一直躲在庙宇里,在高僧们功课之余的寂寂闲暇里,如果在印度佛教还存在激烈的口头辩论,在中国它冷漠了许多。玄奘曾给嫡传弟子窥基秘密开讲因明学,但是,关于逻辑的知识,最终还是没有脱下宗教的论理袈裟,独自地传播给越来越多的人。
玄奘千里迢迢从印度带回的经书和知识,逐字逐句翻译给了汉字,佛经里的伦理、道义、戒条终于在一条更开阔的语言大道上滚滚奔驰,转轮不止。相反,一门逻辑科学却只有在摈弃旁人参与严防偷听的情况下传承,这样的传承象许多民间秘方的故事一样脆弱,它只有等待经过许许多多偶然机遇碰触到这根线头,这非常困难,苛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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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嵇康游洛西,暮宿华阳亭,夜阑人静,引琴而弹,忽有客至,接过琴弹了一曲《广陵散》,声调绝人,这位神秘夜客把这首曲子传授给了嵇康,嵇康一直将其束之高阁,秘不传人。嵇康后来坐事被诛,临刑,望着飘飘摇摇的日影,最后弹了一次《广陵散》,说起往事,有人曾经要从我学《广陵散》,我没有教授,最后说了一句痛彻肺腑的话:《广陵散》于今绝矣!
《广陵散》终成绝响,当然《广陵散》是一个极为令人欣慰的例外,《神奇秘谱》终于还是把这首古曲留下来了。它广泛地在民间流传,也就在不同地域被不同的人阐释得千姿百态,我在听不同风格的《广陵散》时,我不愿意去想象,假如真正在嵇康时代就已经戞然而止,那将是音乐史的怎样的一笔赤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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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作人先生在《中年》中写道:“我想文明社会上道德的管束应该很宽,但应该要求诚实,言行不一致是一种大欺诈,大家应该留心不要上当。我想,我们与其伪善还不如真恶,真恶还是要负责任,冒危险。”
“五四”时期的学者们改变了一点我们的精神生活,提高了一点我们的思维水平。然而,事情远比想象复杂和暧昧,几千年的文化堆积,十几个亿的人口,这本身就是一个缺乏透明品质,本身就是一个汇集了许多糊里糊涂的疑惑、迷乱、反诘的巨大问题,擦去这个问题不是轻而易举的。新文化运动科学和人文启蒙,最终撞在了五十年以后的一块巨大的暗礁上,文化大革命的反理性和反人道的灾难,既是一种嘲弄,也为我们提供与新文化大师们精神遭遇一脉相承更加巨大的问题。我们在历史进程中无数次遭遇过并将继续遭遇这些障碍、陷阱、樊篱,我们会反复经过那片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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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3年,英国人戴维最先做从氢氟酸中分离氟的试验,他的试验不仅没有成功,他的健康还受到了损害;诺克斯兄弟接过了他的工作,其结果是一人中毒死亡,另一个修养三年才恢复健康;卢悦清楚地知道诺克斯兄弟的遭遇,仍然继续探索,光荣殉职;弗里曼毅然地继续着卢悦的事业,直到法国科学家梅逊提取成功,由于长期接触剧毒物质,他仅仅活到50岁。
就整个化学史而言,氟这一章节也许不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奇迹。我所真正关心这一事件不是散乱的,它以连续的独立发展脉络缩写了科学史,这一事业的冒险、牺牲和神圣的精神意义,直到引入西方教育格物学科时,中国的化学还在炼丹炉中跳跃,这样的实验与技术最终没有熬炼出一门学科,却固执地与反复证明谎言的真实混淆在一起,比如长生不老的终极性命题。
我常常是不斤斤计较于国家、民族这些概念的,但是,正如一个外国商人站在长安街头望着那样密集的人流惊叹和感慨:没有理由不和这么多的中国人打交道。即使站在一个孤立角度,我也仍然将为这个民族所吸引,曾经显赫曾经历尽苦难劫波的时间形态和众生济济的空间形态,我既有判断同时有更多的困惑和问题。我即使是一个日耳曼人、尤太人、俄罗斯人,我也会注意这个民族,我会关注它的悲欢离合和沉浮,我仍然要站在空寂的神殿里与千年孤独对话。
什么才是他们要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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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圆,它不是皇帝圣旨御赐的珍宝,也不是父母生养的血缘和九族五服的亲戚,也不是情人的绣球、荷包或一簇秀发,不是闪光耀眼的金币,不是食物,不是美人甚至不是水……但是它超越了这一切现实,它一无所有,傲视天地。
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在讲科学家的故事中知道它,我当时无法理解一个抽象的圆,没有意识,没有生命,没有情感,冰冷的圆,为什么会具有这种吸引人死亡的神圣庄严?我似乎可以看到它闪着寒冷的银灰色的光芒。
不止一次听到或者读到一些议论,貌似高远,实则孤陋;貌似通达,实则狭隘。象是一个平庸的私熟先生在指点迷津,科学和技术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方式,凭借现代科学搭建的现代社会面临大难临头。这话反过来说,似乎这世界上在科学和技术之外,还存在一种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方式,似乎古代社会很安全。我知道的是只有知道了科学所能解决的问题,才可能发现和接触科学不能解决的问题,才对那些问题产生深切的关注,其实,科学真正的前沿关心的,恰恰是科学没有解决的问题或不能解决的问题。
我不仅继续追问,在精神上缺乏科学精神时,在科学意识隐晦不清的处境,这样的夸夸其谈表明了我们受到了更大的困扰,没有超越科学就不可能完成科学批评,所以,我还是倾向于激扬一种精神,用佛家语言表达:广学多闻,难学能学,尽一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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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展示一面我看到的那个反科学世界的镜子,我想引用一个成语故事,杞人忧天。
杞人,夏王朝时期居住在中心地区的一些居民,他们对日月星辰等宇宙天象、地壳运动有很浓厚的兴趣,他们的兴趣和探讨这些活动,在《列子》成书的东晋时期,已经流落为笑柄忧天是一种嘲弄。当杞人忧天从《列子》中归纳为一个使用频率很高的成语时,科学精神滑落,已成为正面的意识形态了。
神话学者把我注意的这个问题推向了遥远的神话时代,差异发生很早,也不是偶然,不同地区的人们在早期就已分道扬镳,天候、地理、自然资源,迫使他们选择了不同的生活,我选择两幅作品来说明史前的差别:山西朔县峙峪的旧石器晚期骨雕和欧洲著名的莱••••物络绎亚•费莱尔洞穴壁画。在骨雕上,看到的是简洁优雅一定抽象持有柄武器的猎人、羚羊和驼鸟,这些被统一在单纯的线条中,宁静的空白是整个画面的极大构成,我可以从看到敦煌的飞天和柳宗元的《江雪》。在壁画上是巫师和布满整个画幅的奔走的野兽,被各种形象所充满,大面积的色块,写实、动荡、奔放,并且有一种巫术力量的存在,这些可以联系到毕加索分析的立体主义作品和未来派对运动的偏执。这两幅作品可以使我对后来发生的事情有某些预感。
谢选骏神话研究推向了更苍凉的远方,他所阐述的天命表明很早就开辟了一条伦理的官道,再没有热情选择歧路,更没有勇气从荒芜的野地里踩出小道。我们的生活就这样,天命从属伦理,带着俗世道德,天命与超越善恶的命运比照,添了一分人伦,少了一分自在;添了一缕脉脉温情,少了一丝寂寞苦清;靠近了民间,远离了公正的超然物外。
上帝变得空洞了,遥远了,隔绝了。
人类的不可逾越的外在规则也就变得模糊、依稀,人间的立法者获得了空前的权力。这落座在极度权力而迅速崩溃的秦朝。
首先是神话色彩很浓的上帝,让位于政治伦理意味的天,这就阻止了宗教神话发展为统一的神系。那种所谓的道德继承故事,确认的却是血统继承,周王族有意改造殷的天命的用意是明显的,他们进一步确认了社会和社会财富的私人性。
天理、天道、天经、天谴、天良、天年、天子……天命观念里细细的涓涓流水滋润着动乱时期的农业文明的田园风光,也构筑了耕战为基本国策的金壁辉煌的帝国宫殿。
天何言哉?
四时行焉。
有物生焉,
天何言哉。
我如果能够继续清醒地回溯历史,那么很快就会发现,在使用天命的人手里,从来就没有把自己纳入天命的加持。天不可信,我道惟宁王德延,天不庸释于文受命。周朝初期锐意于改造天的观念,对天他们已充满怀疑情感,编撰了天命的新的谎言,他们还把功归于武王的德,天不可信,一语道破,自己在变天时也揭穿了自己。那么我执迷不悟地盯着天,目不转睛,忽视了世界的复杂与交错,我依靠的最踏实的东西就已经虚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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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子衿1
初来乍到
凤凰金币 57
注册 2007-5-26
状态 离线 #2发表于 2007-8-2 20:41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7
叶永烈对我来说可以标志一个写作和阅读现象,我和我这代人很多读过他的科普文字,这些年他转向到了的纪实文学,许多政客、官僚这些题材,许多现当代的政治事件,他写什么原本与我无关,我说的是我阅读的感受,我看到的是多了一个形色匆匆的纪实文学作者,少了一个启示一代少年心智的科普作者,这一变化和另一个令人伤感的现象联系在一起,我偶尔也注意一下科幻电影、小说、科普读物的市场,在中国那本是贫瘠的土地。那个年代的叶永烈及很少的几个科普作家,给我的不仅是知识,更重要的是为我植入了精神,所以,我后来特别喜欢爱因斯坦、波尔实验室里的那些睿智、幽默的科学家。
风云诡谲的权力撕杀,讨价还价的秘密,政治恶棍的暴发,通过叶永烈的写作兴趣转移(我说的是前些年的纪实文学现象),很快挤占了科学普及可怜的市场分额。我知道的中国作家很多,弄弄文字之余,写几手毛笔,弄几样乐器,哼几句戏曲,有点烹茶品茗、谈禅论道资本的人,大有人在,但是,很少在物理学、化学、工程技术上有造诣的,甚至“五四”的学贯东西的大师们(他们在知识结构上强过现在的很多学者),也缺乏文艺复兴式的人物,美学、科学、哲学的三桅帆船没有出现在我眺望的海面上。
后来占据独尊地位的儒学,很早就解除了科学的武装,一是子不语怪力乱神,它阻止人们超越日常的经验;一是邦有道,危言危行,邦无道,危行言逊。它告诉人们对敏感的可能导致不好的后果的真相保持缄默,对社会模糊和隐瞒观点。这样,越来越难以听见和看见,突发的歌声和笑声、异常的色彩,这些可以引导我们认同精神反叛的价值。
8
太阳蹲居在行星穿梭旋转的中心。
一个叫尼古拉•哥白尼的波兰人对天空有很深的兴趣,开始测量星球的高度、轨迹,研究天体运行的规律,他操作着简陋的工具和仪器,望远镜要在百年以后才出现,这位大师具有文艺复兴时期巨人们的共同特点,就象达•芬奇、米开朗基罗们,屗博学使他们在很多领域都很出色,诗人、物理学、经济学、政治家、科学家、教父、油漆工。哥白尼先后在克拉科夫大学等几所大学攻读法律、医学、神学和天文学,在那个时代,他的满身学问使他选择了一个较好的职业:牧师。
他搜索着浩瀚的天空,我想这里会有很多不眠之夜,他的眼睛浮肿,目光并不犀利,也不神采奕奕,而更多的是疲倦的神色。他肯定被他看到的结果震惊了,因为他发现,天体完全不是托勒密说的样子,也不是《圣经》肯定的样子。他对这里产生的怀疑感到既兴奋又恐惧。他肯定对这种怀疑也产生过怀疑。
难道托勒密错了?
难道亚里斯多德错了?
难道《圣经》也错了?
也许,是我自己错了?
于是反反复复地观察,整理思路和分析因果,绘制图片,核实资料,检查数据,验算,最终还是一个结果:众星拱日,地球还有其他一些行星环绕在太阳周围,还有一些卫星绕着行星旋转。哥白尼清楚地知道他的结论将遭遇怎样的反扑和障碍。《天体运行论》序言这样预料:对数学一窍不通的无聊的空谈家会摘引《圣经》的章句,加以曲解来对我的著作进行非难和攻击。对这种意见,我决不予以理睬,我鄙视他们!
他还是比较谨慎,试图躲开那些礁石和风浪,1510年,他只为此写了一篇《短论》,对那个与他对立的世界旁敲侧击,这篇论文没有正式发表,却在学术界广泛流传了20多年,哥白尼答应出版《天体运行论》原稿已经是30多年以后的事情了。为了克服困境,他做了最后的努力,在扉页上题写“献给教皇保罗三世”。但是,这不可能绕开激烈的舆论围攻。好在哥白尼在接到从纽伦堡送来的样书的同时,就心安理得地停止了呼吸,他没有受到多少肉体折磨和精神打击。
日心说理论的传播使我注意到的另一个问题,学者间的交流,学院与教授,杂志与出版物,这使教会没有完全控制局面,这不仅使哥白尼的理论不胫而走,也使欧洲通过自己的力量走出中世纪。首先是莱蒂克斯这个25岁的青年学者,他走进了哥白尼的世界,哥白尼对他的深深吸引,使他最终在那里居住了两年,而不是原计划的几个星期。他写了一封长信给纽伦堡的教授,1540年发表在当地一家杂志上,作为第一篇介绍哥白尼的文章,它贯穿了学者、教授、杂志这条线索,这是比较完整的思想传播的枢纽,个人的学术成果迅速变成社会公众的问题和知识。
9
很快,布鲁诺走到了罗马广场的焚火里。他本是黑衣僧侣,他怀疑圣餐的饼和油与基督化体的关系,以清净观念,开罪教派,逃亡英法,教授为业。对故乡的思念把他带回意大利,一踏上国土就被异端裁判所捉住,监禁几年后定了死罪。
很快,伽利略踩着布鲁诺的脚印出现在宗教法庭的被告席上。
这里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景象,哥白尼和布鲁诺都是神职人员,伽利略最初的理想也是做修道士,也曾经在僧院里生活,对数学和哲学的迷恋使他改弦更张,为此激怒了父亲,又使父亲无可奈何,这一轨迹的延长线使我最终看见他反抗天命,反抗一种强大的意志。它卷起的风暴越肆虐,一个崭新的太阳的光芒使教堂尖顶的阴影飞扑向大地,空虚和恐惧就越来越浓郁地聚集于空空殿堂,黑色的僧衣迎风鼓荡,在阴暗的光线里。
伽利略在解释潮汐现象时,觉得哥白尼的理论能够帮助他克服遇到的问题,由此被引向了天文学领域,潮汐使他从此过上了动荡的生活。
1604年,他为一颗新星的发现举行了三次演讲,他情绪激昂,听众踊跃,他指出亚里斯多德的理论应该忘记,他宣讲大哥白尼理论,也激怒了站在他对立地方的那些人,他们没想到还有人想推翻这个世界,他们不敢想象那是怎样的后果。
在布鲁诺身陷囹圄的7年时间里,伽利略去帕多瓦大学苦心研究哥白尼学说。伽利略知道布鲁诺的情况,被捕,坐牢,死刑。布鲁诺死后10年,他制作了人类历史上第一天文望远镜,这是技术促进知识增长的又一例子,他不断摆弄他的望远镜,使放大功能从3倍提高到30倍,他因此比哥白尼看得更多更远,在望远镜里出现的是苍古斑驳的风景:
月亮凹凸的表面、许多小星聚会的银河系、金星的变相、木星的四个卫星、太阳上移动的黑子……他把他观察到的现象和关于这些现象的推论,写信告诉德国的天文学家开普勒,得到了热情的肯定。
当然,望远镜可以把星空带到伽利略的瞳孔里,却暂时改变不了很多人的信条、无知和讹诈,他比布鲁诺更谨慎,同宗教界周旋了一些时间,结交了一些教门里的朋友,他毫不掩饰的支持哥白尼和生动的文笔,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但是,他的对手们不会对此熟视无睹,他们依赖的秩序正在被打乱,许多隐秘的事物已经撕开了难看的口子,他们只好再次翻开《圣经》,咬文嚼字,寻章摘句,非难这个强大而孤单的斗士。罗马教皇坐在森严的木椅上发出严厉的警告,勒令反省,否则科以监禁。一个现代读本上说“在严刑拷打的审讯面前,他拒绝下跪谴责哥白尼的学说,表现了令人赞叹的斗争精神。”这显然戏剧化了,与现实有偏差。
伽利略有条件地服从了教会,这使他可以回到实验室悄悄地继续他的实验,1623年,他小心翼翼地发表总结实验成果的著作,他尽量不涉及哥白尼学说,剔干净与《圣经》抵触的词句,这样通过了教会的审查,这段时间是较为轻松的日子。第二年,教皇驾崩,接替教皇的是伽利略的朋友,伽利略巧妙地写作了《两种学说的对话》,他为该书设计了煞费苦心的结构,三个人一起对话,其中的人分别代表托勒密和哥白尼,还有一个旁观者,对两人的讨论作出判断,伽利略没有参与意见,也没有提供结论,他藏在著作的外面。他带着书稿再去罗马,请求审批出版,主管此事的主教审阅了该书,命令他增加序跋,说明哥白尼学说只是一种假设,反对托勒密的论据是说明问题的反问设难而已,伽利略遵命照办。他这一策略使教皇以为他已经改变了自己的观点,没有亲阅稿件就允许刊印这部著作,得到了审查许可证、教皇批文使《两种学说的对话》于己于1632年问世,这本书形式活泼、语言生动,人们通过书中的比较更加信服哥白尼,神学家终于从严重的传播效果中对伽利略的动机恍然大悟,教皇伍尔邦八世也认为自己受了欺骗和背叛,他们愤怒地站起身来,他们要对反叛者施加惩罚。
伽利略再次被传到罗马受审。
他显然更加孤独了,七旬老人,体衰多病,希望在佛罗伦萨受审,医生和亲友的请求遭到教皇的拒绝。在亲友的搀扶下在一次路了,1633年抵达罗马,立即被宗教裁判所监禁。在法庭上,一次又一次的过堂,长期幽禁,倒不是要给他定罪,他的罪名已经非常明确法庭的目的是逼迫他否定自己,批评并让你自我批评,探视他的亲友、他的女儿写给他的许多信函都哀求他,但他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以忏悔的。
法庭最后决定对他进行严厉审判,严厉审判不是严厉的审判,而是具有特别程序的断案方式,在实施五个司法步骤之前,也会讲清楚被告将经历什么,并且告知还有忏悔的机会,他所经历的严厉审判是他一生经历的空白,没有律师,没有旁听,没有证人,他自己也从来没有向人谈起那些细节。我所知道的是,三天后,法庭释放了他。他根据有“异端嫌疑”的判词的授意,做了忏悔:我以我双手说按的圣福音书为誓,我摈弃憎我过去的异端邪说……我现在宣布发誓说:地球不绕太阳而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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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到这段话有熟悉的感觉,我似乎在哪里听说过,最终想起来郭沫若,1966年,谁都知道这年发生了什么,他在一次会议讲话时说:我以前所写的东西,严格地说,应该全部把它烧掉,没有一点价值。这段话给人留下不大也不小的震动,因为郭这位早年以诗歌《女神》、话剧《屈原》、历史研究影响过人们的作家,在生命最后的30年时间里,只有一部关于文学的学术著作《李白和杜甫》,立论上偏差很大,论证上连基本事实也偏差。
1953年,他为成都杜甫草堂书一联:世上疮痍诗中圣哲,民间疾苦笔底波澜。1958年,毛泽东在草堂流露自己对杜诗的个人兴趣,在58年这个背景下,他当然更不可能喜欢杜诗。1962年,郭沫若在广州放言谈诗:“对杜甫我就不喜欢”。1964年,他再次为草堂撰联:花学红绸舞,径开锦里春。我从两幅楹联比较,看到了学者们指出的写作《李白与杜甫》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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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还是绕着太阳在运行,谁都不能否定这一事实,即使是伽利略本人。伽利略终于再次选择了迂回的姿势,在哥白尼学说上,他以妥协而挺进,与刑具抵抗无法使他重新拥有所剩无几的时间,他得到了“宽恕”,被软禁起来,可以继续著书立说,《运动的法则》就是这种状态下写作的,这部文稿被朋友秘密带到荷兰出版,这部重要的物理学著作里的许多事实,使牛顿后来据以发现运动的三个定律。
然而,这部20万字的书,却是一枚苦涩的果子。
罗马教庭在伽利略案件的审理上,不但引起了知识界的愤慨,也引起了宗教界的部分同情。在审判伽利略的10名红衣主教中,就有3人拒绝在判决书上签字。如果它是现在的陪审团,那么伽利略当时就无法定罪。
哥白尼学说影响了中国乾隆时的文人,那已经是传教士们不遗余力地在许多城市布道之后,朝廷中有人呜呼:上下易位,动静倒置,离经叛道,不可为训。天体和天命已经不可调和,冲突撕缠到我的年代。天体是一个客观的存在,天命说好了是对人间的道德掂量,说不好是别有用心的利益目标的隐蔽表达,它混杂着神秘主义、未知事物、政治利益和人心叵测,天体要消除而天命是有意维护信息不对称。到了鲁迅的那个“五四”时代,天体和天命越来越难以折衷平衡。
再引一段武则天时期荆州俞文俊上书:今陛下以女主处阳位,反易刚柔,故地气隔塞,山变为实。这和前面那段话几乎都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千年一个口吻,一个语调,一个道理。唐朝开国,追认老子为家族祖宗,崇尚道教,李氏家族与天命靠近了许多。武则天亲政,提倡佛教,改写李唐王朝,以便自己更接近天命。在她的时期,新丰县地震,平地堆阜,则天皇帝遂改新丰县为庆山县,诏皇家禁匠,按皇宫中的制度和结构,在庆山寺营造舍利塔的复道,普天同庆。这就是天命,没有最终的归宿,糊里糊涂,把所有事物带入尘寰,搅在一起,对它的解释是暧昧的,暗示与明确相互混杂,所以它完全可以适得其反的结论,无论夫妻、父子还是君臣关系,还是自然、社会秩序,都含糊其词地相互贯穿。
那已经是汤若望1650年在北京建造宣武门内教堂之后,他最初慎重、扭捏地把教堂修筑成中国式样,后来,闵明我等最终把它改造为西式建筑。
那已经是明代中叶上层官僚集团流行钟表这种西洋奇器之后。
那已经是徐光启与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一起翻译《几何原本》之后。
1723年刊印的《数理精蕴》介绍了欧洲传入的代数学,其中有三次方程的求根方法。明朝学者梅瑴后来发现,13世纪郭守敬《授时历草》、李冶《测图海镜》中早已用此法,代数在郭守敬的年代叫天元术,不过到了《数理精蕴》重新把它从西方引入中国学术界时,它已经湮没无闻四百年了。
思想和生活都压缩到了很小的空间,李叔同在家吃素和念经可以被认为高雅,他一旦真正一跺脚走入空门,却在周围的人那里引起震动,他们试图尽力挽留他,他们多少感觉这是越轨行为,一种与生活背离的现象,我足以体会反叛或超越的难度,你不走远,你得回到我们当中来,这个秩序要把一切放进去。
生活有自身的进程,很难改变、加速、扭转,大致在哥白尼研究天体问题的时候,中国的天文学家也在面对一个天文历法问题,万历38年,根据大统历预测,十多次月蚀误差已达一二刻甚至四刻。
一个从来没有证实过的天命在我们的生活中无所不在,甚至嵌合在我们的面容和体形之中,与掌纹、痣任何细枝末节都是透露玄机的痕迹,最流行的明朝相书之一《柳庄相法》序言开门见山地写道:人同天地相合五形。这样的神秘联系,在汉代董仲书关于天的哲学见解中就已经确定了它的支点,由此转动一部斑斓驳杂的相术理论。
董仲舒把自然界的灾遗现象与政治神话结合起来,“灾者,天之谴也;异者,天之威也。”
事情没有一个客观的不随人的意志转变的指向,也就不存在公正的追问,对同样的事物的判断,需要它在什么样的序列中,如果他是官僚或平民,丈夫或妻子,父亲或儿子,结果是完全不同的。
从生理、心理到人生哲学、自然哲学混杂在一起的观念,使文人或士大夫们形成虚伪的自我完善,所谓清静平和、自然适意、养气修身,我这样说是因为它很少经得起科学的考验。
在农业和混乱动荡中,我们缓慢冗长、周而复始的春耕夏耘秋收东藏的时间,我们反复循环耕种的土地,我们不断建立和摧毁的王朝,我们不断统一和分裂的国家,我们延续着祖先的生产技巧和生存策略,我们越来越缺乏想象力和独立思考的能力,越来越偏向直观经验,越来越僵硬的伦理/政治构筑了鲁迅先生比喻的那间铁屋子。
道教和佛教在经历了非学术的相互谩骂、讽刺、污蔑之后,在儒学的调停、斡旋之下,坐到了一张圆桌上,进行学术性和仪式化的对话和混杂,结果是不断地在人间道德方面相趋融合,作为后期石刻艺术的大足石刻,给我比较深的印象之一,就是它的思想如此,它的正面说教的形象也是如此,甚至在反面的形象上也透露出人间的美貌。
礼部建议由中国学者(官员)和西方学者(传教士)组建一个改历小组,没有得到批准,1481年,正定教谕俞正已经提出这一要求,因此下狱。这样断断续续的争论、提议与驳回,在朝廷里周旋了一百多年,直到1629年5月1日,钦天监据大统历、回回历的推算的日食未被验准,余光启以西方历法预测的结果得到了证实,这次崇祯皇帝不得不决定改革历法了。
这项工作由徐光启督领,选用精通西洋历法的李之藻,教士有龙化民、邓玉函,邓玉函上任不足1年去世,又调罗雅谷和汤若望。中西方学者忙碌了5年时间,把新历定名《崇祯历书》,它还有一个名字叫《西洋新法历书》。中国学者对西方历法的怀疑或许和哥白尼达到了相应层次,王锡阐精究推步,兼具中西之学,是一个天文学家,他在评价《崇祯历书》,觉得西方历法非常好,测定时间非常准确,但是它的基本理论不一定正确。《崇祯历书》中的西法是以地心说为主要内容的第谷(丹麦天文学家,1564-1601年)体系。
我迷惑的是与伽利略同时的来华传教士,比如罗雅谷、汤若望已经引用伽利略的研究成果,只是没有直接介绍日心说。
这样就科学而言虽然经历了太多弯路,但是,一部更准确的历书毕竟形成,也应该圆满了。可是,似乎总有些东西在阻挡它,明朝很快就跨了,明朝的子民并没有享受到这一科研成果,清人入关,遂改名为《时宪历》,颁行天下。这时,跑出来一个杨光先,要纠汤若望之谬。
这就是鲁迅先生在《看镜有感》说的那件事情,“清顺治中,时宪书上有‘依西洋新法’五个字,痛哭流涕来劾洋人汤若望的偏是汉人杨光先。直到康熙初,争胜了,就叫他做钦天监正去,则又叩閽以‘但知推步之理不知推步之数’辞。不准辞,则又痛哭流涕地来做《不得已》,说道‘宁可使中夏无好历法,不可使中夏有西洋人。’然而终于连闰月都算错了,他大约以为好的历法专属于西洋人,中夏人自己是学不得,也学不好的”。
鲁迅40年代就离开了,否则,用不了多少年,他就会听见一句很耳熟的话,“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我代替他听见了这些。
我想表达的是一个简单的观点,我们缺乏知识分子精神,因为很早我们的科学精神就已经丢失了,当儒家在道德意识形态上获得独尊,当法家在政治上成为最大的赢家,曾经在墨子中闪烁的科学光芒已经被遮闭了。新文化运动以民主和科学为旗帜,这的确是中国文化的死穴,中国文化自身很难再独立发育出来,中国知识分子精神的自觉,始于新文化运动,当然这与更早的魏源、林则徐他们睁眼看世界有渊源,至今仍然是这个国家最重要而匮乏的资源。
我凝视着我想象的一个圆,它什么也不是,它与我没有血缘,没有婚姻,或者没有因血缘和婚姻建立起来的其他关系,不是我的帝王,不是我的朋友,它没有人格,甚至没有生命,它不是金钱,不是财富,它是抽象的线条,它也是梦想,它和一个学者的生命同在。太阳是中心,这只是一个事实,一个真相,它为什么如此深深地吸引着这些学者,我无力回答,引两段爱因斯坦的话作为结束:
我是一个真正孤独的人,从来没有全心全意地属于我的国家,我的家乡,
我周围的朋友,甚至于我的家庭。
对于象我这样的人,生命主要的东西是,所想的是什么,以及是怎样想
的,而不是做了些什么或遭遇了什么。/博讯
信仰的真实与经验的真实 谢选骏
志明:你好! (博讯 boxun.com)
收到赠阅的《海外校园》第10期,读过晓康的〈生死与人神之间〉,和你的〈人的康复与神的美意〉,如见其人,如闻其声,栩栩如生。但看起来你们的对谈却好象没有焦点,甚至方枘圆凿。如晓康所说,"我听不懂你所说的,你似乎也难随我沉沦到一个世俗人的绝望、无助和挣扎中来。"为什么如此?我以为,晓康所谈论的,是基于他的生存体验的"经验的真实",而你所谈论的则是基于你的生存体验的"信仰的真实"。你们虽然都基于自己的生存体验说话,但你们的体验却是不同的;你们的体验虽然都是真实的,但却导向不同的真实。可以说,你的苦难导向了某种"升华",而晓康则没有。不论这种(或是那种)升华本身多么"好"(或是多么"不好"),但它毕竟是升华,而不是实验的结论。升华过程和实验过程的区别在于:不同的人会创造不同的升华并导出不同的升华结论;但实验却是能让不同的人都能重复得出同样的实验结果。例如:不同的人遇到同一个信仰会产生不同的反应,但所有的人遇到同样的空难都会粉身碎骨。信仰能帮助一个人触电而不死吗?不能。除非电压不够。因为触电而死乃是"上帝的意志",不是我们人类的区区信仰可以干预甚至豁免的。
据上所言,升华和信仰所造就的"神学真实",不等于实验和经验所造就的"历史真实",所以没有人怀疑秦始皇的存在,尽管他是一个暴君;但却有人怀疑耶和华的存在,尽管他是万军之耶和华。科学的真实和宗教的真实,就这样区别,尽管我并不以经验、实验、科学来否定信仰、升华、宗教,正如我不以宗教、升华、信仰来否定科学、实验、经验。因为我知道这两造都是基于人的生命体验,"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不宜偏废也。
正如那位遭人乱棒或是遭人唾弃(难兄难弟各走偏锋)的德国──波兰的混血儿弗里德里希·尼采所言,经验、实验、科学,是"人在世界里找出来",信仰、升华、宗教,是"人塞进世界中"的。我更认为,人在世界中找出来的,实际上也是人塞进世界中的另一种变形,都基于人的生存体验乃至生命体验。所以我在无神论社会被误解为有神论者,在有神社会又被误解为无神论者。
当初,你们的身体虽然同样跪在巴黎圣母院,你们的生命体验却分别注目于上述两造不同的真实,不同的真实不仅带来不同的思想,也带来不同的命运,而我倾向于相信,这一切又都是不由自主的,因为人是有限的,也就是说,有的人不信神都不行,有的人想信神都不行,而不同的性格与机缘,又倾向不同的神、不同的信仰。这与其说是个自由意志问题,不如说本身就是个"不仅凭藉理性而且凭藉信仰都无法选择的命运问题"。也就是说,一个人信什么和不信什么表面上是自由选择,实际上自己是无能为力的。
好在并不存在"如果",否则我们一生需要后悔的事情足以窒息我们的呼吸、击毙我们的自信。是的,在偶然的差别后面,绵延着无言但强大的宿命。这宿命并不是由习俗的、肉眼看见的善行或恶行所决定的,所以我们常常看见好人受害,而坏蛋得利。这就是上帝的公义,无法以人类的肉眼加以窥测的公义。
你认为一种信仰或信仰体系(比如自称的或者被人统称为"基督教"的信仰体系)可以消除个体差别,改变个人或者群体的命运,获得信仰体系中许诺的但在生活中却不常见的洪福......我称此为"信仰的真实"。而晓康所感到的,则是"自身只如一个赤条条的皮囊而已"......我称此为"经验的真实"。正因为你们用不同的大前提在对话,所以当然无法讲通。
但我认为,你们两位仁兄,还是可以找到一个共同的思想焦点的,这就是承认一个无善无恶的上帝,一个不爱不恨的主宰,一个使我们在无足轻重的生存状态中也可以感到与他同在、从而获得彻底解放的神。这样的神,不是患得患失的人们可以承认、接受并敬畏的,但我希望你们能。
信仰的真实使我们相信上帝是善的,爱的,但这样的上帝不是自明的,而是需要神学的证明;因为这样的上帝是超验的,在我们的经验、实验、科学等生活之外,所以经验、实验、科学等的真实当然无法承认这样一个主宰。
经验的真实则令我们感到命运的残酷、恶作剧,甚至充满对人的蔑视和憎恶。这在人的艰辛生活中几乎不言自明,它以无限的威严令我们恐惧,它以时间的魔杖折磨万物:“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我们的理智产生于经验的真实,他随着自身的生老病死不断改变对于生活的看法。他有时自信,有时自卑,根据自己的经验和因果认识,相信人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但生老病死的循环却使得一切如梦幻,我们的理智因此意识到自身的局限和软弱,无法把握世界。
而调和感情和理智,兼顾经验的真实和信仰的真实,我们便知道世界既不是被我们所控制,即不是恶的;也不是被真的上帝所控制,即不是善的;而是被无情的上帝所主宰,即非善非恶的。
只是因为我们的感情拒绝承认这种非善非恶的无希望状态,才让感情创造了某种信仰的真实。他说,世界是被一个充满爱和善的上帝支配的,他比我们自己还要关心爱护我们,只要按照他启示我们也就是按照救主或先知启示我们的去做,我们就能超越死亡和腐朽,达到永生的彼岸。可是,这样的上帝是神学的信仰、升华,有神学的证明,无实验的证据。当然,也是可以庆幸的,通过心理暗示他可以反过来调整生活,于是重新创造一个超越性的生活、彼岸式的现世......终于使科学和宗教联姻。但我们知道,这是主观的上帝,而非客观的上帝,甚至这样的上帝也是实验的真实所无法承认的。这样的上帝,是我们的善意和爱心所需要的,但我们的科学还不足以认识他。而为了把信仰真实解释为经验真实,甚至代替经验真实,我们就必须发明撒旦,来证明"一切坏事都是撒旦的,一切好事都是上帝的",为了避免落到拜火教善恶二元论的窠臼中,只有求助于无休无止的神学论争,皓首穷经。
经验真实和信仰真实是不同的,所以耶稣说"不可试探主你的上帝",就是拒绝以经验的真实来证明信仰的真实。耶稣的典范无异于告诉我们:信仰的真实是无法代替经验的真实的。而我们所应该追问的是:这两种真实如何互补,而不排斥?我们知道,它们分属人的两个半脑,谁也不吃掉谁,只有兼容,才能使无法回避的悲剧人生,成为不可替代的优美。
上星期,我偶然散步到一片清丽的绿地,矮矮的院墙,高耸的耶稣像,像前怒放两株树木,满树灿烂的红花,盎然生气,充斥春天的活力......展目望去,累累墓碑密密麻麻,蜿蜒不见边际。那是我们每一个人的归宿,不,实际上大部分人奋斗终生,还得不到这样一个幽静的归宿。至于这归宿后面还有没有另一个世界,说不清楚,不论是谁,不论他是否声称能说清楚一切。因为我们人类的理解力是有限的,如果我们连这种有限性都不敢承认,而妄说来世,岂不是僭越?如正统基督教者,表面尊崇上帝,实际尊崇自己,他把人自己起码标价为万物之灵,自命可以统治主宰别的生灵,这种思想,要对现代以来的环境破坏、大量物种的灭绝,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以人的意志代替上帝的意志,其实,"上帝的意志"有谁知道?哪一个人、哪一个党、哪一个先知,能用人的语言来说上帝的计划?
前两天,我应哈佛大学杜维明教授之邀,去波士顿讲座〈天子〉。当天上午,飞机从纽约到波士顿,风光旖旎,而俯视之下,那累累房屋建筑,多像墓园中的累累墓碑!晚上,飞机从波士顿回到纽约上空时,我俯视曼哈顿棋盘式样的万家灯火,这些暗淡的象征,虽然代表了文明的挣扎,但也仿佛是在说,下面的人间,与墓地仅仅一步之遥,而且,远眺之中,它们与宁静的墓地又有多少差别呢?
我们实际上生活在一个濒临死亡的世界中!但我们眷恋浮生,因为若非如此,天诛地灭,香消玉殒,我们今日的讨论也就不复存在了。
难道来世一定会比现世好?这是一厢情愿的假定,其性质雷同人比万物高贵的断定。如果我们舍弃人的僭越和卑贱(这几乎无法做到),才能放弃人高于万物、来世强于现世的自慰。但这种明澈有什么报答吗?没有。所以,人无法做到,而遵循僭越和自卑相混合的路线,就是最自然的了。这就是我的担心,成为一个基督徒,尤其是作为一个教会组织的成员,也许并不能拯救我们,只不过是让我们重复另一种方式的原罪......
冒昧说一句:许多宗教组织,恰如许多政治组织一样,是一些必须照顾群众情绪的结构,它们当然有其尘世间的功能,但也不免有其既得利益、既有惰性,它们是很难放弃自己的固有束缚,同时很难容忍创造的个性。我认为,这也是一种"原罪",一种试图做神的代言人、变得和上帝一样聪明的人类野心。我们之间的区别也许仅仅在于,你常常先服从一种束缚然后摆脱它,而我一开始就不愿意受到束缚。所以你可以投入信仰的真实,而我只能同时理解信仰的真实与经验的真理之间的紧张关系,并祈祷那无善无恶的超然上帝,让我永远在两者之间,求得心灵的宁静。有时,当我深入信仰的真实,经验的真实立即提醒我从它的主观性回头;有时,而当我偶尔深入经验的真实,信仰的真实立即向我指出其虚幻性......经验的真实和信仰的真实这两个半圆都不能使我心悦诚服,于是我成了孤寂的流浪者。但自认为,这种无法心仪半圆的状态,也使我避免它们之间的紧张,同时给予最大的思想空间。
这正是巴斯卡所喜爱的状态:他永远都在哭喊中追寻上帝,但终其一生都不认为自己已经找到了上帝,并在永远的希望和不断的祈祷中想象上帝......"沉默无言的星空啊,你使我敬畏。"但那星空到底是什么,我们哪里有能耐知道呢!
1995,10,